自从这唐松齐凤忽然现身此地,秦远心中就抱起了十二分的警惕。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对方敢大喇喇的来到此地,插科打诨,嬉笑怒骂,浑然不将他们几人放在眼里,要么是脑袋长了石头的愚痴蠢货,要么是身怀绝技艺高胆大之辈。 在这种情形之下,秦远只要自己脑袋里没长石头,就不可能将他们当成脑袋里长石头的蠢货,所以必然身怀绝技的高手。 与高手过招,那便要打起所有的注意力,运用所有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 秦远没有传音法螺,不能指望神廷大军前来救援,事实上他也不是一个依赖别人救助之人,万般险境,总要自己去闯上一闯。 从一开始,他在与唐松齐凤废话的时候,与施念瑶废话的时候,心中就在盘算要如何应对敌手,所以便有了眼前这一幕。 “三个小东西,最狡猾的就是你,老子不喜欢,十分不喜欢!”唐松回首瞥见秦远,带着厌恶神态,撇嘴说道。 齐凤却是不同意,嗤笑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你这粗鄙胖球懂个屁!” “老瘦鸡!” 唐松一声怒吼,摩擦着肉呼呼的手掌,道:“你老小子皮痒了是不是?要不咱们先大战三百回合,瞧一瞧究竟是哪个治人,哪个被人治!” 齐凤吹吹胡子,很不以为然:“若是平时,老夫定将你打个屁滚尿流,但现在嘛,你若想让符帅亲自出手,将你灵魂点灯,你就大胆来攻!” 唐松那汹涌的气势顿时萎蔫。 他天不怕地不怕,纵然阎王老子来了他也敢叫板,然而他却不敢在符云平身前有任何放肆,哪怕是符云平的命令,他也不敢有半丝违逆在里头。 在阎王老子面前蹦跶,他顶多是扔掉这二百来斤的肥肉,贱命一条死掉便死掉,可若违拗了符云平,那将比死还可怕! “也罢!老子去拿下这俩,那小滑头就交给你了,谁先得手谁胜!”唐松是个聪明人,极懂变通,不能直接交手定输赢,那就用这次的任务做赌。 “好,那俩小子交给你,这滑头小子和他的阵法就交给我!”齐凤朗声大笑道,痛快答应。 他们浑然没有将秦远几人放在眼中,仿佛就像大人抓小孩般简单。 其实这也没错,以他们的年纪与修为,对战秦远三人,在他们看来,可不就是大人抓顽童般吗? 说话间,唐松已经煣身而上。 他体型圆胖,看起来十分笨重,然而事实却是,他的身法非常高明,如一阵风般就来到任鹤身前,举起肉呼呼的手掌,一掌拍去。 任鹤只觉眼前一花,就见到唐松欺到身前,万万不敢大意,倾尽全力,体内浩然正气喷涌而出,灌入君子长剑之内。 那柄雪亮君子剑一时间银光绽放,宛如一轮皓月落入,剑势迅疾,直刺唐松肉掌。 “嘿嘿!” 唐松怡然不惧,手掌长驱直入,欲要以肉掌硬撼灌注了浩然正气的君子剑。 那长剑本就锋刃纤薄,锋利无比,吹毫立断,又被灌以浩然正气,足可轻易斩断金铁,寻常肉掌碰到,恐怕不仅不是断就是残。 可唐松不同,他不是普通人,乃是六品巅峰的大修者。 他的一双手掌更不是普通手掌,自幼习练开碑手,每隔七日便以古法秘药浸入烧煮,坚硬如妖兽皮甲,但又不失柔软敏感。 空收入白刃,抓取敌人兵刃,再给予其致命一击,那是他屡试不爽的绝技。 “嗤!” 一声尖锐的摩擦声,手掌与君子剑交锋在了一起。 君子剑并没有将其手掌斩下,甚至没有割破半点油皮,而唐松五指并拢,也没有将君子剑抓到手里。 任鹤在关键时刻变了招——君子向晦。 君子剑划过一个轻巧弧度,由明转暗,绕过唐松手掌,剑锋切割着他的手腕,如一条飞蛇,直奔其咽喉而去。 任鹤知晓这开碑手唐松的厉害,哪怕身负神兵利器,也不敢与其正面交锋,聪明的选择了避敌之强,攻敌之弱。 “呵呵!” 唐松不仅不惊,反而发出一声讽刺的冷笑,手臂抬起,“啪”的一声,将君子剑剑势顶偏,变掌为拳,长驱直入,击在任鹤门户大开的胸口之上。 “砰!” 伴随着拳头击打胸口的闷响与骨骼的碎裂声,任鹤胸口凹陷去一个硕大拳印,而后如一个破啥沙袋般,带着鲜血,倒飞出去。 实力相差悬殊,哪怕任鹤再小心翼翼,再智计百出,也无法跨越实力造成的巨大鸿沟。 “秦远那小崽子是个滑头,你也不遑多让,老子都不喜欢!” 