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086)情意黯淡,不复回6
云初染这话一出,楚亦风再度蹙眉,他细细瞧了一番云初染的脸色,终究是垂眸下去,一双深黑无底的眼睛盈出道道深邃,不知在想何。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p> 这厢,那慕长歌倒是略带几分媚气的笑出声。</p> 他坐定,骨节分明的指尖触动着手中的纸扇,媚眼如丝,一颦一动间皆有难掩的风华流转。他掀着眸子瞥着楚亦风,道:“本少今儿倒是奇怪,王爷如今自备船筏,怎未到后面那艘你自备的船上,也好陪陪玄裳美人,为何偏偏来郡主这艘船上?”</p> 慕长歌这话尾音稍稍有些挑高,似有几分兴致盈盈的诡笑。</p> 云初染倒是瞥慕长歌一眼,完全无视慕长歌察觉到她的眸光后扭着脖子朝她风流不羁抛来的媚笑,而是将全数眸光落于楚亦风身上,云淡风轻的瞧着他。</p> 其实,慕长歌这话,她也想问,只不过刚开始斟酌一番,因不愿与这楚亦风有过多交涉,所以作罢。</p> 这时,楚亦风倒是微微抬起头来,但也不回头瞧慕长歌一眼,仅是望向云初染,见云初染面上也略带几分兴致,似是要随意淡然的听他回答,心头微微涌出一抹不悦。</p> 没想到,这女人似是打心底不愿与他同船,即便同船,她也抱以一种随意看戏的姿态。再忆起今早她称她差人所准备的船只小,恐怕容不下他,可他倒是不畅,若是容不下,怎容下了慕长歌。</p> 最终,他仍是吩咐叶尧另行准备船只,以供玄裳休息,奈何玄裳如今身子极为虚弱,仅得躺着,他不好打扰,吩咐叶尧好生驾船,他自己倒是上了云初染这船。</p> 但,他未料到,他一上这船,扰了气氛的外人,似乎不是慕长歌,而是他这个夫君。</p> 一想到这儿,楚亦风冷着眸子静静的盯着云初染,心头那抹傲气,却令他不由在她面前强势了些。他眸色一凝,眸光中闪烁着的精光也凌厉了些,随后,他那堪称精湛的薄唇一启,沉声道:“怎么,你也好奇?”</p> 云初染眸色微微一动,面上的笑意稍稍深了一分:“王爷这不是废话吗?”</p> 她大大方方道出这几字,霎时惹得楚亦风冷哼一声。而那厢的慕长歌,倒是慢腾腾的笑出声来,似乎心情尚佳。</p> 楚亦风面色微黑,完美但却透着寒气的眸子微微一眯,冷声道:“本王看你似是忘了自己的身份。”</p> 云初染笑笑,面上的笑意丝毫不减,“岂会忘了身份?本姑娘现在,乃瑞王爷的王妃,这个,本姑娘可记得清楚。”此番,云初染将‘现在’二字稍稍咬重了些,嗓音温婉如常,颇有几分清雅脱尘之感。</p> 闻得这等话,楚亦风面色更是不好,心里也不由涌出几分莫名的复杂。</p> 他知晓,自从玄裳出现,这女人就变了。往日她还会顾忌着他,在他面前说话也有所斟酌,不会明目张胆的完全不屑他,偶尔的逢迎与妥协,她倒是把握得极准。</p> 在来江南的途中,他打死那只狼,也是无心之举,奈何却惹她心生一抹感激,从而,在后面几日,每待马车入镇,她皆会安排他与叶尧入住凤家酒楼,并好酒好菜招待,待他倒是甚为体贴。不得不说,路途中的那些日子,他与她的确增进了几分,他一直认为她是因感激他而这般做,但无论如何,他皆是心生满意,极为受用。</p> 但,让他未料到的是,一切变故,皆在措手不及中。玄裳的出现,令他失了分寸,虽说玄裳骗过他,夺过他自云初染借来的琉璃珠,可待他再度看到她身上那只青花瓷瓶,他心里对她的冷漠,再度止不住的转变成一抹压抑已久的怜惜。</p> 今日出发之际,他自杳沉香手里讨她,他要将玄裳带回京都。奈何那杳沉香宛若失了魂似的,一直不停咳血,并苍白着脸朝他盯了很久,朝他略微疲惫与虚弱的道:“瑞王,你可知杳某,当真是羡煞了你。只不过,你倒是不知珍惜,拥了她,却还妄想再娶她人。若杳某是你,定要为她荒了万千繁华,只愿着她的手,带她走遍千山,访尽万水。”</p> 他不置可否,仅是静静的瞧着他,心生波动。他未料到,这令天下之人闻之丧胆的暗阁之首沉香公子,却也是个痴人。