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把我给你
“我?是谁?姐姐不是早就知道。”夜阑玩世不恭的轻浮反而更挑起阿莼的战斗欲,哪怕自己脖颈给捏的咯吱响,呼吸困难加重,马上就要咽气,都不求饶一句,两个人就这么用越来越狰狞的目光厮杀着。 寒晚,她最可爱的四妹,许久未提,直至今时再提起时,陌生的令她声音颤抖。 霎时迸发的戾气,几乎要吞噬掉夜阑。 而对夜阑来说,他从不惧怕威胁,更不怕死,因为本身就是个死不了被囚禁于流波海的怪物。 对于寒晚,其实他从未打算瞒着,只不过,等的,是一个时机,而现在,貌似时机不太合适。 正打算插科打诨。 “老老实实告诉我,你与凉城可有什么关系?” 夜阑一愣,通红的脸噗嗤喷笑出声:“我原以为你会更想知道寒晚。” 阿莼又加重手上的力道,折磨般的逐渐收缩,夜阑几乎仅剩出气不进气了。 “凉城伤害花栖木之事,你可知晓?”阿莼懒得废话,言简意赅,直戳要害。 “知道一点,但并非我的命令。” “那是谁的?” “不知道。” 若想问出一件事,阿莼从不介意使用任何下作手段。随手唤出一把锋利匕首,抵住夜阑男人重要脆弱部位,轻轻向里一顶:“既然这非你的真身,那切了也没什么大碍吧。” 夜阑本能的一躲,服了般:“我是真不知道,凉城自你闭关起就离开了那年春。” 阿莼听后,心下坠的厉害,想起闭关之日,凉城对自己的嘱咐与浅倦眼神,还有一张苍白的脸迎风倒的身子,她实在想不出天下哪里还有他落足的地方,更想不明白,他因何要离开,最后还要用花栖木的事摆自己一道。 夜阑见阿莼想事想的出神,放在喉间的手毫无意识慢慢松下来,求生的欲,望另其一个翻转:“姐姐果真比妹妹厉害啊!我倒是好奇,你如何分辨出我与寒晚相识?” 阿莼冷声的一步步逼近,黑眸迸发出的慑血,让人胆寒:“仅仅是相识?你身上有寒晚灵器蓝羽,说,怎么夺来的?” “我明明掩盖气息,这不可能。”夜阑一惊。 “你以为闭关之处的结界是随便设的?难不成还天真做梦,以为自己幻术高深莫测?” 夜阑因掌心的是上古神兽地狱火特有符文,下山后发现自己可穿梭各类防御邪祟的结界,所以自然而然,认为,世间任何结界都挡不住他。 “上古神兽,夔龙就这么单纯?闭关的结界是非朱雀子女不能进的。” 夜阑恍然,略有所思,慢慢抚上自己心口,似乎还想要迷幻阿莼:“听说大姐寒音一直云游在外,万一是你大姐的……。” 阿莼语速飞快的打断:“她比任何人都惜命,别开玩笑了。” 夜阑作罢,他来的本意是想看阿莼修行地狱火到哪一层,如此,算是还未有突破。寻思推波助澜一把,即便时机有点不大对:“寒晚,她出事了!” 阿莼眼睛陡然睁大,紧张起来:“她做了什么?” 夜阑神色黯然,抬手抹了一把脸:“她早已不在魔界。”声色瞬间转入无可奈何的崩溃。 阿莼修行地狱火,情绪十分不好控制,受不了大起大落,虽说,她对寒晚不在魔界稍有心理准备,但是,自我感觉与听别人确定告诉是两码事。 接下来,夜阑所说的话对阿莼来说简直是重重一击:“她做了魔妖王。” “她为修行毁天灭地的火术,丧心病狂的在流波海下建了另一个世界,拿活人与流波海魂魄放在一起做试炼。用火燃烧,看他们能不能死,死到什么程度,不眠不休。最后术没修成,倒是炼出这么些怪物。”夜阑一口气说完后,又无助的颤抖起来。 “疯子。你为何不早说?”阿莼大力揪住夜阑手腕。 “因为你现在就是出去也救不了她。我本打算等你出关再说的。” “你有办法?” “是,所以我必须要助你修成毁天灭地之火。” “怎么,你的办法,是想让我大义灭亲吗?” “小姐姐,你就没想过,你们母亲为何在寒晚入魔后选择入关吗?”夜阑一脸颓丧。 阿莼刚要再说。 夜阑瞬间消失了,他是察觉了长忘。 阿莼定定转过头,脸上余气未消,正对视上一双高深莫测的凤眸。 “你都听到了。”阿莼不知长忘,看面色,应该是听了个差不多,正待解释。 “为什么夜阑一出现,我就能知道呢?”长忘却更注重另外一件事,一双极具敏锐的黑眸,深深刺过来。 阿莼的心一晃,表情尽量控制的自然:“绒羽不是在你体内吗?能感知我所感知很正常。” “为何之前我感知不到他的存在?荒山修行那次,若不是你提醒,我都没有察觉。还有云阳城的街上,我也没有察觉。