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我瞧着你近侍不错
阿莼洋洋得意停下。 “先说好,我是真不知道殿下去哪里,因为他出去不让我随侍,你那二十多个男宠都被安排在客栈不让走,想必,殿下接下来还有安排,应该不会走远。” 阿莼看起风说话不像作假,一步一步故作暧昧的走近威胁:“长忘平时有没有经常去的地方,或者他心情不好,有没有习惯做的事?” 起风一步步后退,如若无法还手的困兽,被吓的回忆分外仔细:“殿下没有固定喜欢常去的地方,若说常去,无非就是秀山脚下去看姑娘你。殿下喜静,人又温顺随和,心情不好的时候甚少,也没有习惯做的事。若有,每次做的事也不一样。” 阿莼一听,有些棘手,但也不能坐以待毙:“你说说,他心情不好都做什么?” 起风数着:“弹琴,静坐,不言不语,不吃不喝,基本就这些。” 现下,白市已天空放明,妖族的白日属阴,艳阳高照甚少,多是阴雨连连,现下,外边的小雨绵绵不绝,虽说不大,若常人在这极阴之地又淋了雨,必是会轻则生病,重则留下风湿的病根。 “算了,我自己出去找找吧。”阿莼从起风套不出什么有用的话。 临走,起风叫住阿莼:“寒姑娘,你与殿下体内寒羽当真断了联系?” 阿莼差点忘了还有寒羽,下意识捂住胸口,匆匆出了门。 寒羽是随她真身成长的最后灵性的一枚,如同血肉,如同影子,只要现宿主与原宿主还心意相通,还在一起,是根本断不了的。 阿莼自胸口化出火羽,怜爱摸摸:“找你寒妹妹去。” 火羽是有意识的,发出微微的光,开始引领。 火羽就在客栈没动,意思明显,长忘并未走远,应该就在客栈附近。 可阿莼依照火羽的指示围这客栈转了五六圈,连脏兮兮的泔水桶附近走找了,哪有长忘的影子。 她站在细雨中,忍无可忍的吼了声:“长忘!”手中的火羽瞬时不受控制如烟花般窜到了天上。 仰头一看,蓝色的袍子正在雨中飞扬,那张五官精致的脸在水滴中,干净温和到了极点。 嘴角勾着静谧的笑,凤眸清冷流光,又放肆孤旷的正站在客栈房顶低头凝视她。 即使这样相隔六层楼,细节看不清晰,但也能感受他的发与衣袍上的浸入湿意。 轻轻一跃,阿莼跃到长忘跟前,随手化物,手中多了把伞,撑在长忘上面:“你就一声不吭,看我傻不拉几围着客栈转了这么多圈?” 长忘接过伞,稍走近些给两人撑好:“我若是,你能怎样?” 阿莼:“打又打不过你,说又说不过你,心眼不如你多,手段不如你狠,你说我能怎样?” 轻轻悦耳几声轻笑,长忘:“寒酥过谦了,舌灿莲花,巧言善变,我可真不是对手。” 或许是这白天的细雨蒙蒙,让整个白市,整个妖族格外寂静,而两人又站在高处,同赏着美景,不由的心旷神怡,仿佛近几日的烦躁都随着这雨坠落在地,沉入泥土,消失不见了。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长忘轻声一句。 阿莼坦诚道:“长忘,那些人与我来说,亦是朋友,也是兄弟。往后若有空,你若愿意听,我事无巨细。” “朋友,兄弟,都要你养着?” 阿莼现在也不避讳了:“其实他们身份大部分都非富即贵,也不全靠我钱财活着,算了,我今晚都与他们一一说清,遣散,殿下可满意?” 长忘问:“顾惜颜呢?” 阿莼:“萧霄该说的不都说了?” 长忘:“喜欢他?” 阿莼:“我喜欢谁,你自小到大跟着我,不知道?” 长忘:“我并非日日相随。” 阿莼叹了口气。 长忘:“若你心悦于他,我不勉强,告辞。”转身作势就要离开。 阿莼拦住,坏兮兮调笑:“怎么,殿下也有醋的时候?罕见呐!” 长忘还之以笑:“刚才有件事忘记说了,三日后,又到昙花节,近日无事,我可要回去准备了。” 阿莼脸色一下由红变黑,三百人啊!她这二十人算个屁! 于是,接下来的坦诚相待画风便顺势扭转。 “那我也不耽误殿下选妃了,不就是封情信吗,不就是说情话吗?”阿莼气急之下自袖中抖搂出顾惜颜给写的信,然后炫耀说:“我也有。” 情信。 再为熟悉不过的两个字,让长忘的脸上慢慢弥了层天山之巅的凛冽之气。 他并非斤斤计较之人,但一想到自己写上万封,如今还老老实实呆在橱子之中,她不看一眼。而顾惜颜的信,竟然还要拿出来显摆炫耀。 