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我饿狼扑食横扫菜肴,对面的华予举着玉箸,愣愣看我,宠溺道:“你大病初愈,不能暴饮暴食。” 我递给他一个流油的鸡腿,“吃饱了才有力气。” 他迟疑着接过鸡腿,挑眉道:“你要做什么?” 我眼瞳炯炯,埋头刨饭,“当然是办事啦。” 他霎时呛住咳嗽,脸颊红红的,“会不会太急啦。” 我搁下碗筷,豪气万丈跑了,“我去洗澡了。” 虽然我很想不紧张,但是躺在帐中等他时,还是心脏突突狂跳,就像等待皇帝临幸的嫔妃,我取出子宴送我的息肌丸,取一颗埋在肚脐里,馥郁芳香。 自从生了阿禾,我的皮肤变得臃肿松弛,用了这息肌丸又恢复了水润紧绷,简直是媚惑雄性的绝佳利器,我抱着被幻想华予神魂颠倒的模样,呵呵傻笑出声。 左等右等华予还不来,我又爬起来,在肚皮上涂珍珠粉,其实妊娠纹已经看不见了,可我还是胡思乱想,都是被他扇了一巴掌,害我变得这么自卑。 门口有脚步窸窣,我立刻检查一遍睡裙,乖乖地抱着被子躺好,等待半晌都没动静,可能是野猫路过。 等了好久好久好久……我眨着眼睛都快睡着,华予终于推门而来,云白睡袍倾泻一地,眉眼染着红烛光,很有镜花水月的朦胧美,惹得我心旌荡漾,痒痒的。 他微笑着,每一步衣袂摇曳,如花绽放绝代风华,他伸手缓缓撩开珠帘,坐在床畔抚摸我的脸,我竟觉得那含蓄的笑,暗涌着惊心动魄的力量。 “夙儿,别这么紧张。”他靠近我的脸,戏谑眨眼。 我霍然揪住他衣襟,将他掼上床,“我这是激动!” 他浑身散发清新的皂角香,明明是宁神静心,我却觉得撩动心神,欲|火焚烧,比狐族的熏香还风骚。 他毫无点饰,墨发随意披散肩头,容颜如玉,也许是这副圣洁如莲的模样,更有禁欲的蛊惑。我靠在他胸膛上,听小鹿乱撞,我谑笑道:“你心跳得很快哦。” “都是阿夙太美……”他将我的头按得更紧,如端坐莲台的佛祖,任由我这孙猴子造次,我缓缓仰起脸,对上他风情万种的眼,天雷勾动地火,干柴遇烈火! 我们激烈地热吻,呼吸急促滚烫,我溺进他无边无际的情海,他脉动的心跳,似偈语缭乱我的心魂。 情迷意乱中,我攀上华予的肩头,渴望被他融化,渴望真正归属他,如斯迫切,是为了绝断什么? 我离开华予的唇,麻利地扒除他的衣袍,手指却颤得厉害,我讨好一笑:“放心,阿靳已经教过我了。” 见他惊讶,我连忙道:“但我和他没试过,快来。” 云白色衣襟敞开,露出精美的锁骨,我情不自禁吻上去,沿着他的脖颈轻咬挑逗,他撩着我的长发,似在把玩一匹春绸,轻微呻|吟:“他……教得实在不错。” 我噙住他的耳垂,含咬舔舐着,他果然敏感一颤,鼻息越来越紊乱,喘息愉悦,我更卖力地撩拨。 满是暧昧生春,他忍无可忍将我反压,我抱紧他起伏的脊背,似温柔汹涌的潮迭,我咬住唇轻哼。 上穷碧落下至黄泉,寒冬酷暑山崩地裂,千年万年亿年,都再无人可将我们分开……他原始的野性像火山爆发,高温将我融化,急不可耐撕扯着我的衣裳。 “嘶啦……”我听着裂帛声不禁泪目,这件睡裙可是我压箱底的宝贝,平时都舍不得穿,就这么英勇就义了,我像八爪鱼盘在他身上,吭哧咬他:“王八蛋……” “嗯……”他满面陶醉,眼神迷离,很享受的模样。 我忽然四肢酸软乏力,从他身上缓缓滑落,半死不活的模样,他赶紧翻我的眼睑,“夙儿,你没事罢?” 我费力摇摇头,胸口憋闷,“我……我头好晕……” “那早点休息罢。”他躺在我旁边,小心翼翼将我护在怀里,轻唱催眠曲哄我睡着,我抱着丝被,巴巴望着鸳鸯戏水的帐顶,特别郁闷,每回办事都有意外。 门外风声如浪,想是一地残枝断叶的光景。 翌日午后,昼长倦怠,我独自在厨房里煎药,昏昏欲睡,一抹烈红衣角凌厉闪过,我惊醒险些碰翻药炉,怯怯仰起头,他俯瞰着我,酷寒道:“就这么怕我?” 我望向空荡荡的门口,阳光交融叶影,这个时辰是华予午睡的时候,寄望他来救我怕是渺茫了。 “昨夜春宵很销魂罢?”他眯起眼,毛骨悚然一笑。 我冷哼一声,桀骜道:“欲仙|欲死,春宵恨短!” 他面如美艳蛇蝎,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很有盛怒的威势,却笑语幽柔:“你尽管与他苟合,我昨夜在你的养颜汤里,不仅下了催眠散,还放了绝情|蛊。” “绝情|蛊?”我难遏恐惧,预感这是一个凶兆。 他笑得狡诈如狐,耐心地解释:“是啊,你若与他快活一夜,翌日他就暴毙而亡了,绝情亦绝命。” 闻所未闻!还有跟娘亲的守宫咒同样逆天的法术?我才不信,他幸灾乐祸道:“你不信可以试试看哦。” 可要是真的岂不害惨华予?我不禁握紧拳头,额间冷汗如雨,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想怎样?” 他收敛笑容,命令道:“今夜二更,灵榭亭见。” 果然是骗我见面的阴谋诡计,什么绝情|蛊都是他瞎编的,我稍稍放松,他又威胁道:“你肚兜还在我这。” 我不屑道:“那是你买的,我就当物归原主。” 他遽然脸色狰狞,一副阴狠的恶鬼模样,吓得我肩膀颤抖,他满意地露出微笑:“你若不来,我就将肚兜拿给你夫君看,说你对我旧情未了,自荐枕席。” 我简直要当场气哭,难以置信望着他,我从前究竟是怎样眼瞎,才会爱上这样的蛇蝎,他似是难以承受我的眼神,微微偏开头,唏嘘道:“都是你逼我的。” “夙儿?夙儿——”华予焦急呼喊着,由远及近。 他眼瞳瞬间猩红,布满血丝,恶狠狠道:“今夜你胆敢迟来,休怪我不念旧情,毁你姻缘!” 临走前袍裾带风,掠过我凄楚含泪的眼,我狠狠擦去腮边的泪水,仰头将泪水憋回去,哭就是认输! 他毁了我的前半生,还不放过后半生吗?我从未觉得他如此陌生,从前温柔霸道的主君,宠溺体贴的主君都是我虚幻的臆想么?爱恨真是让人面目全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