只不过,他楚亦风自然不会像他这般感情用事,再者,玄裳才是那年江南雨上的影子,而云初染,是父皇硬塞给他的累赘。</p> 一想到这些,楚亦风微微回神,眸色也定然了几分。</p> 他朝云初染望来,见其唇上依然勾着一抹不屑但却若有若无的笑意,他顿觉刺眼,心道他与她,果然是两看相厌。</p> 他终究是未有再呆下去的意愿,更有些恼的瞧着云初染那等目中无人的姿态,他朝她冷哼一声,嗓音宛若寒冰,道:“既然未忘自己的身份,那就安分点。”他话语微缓,但却带着一抹不可忽视的强势。</p> 说着,他便伸手拿过那把油纸伞,而后缓缓起身,欲出得船舱飞回他的那只船,哪知他刚出得船舱并撑好伞,却不料身后传来一道波澜不兴,温婉流畅的嗓音:“瑞王爷,等回到京都,你给本姑娘一封休书如何?也省得本姑娘去皇宫走一遭,亲自与父皇商谈此事!”</p> 闻得这话,他脚步一顿,眸色也措手不及的一僵。</p> 船外的雨下得很大,雨滴落在他的全身,霎时湿了他的靴。淅淅沥沥的声音,脆然中却令他听出了几分繁杂与冗长。但这些,皆抵不过他心里那方措手不及的震颤与冷冽的傲然。</p> 她,竟亲自开口向他要休书!</p> 她,竟真有与他分崩离析的意思。只不过,她可知晓,她名声已然极差,他若是休她,她的名声,怕是更要扫地。</p> 但,即便如此,他却知晓,即便这女人声名狼藉,怕是也有人觊觎她,就如现在那船舱中的慕长歌,又如今早咳着血,满脸苍白的杳沉香。又如,皇宫里那个一向安于本分,但却为了她勇夺琉璃珠的十四皇弟楚流景,再如,她口中那两个经常念叨的青梅竹马,夜玥、夜魅!</p> 一想到这些,他顿觉心生烦乱。</p> 他不由冷哼一声,煞气盈盈的沉着眸子,颇为冷冽的回到:“云初染,你做梦!”</p> 是的,她做梦!既已嫁给他楚亦风,那她生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人!即便她与他两看相厌,但他心底那抹傲气,依然容不得她来挑战,更容不得她先提出休妻。</p> 即便要休,也该他楚亦风主动提出,让她措手不及,而不是此时此刻,她这句突来的休弃之语令他震颤了眸色。</p> 说完,楚亦风也不愿多呆,沉着脸就提气往后面那只船飞去。</p> 可待他落在船上站定,浑身的煞气却惹得船外披着蓑衣且努力划着船的叶尧一震。</p> 许是心头不畅,他那冷得宛若冰刀的眼光随意一扫,待扫到叶尧时,迫得叶尧急忙垂着眸子,极为识相的装了鸵鸟,一丝不苟的划着船,大有将自己当成空气的架势。</p> 而此时的云初染,自闻得楚亦风最后那句话后,眸色浅浅一动,精致的面容荡着一缕极为娴雅的笑意,似是心生随意,面色都悠然了些。</p> 前方没了阻挡,慕长歌倒是挪着身子往云初染这边靠来,最后在云初染身边坐定。</p> 他哗啦一声扬开手中的墨扇,举止风流,连带他那妖异的俊脸上,也布了一层兴致盈盈的魅惑之色。</p> 云初染转眸瞥他一眼,不为所动,也不言。那慕长歌却瞧着她的脸色,颇有几分咋舌的道:“没想到郡主这般硬气,竟主动开口要休书,莫不是因瑞王纳侧妃而心生醋意,所以就想以此相逼,给瑞王施压?”</p> 他嗓音朗然,宛若三月桃花,夭夭灼灼。</p> 云初染唇瓣一勾,面上的笑意更甚。虽觉慕长歌这番话极为欠扁,但她倒是保持好了大家闺秀的淑女风范,仅是朝他温婉流长的道:“醋意倒是未有,仅是心生几抹感叹罢了。”</p> 慕长歌眸中精光一闪,手中的墨扇微微一顿:“郡主可否告知本少,郡主究竟因何而叹?”</p> 云初染稍稍敛神,挑眉望向慕长歌,面露几抹嗤讽:“ 风流媚态之人,倒是真有八卦的潜力。”</p> 慕长歌一愣,但仅刹那之际,他面上那抹浅得透明的怔愣迅速衍变成了兴致盈盈的诡笑:“八卦?郡主这是在赞本少?”</p> 云初染笑笑,瞧着慕长歌那副风流胚子,暗自思量片刻,而后朝他笑得颇有几分温婉,并点头颔首:“自然是在赞你!”</p> 这话一出,她明显瞧得慕长歌的眸子亮了些。</p> 她倒是极想笑出声来,但她却忍住了,仅是云淡风轻的瞥他一眼,又道:“慕公子,可有真正喜欢过一个人?”