难得怒气以最缓最克制的速度冲上来,一双凤眸此时穿透力极强:“寒酥,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把凉城、顾惜颜、萧霄那一堆人,关系全部处理干净,与我在一处。要么,你继续与那些男宠们一起,而我们,就如你曾经所愿,江湖不见吧。” 然后把伞往阿莼手中一递,头也不回的轻跃下楼。 割舍,抛弃,选择。 阿莼胸口一闷,她深深一吸,重重一吐。 若是抛弃整个过去,她与深闺的女子又有什么区别。 虽有不舍,但为了长忘,有何不可。 针对于长忘的陡然来气,她俨然会错了意,以为是醋了那些男宠。 阿莼与长忘在一起,就如棋逢对手,旗鼓相当的两个极端。 而长忘又是个平日懒得说话的人,但凡开了口就字字如刀,刀刀见血。 想着,回客栈去哄哄长忘。 房中,长忘如往常般淡定自若的喝茶,见阿莼堆满讨好的笑意,就知道她死性不会轻易改。 “长忘,我们再商量商量,话与事别做太绝。” “你想商量什么?” “他们我会遣散,但朋友还是要做的。顾惜颜,凉城,我自会说清,但总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吧。” 其实若没有阿莼方才炫耀那封情信,他也不至于把话说的刻薄。 长忘:“藕断丝连?” 阿莼何曾见过他这样计较:“长忘,你这是不信任我!” 长忘口气决绝:“那就没什么可商量的。” 阿莼笑的轻蔑:“……,我是不是也可以让你跟云阳城那些女子老死不相往来?” 长忘眼皮垂下,掩饰黯然,指尖在袖中逐渐攥成拳,见阿莼预要解释。 “行了!”长忘根本不想听这些越来越乱的关系。 阿莼矬着后牙:“看意思,现在就不想忍了?我与他们之间干干净净,没你想的龌龊。” 长忘简直不敢相信事已至此,她还有心思维护那些根本不想干的男人:“寒酥,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有没有你不清楚?” “我要你亲口说出来。” “就不说你能怎样!” 两人一句比一句快,一句比一句猛,一句比一句伤人。 长忘被激的一拍桌子站起身,忍无可忍低吼了声:“寒酥!” 阿莼也一拍桌子气势汹汹瞪过去,喊了声:“长忘!” 长忘一指门的方向:“出去!” 阿莼蛮横:“就不!” 长忘:“寒酥,你行事再出格,也要有个度!” 阿莼:“口口声声自小到大喜欢的人是我,那曾经为何要去参加昙花节?三百多人供你挑选。长忘,你的分寸又在哪里?” 长忘:“昙花节是整个云阳山都在庆祝。皇室内,兄弟九个,只有我名义上未有婚约,自然必须要领头走这个过场。众目睽睽,我一未行眉目传情,二未逾矩暧昧,我问心无愧。” 阿莼听到解释,怒气不消反涨:“对,对,对,我眉目传情!我逾矩暧昧!” 长忘:“难道你没有?”他想起上一世阿莼时不时就抱一下,亲一下,搂一下的狂放举动,当时看了仅是生闷气,现在想起简直五脏六腑要炸开。 阿莼面对长忘的质疑,难听的讥讽:“与二十多个男人不清不楚,这样的我,你为什么还要喜欢?” 长忘的拳头在袖袍中攥的咯吱响,似乎所有骨骼要被自己捏碎,抿着唇,生怕自己说出口不对心,更伤人的话。 阿莼继续将残忍无情发挥到淋漓尽致:“你不是要让我遣散那些男宠吗?不是要让我与凉城、顾惜颜撇清关系吗?还有,你不是要与我成亲吗?长忘,我天性就是好色,就是放荡,已经烂在了根里,改不了了,你就不怕,成亲后,我天天给你带绿吗?” 长忘被气到紧紧闭了眼,强忍到额间,脖颈溢出了汗。 阿莼说到最后,在长忘耳边重重一炸:“我瞧着你近侍起风就不错。” 长忘猛的睁开眼,眼眶满是猩红,越过案几一把抓住阿莼的脖颈,死死往中间掐,这个没心没肺,将自己心意轮回践踏的女子,恨不得掐死。 阿莼因毫无防备的窒息,脸瞬间憋的通红,却满是挑衅的目光,毫无央求悔改之意。 门唰的打开,起风冲进来,见到情景忙喊:“殿下,殿下,放手!”其实他早就想进来,早就听出不对劲,能把自家殿下百余年都难得生一次气,还能逼到想杀人的份上,寒酥真不是一般人,一字一句简直无比精准戳着长忘要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