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威看爷爷忙着写信,也就先睡了,天亮醒来,听健布说是给他出去买些东西携带,知道这是个借口,并不揭破,只是喊着要跟着。 健布也没有拒绝,带着他出门,发现东夏人并不在意他们爷俩,就直接奔董文府上去了。 到了董文住所,董文见到健威也吃了一惊。 健布与他说了健威的事情,又说派他去东夏学习兵法,董文却是支持,并嘱托健威好好学,自己可以为他隐瞒。 说了不大会儿,董文便特意询问健布:“拓跋晓晓一家是逐自由而去,还是会造反?真有那么严重,要以重兵扑灭吗?” 健布肯定地说:“必反无疑。” 他又说:“拓跋晓晓善战知兵,拓跋氏族人感念他入京为质,从者必众,张怀玉西向,先皇又谋夺北平原,朝廷在陈州已没有重兵,必须先下手为强,在东夏使者抵达前出兵,不必等陈州的消息。” 董文叹道:“陈州没有消息就出兵,过于草率吧,刚刚白登山……” 健布见他寡断,问他:“羊杜他们有什么看法?” 董文摇了摇头,回答说:“不知道。羊杜一介闲爵,与我并不接触。听说最近他与东北一系的将领往来较多。” 健布细数几个将领,轻声问:“以此看来,羊杜必举荐陶坎,你要答应下来。陶坎为将可让人放心,关键是羊杜……他在仓陇有基础,若陈州事乱,仓陇乃是重中之重,他若荐陶坎,就会给陶坎助力。” 董文压低声音说:“君侯肯定他举荐陶坎?” 健布点了点头,也压低声音说:“平定叛乱,不只在拓跋晓晓,陶坎在夏人中有积威,可用之。” 董文叹道:“怪不得他力主陶坎掌北大营。” 健布说:“皇帝却不一定信得过陶坎,也许以你为将,陶坎为副,若是如此,你出兵时要重视关陇李阀。” 董文吃惊道:“狄阿鸟妻族?灭之,用之?” 健布道:“稳之。灭之谈何容易?狄阿鸟又善罢甘休?用之?你敢用么?你只需要稳住他们,让他们明白,东夏无意现在取陈州,他们两不相帮就行了。李阀绝非你想的那么简单……取陈州之后,势力又不知如何发展。切记,拓跋晓晓会惦记他们,但他们绝不会为拓跋氏所用,小心中了反间计。” 董文笑道:“君侯连反间计都聊想到了?” 健布也笑了,说:“拓跋氏占据陇上,李氏浴血奋战,时过境迁,然而他们的血海深仇怎好消除……拓跋氏百姓过得不好,李氏也有责任吧?拓跋晓晓觉得有东夏的支持,自然图谋李氏支持他,但怎么可能呢?李氏是我雍室军功世家呀。” 出了董文府邸,健威忍不住说:“爷爷怎么与舅舅说那么细,他现在是大将军,不觉得损颜面吗?” 健布苦笑:“不细不行。他是四平八稳的人,盛世中领兵无甚大伤,眼下局面?却非他能够应付。” 健威不得不同意,董文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皇帝是谁? 是董文的亲外甥,但他没有陈州造反的证据,他都不会站出来力主大炮打蚊子的,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呀。 健威又说:“人都盛传你与羊杜不合。你与他相比,谁更适合为将?” 健布想了一下说:“狄阿鸟的父亲对他有知遇教导之恩,他把自己划到了另一个派系了吧。若是非要比较我和他,披坚执锐,他不如我,攻城略地,他也不如我,但要运筹协调后方,我不如他,统筹灭国大事,毁敌民心,我亦不如他……至于谁更适合为将,自然非我莫属。” 健威愕然。 健布轻声道:“不以战阵为强者,虽有军略,止于谋臣,非将。” 这逻辑? 健威腹诽道:“还不是不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