唐松冷斥一声,带着几分厌恶,欺身而上,再次追击,企图一举将其格杀。 “呼!” 便在这时,一杆亮银长枪袭来,锋利的枪尖直刺在唐松的拳头之上。 尉迟锋奉命保护秦远与任鹤,自是不能眼见其中任何一人丧命于此,哪怕胸口伤势严重,依旧尽忠职守,虎跃而来。 “砰!” 唐松追击的步伐被阻住,后退两步,抬眼看了看拳头,只见上面多了一个金钱大小的血洞,鲜血汩汩流淌。 “嘿嘿,有点意思。” 唐松丝毫没有因为受伤而愤怒,反而带着兴奋之色,道:“黑小子,你们三个中老子看你最顺眼,男人就该硬气些,耍些鬼肚猫肠有甚意思!” 尉迟锋面色凝重,一言不发,长枪如龙,再次拼杀而上。 任鹤吐出一口鲜血,从地上爬起来,君子剑化作一道银白流光,脱手而出,直袭唐松面门。 “刺啦啦!” 刺耳的摩擦声响了起来,唐松竟是一把将其抓在了手里,粗糙肥胖的大手用力一拧,那把削铁如泥的长剑登时片片碎裂。 “噗!” 法宝破碎,任鹤神识巨创,脑中轰鸣,疼痛欲死,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他前后两次受到重创,哪怕意志力再强大,也不能支撑,腿膝一软,萎靡倒地。 唐松眼见机会,大声狞笑,欺身而上,尉迟锋未曾料到这一幕,眼瞅着唐松掠过自己的枪锋,阻拦不及之下,只能攻其所必救,长枪刺碎空间,直袭其后心。 唐松似是毫无察觉,继续前进,眼瞅着长枪就要刺破他后心,将其戳个透明窟窿,他忽地转身,双手抓着任鹤,将其挡在自己身前。 “卑鄙!” 尉迟锋大惊失色,急急收回枪势,距离任鹤面门半寸处堪堪停下,身形斗转,绕过任鹤,自唐松侧方攻杀。 “嘿嘿!” 唐松一声怪笑,轻转身形,任鹤又成了盾牌挡在长枪之前,尉迟锋不得不再次收枪,寻找机会进行攻击,但他每一次的攻杀,皆被任鹤这面活盾牌挡住,几次连番,憋屈异常,愤怒异常。 “想要吗?那就给你!” 就在尉迟锋又一次攻杀收枪的间隙,唐松忽然将任鹤扔了出去,尉迟锋面色一喜,因为任鹤的关系,他一直落于下风,百般无奈,剧烈攻杀收势,也让他双臂酸麻难受。 可这唐松怎会如此轻巧的放下自己优势,任鹤扔出之时,他也如影随形,紧随其上,待到尉迟锋接下任鹤的那一刻,忽见一只肥硕拳头自小腹处出现,而后便觉小腹一阵剧痛,整个人也被抛飞了起来。 “哈哈,就这点能耐吗?” 唐松冷笑一声,紧随而上,一把拨开尉迟锋慌乱刺来的长枪,又是一脚踢在其胸口之上,尉迟锋大口喷血,摔出十数米,胸前骨头一片碎裂,再无战力。 姜还是老的辣,尉迟锋虽然就在军中,资历不错,可相比起唐松还是差了一筹,无论是修为还是战力再到战术,都差了一个层面。 唐松冷笑连连,举起拳头,就欲砸下。 这一拳纵然砸在坚硬黑铁之上,也会一拳击穿,若是砸到了任鹤与尉迟锋头颅之上,恐怕登时就会开一个炸酱铺,红的白的黑的紫的各种物事一起迸溅而出。 可是,就在他马上将要得手之时,忽听身后咆哮声起,一阵剧烈热风袭来,不由猛地转身,瞧也不瞧,一拳砸去。 “呼!” 唐松一拳之下,却未砸到任何东西,反而一只手臂火烧火燎般剧痛。 袭击他的不是秦远,也不是什么暗器,而是一头赤红巨狼,巨狼口吐火舌,身披火甲,四肢踏过,哪怕是坚硬的石板地面,也被灼烧崩裂。 “哈哈,胖球,爽不爽?” 那边齐凤见状大笑,十分畅快。 再看齐凤,头发眉毛枯黄卷曲,衣衫熏黑,有五六处地方烧焦烧透,甚至那几缕胡须也被燃烧掉了半边 而他的身前则是围绕了三匹火狼,齐凤游走其间,下不得杀手,跑不过狼蹄,不时被火狼灼烧的嗷嗷怪叫,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瘦鸡,你老小子什么时候换癖好了,不去杀人反而喜欢了钻火圈?不对不对,钻火圈那是狗熊玩的东西,你丫一老公鸡钻啥火圈,就不怕鸡毛烧没了,活鸡变烤鸡?” 关键时刻被袭击,还吃了点闷亏,唐松十分恼火,不过看到齐凤那更加狼狈的样子,那一腔的愤怒却是或作了畅快的讥笑。 他狼狈点没什么,关键是这老瘦鸡更狼狈! “笑,笑个屁,再不联手,别说任务了,咱们两条老命也要交代在这里!”齐凤怒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