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址很近,现在打个的,刚好能赶上。 我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看,行动上,已经在拦出租车了。 本来约好的,两人一起去看的演唱会,现在只剩下我一人。 我的心里空荡荡的,像是刚刚被一场台风刮过的岛屿,遍地废墟。 熙来攘往中,我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和其他歌迷一样挥舞着荧光棒。 只感觉眼泪不由自主地哗哗流,老李的每一首歌都唱到我的心坎里去了。 梦想,爱过的人,走过的路。 “我们的爱若是错误,愿你我没有白白受苦。” 台上站着的是老李,我的眼前却频频浮现许晖在酒吧里唱歌时的样子。 一句句歌词像石头一样砸在我的心里,从开始到结束。 “等你发现时间是贼了它早已偷光你的选择” “爱恋不过是一场高烧思念是紧跟着的好不了的咳” “旧爱的誓言像极了一个巴掌每当你记起一句就挨一个耳光” “有一天你会知道,人生没有我并不会不同” “多少次我们无醉不欢咒骂人生太短唏嘘相见恨晚” “男人大可不必百口莫辩女人实在无须楚楚可怜总之那几年你们两个没有缘” “忘了你却太不容易,你不曾真的离去,你始终在我心里,我对你仍有爱意,我对自己无能为力” “我终于失去了你在拥挤的人群中” “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走吧走吧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家” “告别旧日恋情把那创伤抚平不再流泪到天明” …… 结束了。 巨大的失落和难受犹如漆黑的夜,包裹住我。 散场时,身边的人不是情侣就是朋友,大家聊着笑着,仿佛只有我是一个人。 天下了好大的雨,还好我带了伞,如果没有,我不知道会怎么样。 从体育场走出来,广场上,马路边,人山人海。 而我,只感到无尽的孤独和空虚。 我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十一点。 我在人群中驻足不动,花了五分钟时间,静静发呆,直到对面大楼的灯灭了。 人越来越少,雨渐渐变小,几乎停了。 这个时候抬头看天,上面还有云。 小贩骑着车,陆陆续续回家休息了。 广场上穿着cos逗小孩玩的阿猫阿狗也陆陆续续走了,只剩下一头棕熊还在扭来扭去地跳舞。 它看到我,直接奔过来,摸了摸我的脑袋,然后从巨大的裤兜里掏出来一个拍立得,在我面前挥了挥,示意我要不要拍照。 “对不起,我没有预算。”它是还没有赚够钱,所以不愿意回家吗? 它摆了摆手,是示意我不要钱的意思吗? 它不说话,我完全get不到它的意思。 我正犹豫着,它抓过另一个路人,把相机交给他,示意他给我们拍照。 我没明白那个路人甲怎么那么快就能理解了它的意思。 估计他是本地人,这个场面见多了吧。 就在棕熊靠过来,巨大的熊掌搂住我肩膀的一刹那,路人甲迅速拍下了两张照片。 棕熊扭动了几下屁股,对他表示谢意。 它憨憨的样子莫名地戳中了我的笑点。 两张照片,它递给我一张,留了一张,然后就拍拍屁股,大摇大摆地走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它就消失在了沉重的夜色里。 原来不止是发烧,失恋也容易让人反应迟钝,一不留神,我的照片就被陌生人带走了。 照片渐渐地显影出来,昏暗的路灯下,一个面无表情的女孩与一头表情搞笑的棕熊。 略显滑稽。 我沿着马路,一路向北走。 走啊走啊,终于又困又累,随手招呼了一辆的士,回到老杨粉店。 就在这一天,我突然发现,我骨子里那个狂放不羁的灵魂已经死了,只留下一副安于现状的臭皮囊。 第二天早晨,阳光很好,可能是因为前一夜的雨下透了的缘故。 我收到了一束向日葵,但不知道是谁送的。 也许是许晖,但我拨打他的电话,依旧关机。 我没有心情去追究,只是把它插进塑料瓶里,摆放在窗台上。 解路十点多到了。他上到二楼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我来。 那也可以理解。 因为他眼前的这个人,蓬头垢面,眼睛红肿,跟第一天去红宝石基地的那个如花少女已经判若两人。 “你这眼睛是咋了?水土不服吗?” “你才水土不服。” “我是有点,一下飞机就差点没被冷死。” “你不会看天气预报吗?” “说多了都是泪,我托运的行李箱落在厦门了。” “……这么二……” “我第一次出远门……” “好吧。” “我住哪儿?” “前面那间,许晖的房间,你随便收拾一下就可以住了。” “那他住哪儿?哦,我知道了,你们同居了!” “瞎扯什么!他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说完这句,我的眼圈又红了,一下没控制住。 “你又失恋了?!”他的声音里竟然带着点幸灾乐祸,难道我需求提多了,他对我怀恨在心吗? “什么叫又?” “没,没毛病。我收拾房间去了。拜拜!”说完,他就哼着小曲走了。 哼着小曲,走了。 我决定了,明天就让他的邮箱收需求书收到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