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状况,你也该知道。咱家呢,就这几个人。”萧夫人接着话茬说,她想把家里状况也让萧默一并知道,也许熟悉的事,更能把他记忆唤醒。 “你外公,是六扇门总捕头。手下有四个徒弟,我排第一,其他三个都在他的衙门帮衬。外人不知道有我在,听他们排名二三四,便以为原本有个大徒弟,却因故死了。”萧夫人说到这里,有点自嘲味道,脸上微笑着,略带伤感。 “你这三个舅舅,都见过你。太远了不敢保证,只要你是在萧国五城境内,总可以在一天之内,召到其中一位到你身边帮衬。当下你也无需外出,具体方法现在也不必告诉你。” “你手上的紫檀手串,不能摘了。”萧夫人说着便用手指了指萧默的右手,“这是生你的时候,外公给的贺礼。这手串他戴了几十年,但凡和他交情深的,应该都识得。天下间,走到哪里,这手串都能派上用场,但也能招来额外的忌讳。” “你爹,通源镖局总镖头。长年在外,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当今皇上还没继位的时候,你爹是他贴身侍卫。登基后,你爹跟着也有了功绩,便赐了萧姓,封了个宅子。就是内院。” “你没出生前,还有个哥哥,叫萧动。后来被仇家重伤,追得无路可逃了,便躲进了原始森林,再就没出来过。你外公去找了一次,按他描述的那些巨兽的状况,大概你哥是尸骨无存了。”萧夫人好久没提过这事儿了,这是个忌讳,没人敢当着萧夫人提起。虽然,今日萧夫人叙述得很平静,然而,丧子的痛楚,曾经折磨了她许多年。这也是她从来不让萧默出门的原因。 “后来,有了你,你爹便辞了官。皇上又封建了外院,你爹便开始经营镖局。有圣旨约束,除了通源以外,新都不可以再有第二家镖局,所以,通源镖局的生意,倒也过得去。” 萧夫人没好意思细说萧鼎成辞官的经历,然而这事儿,整个萧国都知道。 当时的萧鼎成,官居三品,任刑部侍郎。正值麟儿满月,百官来贺,皇上都到场了。结果正拼酒热闹中,萧夫人手中抱着小萧默,一并捧着萧动的灵牌,从后堂冲进了会场。但见她将儿子和灵牌一并怼到萧鼎成怀中,一言不发,左右开弓,便开始打耳光,直扇到嘴角鲜血直流,萧鼎成也不敢动弹。 最终,皇上看不下去了,因为萧动是因为国事至死,他知道在萧夫人心里落下了埋怨。略一思索,当即下旨,撤了萧鼎成官职,削为平民,并册封萧夫人为诰命夫人,亲题“天下第一夫人”手书,这才平息了萧夫人的怨恨。但萧鼎成惧内的事,也便天下皆知了。 “风铃儿是你没过门的媳妇。我和她母亲是姐妹,他父亲在临城会稽经商。每年,铃儿总要回家两次的。” 萧夫人一股脑的说了一堆,似乎说得太多,想换换气。沉默片刻,撇了眼风铃儿,便又接着说道:“默儿,你在这之前,是个极其好学的主儿。天幸你不喜舞刀弄枪,偏爱文章。曾经你还有过殿试,博了个昭文将军的美誉呢。只是你这一摔,不知还能不能继承从前的志向,潜心读书,一心向学了。”边说着,还注视着萧默,似乎是期许,也像是等他的应答。 萧默看看满怀期待的萧夫人,又见风铃儿也是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暗想:“若不是突发奇祸,我便报考北大了,学点文章,也并不难。”便一口应承说:“您放心,我肯定接着好好学,差不了。” 这时候,青竹过来喊饭了。平日这个时候,都是萧夫人接替徐本草,这回萧默醒了,徐本草有意要两人亲近些,便说:“萧默,你来替我会儿,我去吃饭,顺便也和萧姐姐聊些体己的话。” 萧默原本只是个学生,哪里经受过这种场面,顿时觉得尴尬。但他是个面球似的老好人天性,又不知道怎么拒绝,便想扯开话题,说:“单独坐会儿不要紧吧,我在边上看着。” 徐本草断然回复:“那可不行。这会儿断骨没稳固,不能让她自己动力气,最少还得四五天。你过来,使力气帮她撑住身子。” 见萧默扭扭捏捏的挪过来,一笑,跟着说:“自家媳妇,你怕啥。敢情你从前是个小娘子的做派。” 萧默不敢再听她拱火,只得上前,分开双腿,接替了徐本草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