但从生辰那日,你我在客栈不欢而散之后,只要夜阑出现在你周围,我便能立刻感知。寒酥,我没有忘记临走前你打在我身上的一掌。” 阿莼努力挟制自己蹦跳的心脏,一个谎言马上就要戳破,她的胆勇不是一天两天练出来的,非常轻松的就将话题转移:“我不是早就说过,绒羽在你体内,我们会越来越心有灵犀,至于拍你的那一掌,不过是一道巩固你绒羽的灵术。”话罢就要进屋。 长忘一侧身轻而易举挡住去路:“寒酥,不要敷衍我。” “我可敷衍不了你。怎么,想来了鸳鸯浴?”阿莼抱臂调戏道。 长忘的脸皮早就让阿莼练出来了,不惧理会,也不再绕圈子:“寒酥,你的寒羽呢?” 阿莼也不避讳的拍拍心口处:“在这儿温养呢?” “我想看看。”长忘死死盯着阿莼的胸口处。 阿莼使坏的一抱胸:“想占我便宜,看大小?” “寒酥!”长忘像是铁了心非要亲眼见到阿莼灵器为止,他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想必阿莼今天就是把话说的再毁三观,再下流,他也不会退缩。 “寒酥!”长忘几乎是用了命令的口气。 阿莼被逼的没有办法,抬指自心口处凝了道光,徐徐的,一支金尾蓝羽红尖轮廓非常完整的寒羽显在手上,灵力的确十分虚弱,似有呼吸般,起起伏伏。 不待长忘低头细看,阿莼重新放回心口处说:“满意了吧,为何非要看我灵器?”明知故问道。 长忘似乎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方才的寒羽貌似是不是太……。 “难不成以为我丧心病狂将保命的灵器寄在你身上?长忘,是什么让你错觉我喜欢你已经到了不要命的地步!” 长忘抿抿唇,企图从阿莼的神情分辨真假。 然而,阿莼表现的再平常不过。 “治愈我一魄,你的办法是什么?”长忘依依不饶,阿莼应付的快要吃力吐血了。 “等我想好你怎么报答,自然就说。”阿莼想着赶紧结束话题。 “你不是想要我吗?好,我现在答应你,说吧。” 阿莼任凭笑容凝固。 长忘出乎阿莼意料的掌控欲,一下子有些吃不消。 “你疯了?就为这个,违逆自己良心?”阿莼挣开手腕,赶紧走进屋里,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口闷完。 长忘追进来面色越来越冷,有风雨满楼之势:“命都快没了,良心算什么。” 阿莼瞠目结舌:“长忘,你被夺舍了?” 长忘凤眸微怒,第一次用威胁的口吻仔仔细细告诉阿莼:“如果你不说,现在我就去问寒生,即便他也不说,总会露出蛛丝马迹。” 阿莼笑的不动声色,无视长忘,错身走到宽大的蒲团上,重新坐下,准备再次入定。 “寒酥,你确定自己的做法值得?” 值不值得? 秋水墨色染的清亮眸子抬起,她从来不会知道自己会有一天浓烈狂热去迷恋一个人,满腔的血只为眼前的人沸腾。 她很想得到他,甚至想出卑劣的不择手段去得到他。而今,不知不觉越陷越深之后,她反而偏执起来。 她讨厌拿条件去交换他的身体乃至内心,哪怕一点怜悯都不可以。 所以,即便她在他生辰那天决定将自己保命的灵器打入长忘体内时,她宁肯在自己有生之年,永远不知道。 但当灵器完美融合到他体内没有丁点排斥时,她纳闷了。 因为……。 长忘再次打断了她的沉默,因为闹腾惯了的人,突然安静下来,必定事出有因。 “寒酥,在我身上,还是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心思。”话虽伤人,但字字都是在套话。 “长忘,以前我真是轻看了你。原来,你也会与不择手段沾上边。” 须臾,长忘的面色回缓,如刚刚咆哮骤风过得大海,尘暴卷过的沙漠,貌似想通什么的,重新归于平静,平静的让人看了心寒。 “寒酥,想听听我与栖木的事吗?”长忘没有称师父,而是亲昵称了名字,淡然看着她,仿佛刻意在恶心她。 阿莼从来都是见招拆招,她倒要看看他怎么套出自己宁死不说的话:“你是闲来无事想刺激刺激我?讲讲两人如何腻歪?” 长忘没有找蒲团,索性撩起蓝袍直接坐在地毯上,每当他不注重细节的时候,就代表内心已经真的起火了,唇间流露的声音比冰山还要冷寒:“于你心魔有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