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一阵纷乱,无人注意到远处的一条小船上,一抹月白色的身影捞起一个人放进了船舱内。 小船迅速远去,离开了江面。 …… 当慕谦在船头站起身时,梦璃便觉得不好,就让莫问下了水接近小船。而她和灵木则在远处船上等候。 所以,慕谦已落入水中,莫问便第一个游过去救人,将他带到了梦璃船上。 只可惜,慕谦因着蛊毒影响,身体状况本来就不佳,这一落入冷水中顿时没了生气。 灵木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丸塞进慕谦嘴里,这是刚刚莫问下水后,小姐吩咐她取了自己的树叶幻化的,慕谦的命算是能保住了。 莫问还在眼前,自是不能再使用妖力为他治疗的,而且凡人躯体也未必承受得住妖力。只取叶子让他服下,是因为天净神木本身就是救人良药。 于是,三人迅速回了马车上,向城内赶去。 慕谦现在命丢不了,难保这寒气入体,以后能否醒过来了。 …… 三人带着慕谦急冲冲的进了醉香居。 自然,慕谦是莫问抱着的,并且用衣物盖住的,未让任何人看出是谁。 灵木拉住一旁的小二,向小二手里塞了十两银子:“帮我去叫城里最好的大夫来,越快越好。” 小二接了银子稍稍犹豫了下,“城里最好的大夫自然是刘大夫,可是前两天不小心落水去世了。” 小二顿了顿,思索了下说道:“再就是……得嘞,我这就去给您寻王大夫。” 说完,小二便跑了出去。 给慕谦换好干净的衣服后,莫问唤了屏风后的梦璃。 梦璃走至床前,看向昏迷的慕谦,面若死灰,唇色苍白,气若游丝,这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倒是倍加惹人心疼。 想想金铃花会上,他还丰神俊朗,一副下联拔得头筹,赢得众生叫好。如今,却自愿舍弃性命,毫无留恋。 门口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小二的声音传来:“姑娘,王大夫来了。” “谢谢小二哥了。”灵木打发了小二。 梦璃引着王大夫进了里屋。 “这,这不是慕谦公子么?”王大夫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人,震惊的说道。 王大夫自是奇怪慕谦为何会在这醉香居里,还明显是受了伤的样子。这几人不像是这城里人,难道是他们伤了慕谦公子? 梦璃看出王大夫的震惊,也不解释,回答道:“是的,慕谦公子刚刚落了水,王大夫看看他的情况如何?” 王大夫伸手为慕谦诊脉,半晌,收手说道:“慕谦公子脉象细弱,身体十分虚弱。不知为何,脑部似有缺陷,以慕谦公子的文采学识,不应如此才对。而且,他又落了水,这寒气入体,只怕……” 梦璃问道:“只怕什么?” 这种时候了,能不能不要大喘气? 王大夫捋了捋胡子,看着梦璃说道:“保命是没问题的,只怕是醒不过来了。这寒气入体,很快就会引起发热,而公子脑部有伤,很是棘手啊。” 梦璃接着说道:“所以说,会烧坏了脑子,再也无法苏醒?” “也不是绝对的……” “……” 她莫名觉得这个大夫有点欠儿欠儿的。 “我去开些药,公子若能撑过今晚,能退热,苏醒就没有问题的……若是退不了,老朽也没办法了。” 梦璃恭敬道:“麻烦您了。慕谦公子在我这儿的事儿,还请您保密。” 说完,灵木便递给王大夫一锭金子。 王大夫顿时眉开眼笑,收了金子笑着说道:“姑娘放心,老朽定不会乱说话。” 灵木送了王大夫出去,顺便取药。 …… 吩咐了小厮去江里寻人,杨汝北回了岸上,呆滞得看着江面。 脑中是慕谦说过的话:阿北,你说,要是落入这永流江中,是不是尸骨都找不回来? 他后悔了,他若是能放手,阿谦就不会死了。 不,阿谦不会死…… 阿谦不会死…… 不会死。 这些人真是没用,怎么还没找到阿谦? 想到这里,杨汝北眼神阴鸷地站了起来,对着江面喝到:“都给我卖力的找,找不到就不用上来了!” 江里不少人是自发跳入江中寻找慕谦公子的,这一听,马上就不愿意了。 我们又不是你领南王府的仆人,为何要听你的? 况且,这找了也将近半日了,这慕谦公子在水下这么久,还能救起的可能性太小了。 于是纷纷爬上各自的小船,便要离去。 只剩下领南王府的几个小厮还在江内寻找。这几人也是暗暗叫苦,早知道今儿要泡水,怎么也要找个由头躲一躲的。 杨汝北瞧着众人的做法,目眦欲裂,确也没有办法。 众多小船径自划到对岸,他也奈何不了。 连续三日,领南王府不断加派人手在江内寻人,慕谦依旧没有踪迹。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三日后,在王妃的命令下,领南王府的人全部撤走。即便杨汝北坚持还要寻人,却拗不过母亲的强硬。 杨汝北孤零零地站在江边,喃喃说道:“阿谦,你说的对,落入这江中,真的尸骨难寻……” 经过杨汝北三日的大肆寻人,不用梦璃插手,流言便在整个卫城闹得是沸沸扬扬。 慕谦投江之前说的话许多人都听到了,自然能听出,是杨汝北嚣张跋扈,囚禁了慕谦,最后导致了人家妻离子散。 至于为什么之前慕谦出面澄清了流言,众人猜想,许是因为受了胁迫吧。 慕谦公子也真是可怜,到最后,连个尸骨都寻不回来。城中人皆唏嘘不已,可惜了那丰神俊朗、文采卓然的公子。 人们有多惋惜慕谦公子,就有多厌恶杨世子。 一时之间,流言比之前更胜,压也压不住。 领南王府内。 杨汝北跪在佛堂内,眼中却没有一丝忏悔的意思。 王妃严厉的声音传来:“我一开始就让你放了那慕谦,你偏不听,现在好了?整个卫城都在看我们领南王府的笑话!” 杨汝北只是端着冷漠的眼神,并没有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