</p> 慕长歌慢腾腾的摇着墨扇,道:“本少天生风流,喜欢之人自然不止一个。”</p> 云初染白他一眼,面露几抹淡得无痕的讽刺:“是啊,像你这等风流之人,桃色满天下。不过,若论起真正的喜欢,你怕是不懂。”</p> 云初染说着便微微垂眸,恰到好处错过了慕长歌眸中那一闪而逝的深沉。</p> “难道郡主就懂?莫非,郡主已有心上人?”他问。</p> 云初染浅笑出声,而后略带几分怅然的道:“说来,来这里这般久,本姑娘倒是未真正动过情。只不过,仅是对某些人心存好感罢了,但往往对他们还未来得及喜欢,心底的那抹好感,便全数被他们亲手抹杀。”</p> “所以,郡主因这个而叹?”他眸色微微深了一些,手中的墨扇没心思的摇了摇,道。</p> 云初染瞥着他,见他面色稍带认真,不由一愣,倒是未料到这风流狐狸此刻认真起来,倒是有几分正经模样。</p> “自然叹,终究来说,是他们负本姑娘,而非本姑娘对不起他们。”说到这儿,她嗓音微微一顿,垂眸下来思量片刻,又道:“既然是他们先行背离本姑娘,本姑娘日后对他们,也自然少一分在意。”</p> 慕长歌细细打量着云初染的脸色,眸中掠过一道不明的微光。</p> 片刻,他突然挪着身子再度靠近朝云初染靠近了些,而后仰着一脸略带邪魅的笑意,似笑非笑的望着云初染,半开玩笑似的朝云初染随意道:“叹这个作何?若是此番郡主被瑞王休离,本少不介意郡主已然嫁过人,立即差人回去通知元国慕家,让他们为你我准备亲事,如何?”</p> 一闻这话,云初染一震。</p> 她转眸直直的望着慕长歌,心生诧异:“你这厮脑袋又被门夹了?”竟想着要与她云初染成亲。</p> 他似笑非笑的望着云初染,而后魅惑的白她一眼,眸中略带几抹浅得无痕的做作:“未曾。”</p> 云初染勾唇一笑,“那就是疯了?”</p> “果然啊!最毒女人心啊!本少好好在你面前坐着,你竟咒本少疯了。”慕长歌白云初染一眼,嗓音虽带几分朗然,但他那修长的眸子里,却是亮光熹微,颇有几分魅惑之意。</p> 说到这儿,见云初染仅是望着他笑,眸色幽深。他从容迎视着云初染的目光,手中的墨扇摇得更是优雅了些,乍看之际,倒是有几分温润如玉,风流楚楚的姿态。</p> “今儿好不容易要正经一次劝慰你,奈何方才那话竟被你当成了笑柄。不过,若是郡主真愿嫁给本少,无论怎么说,都是郡主占了便宜。”他道。</p> 云初染浅笑一声,自然知晓慕长歌是在调侃。</p> 但她也来了兴致,笑望着他,反其道而行的决定刨根问底,“哦?你倒是说说,本姑娘嫁你,本姑娘占什么便宜了?</p> 他顿时极为做作的瞪她一眼,霎时,他那妖异俊美的脸霎时布了几分令她差点诧异和作呕的潮红与羞赧。</p> “不瞒你说,本少一直都是风流,但不下流!如今,本少仍是黄花闺男。”他道,嗓音温润,但却魅惑不浅。</p> 云初染顿时觉得胸口哽着一口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仅是略带震颤的望着他,良久,才道:“本姑娘就说你万花丛中过,怎就未让什么青楼女人和大家千金偷偷替你生个娃,原来,你这狐狸竟然不举。所以,你只有风流的资本,却未有下流的潜力!”</p> 不举?</p> 慕长歌措手不及,被这二字狠狠的噎住。</p> 他面色猝然黑了下来,连带他那双眸子也微微闪烁出几分略带凌厉的光来。</p> 趁云初染不备,他一把倾身过去勾着云初染的脖子就将脸凑上去,并在刹那间用嘴捕捉上了云初染的柔软。</p> 待四片唇瓣毫无缝隙的贴合时,二人皆是一怔。</p> 云初染脑袋当即空白,只觉唇上有柔软倾覆,心率不由加快。她睁大双眸直直的瞪着近在咫尺的脸,依稀见得对方也是一脸的怔然。</p> 但片刻,慕长歌不愧为风流场上的高手,他仅是怔愣少许,便放开云初染的唇,道:“看郡主这生涩的模样,应是对这男女之情,涉世未深。”</p> 说完,他便伸手轻轻的替云初染合上眸子,此刻道出的嗓音,却格外的有些沙哑:“亲吻时,要记得闭眼。”</p> 说着,他再度覆唇上去,极为温柔的吻着,动作虽娴熟,但却带了一分小心翼翼。</p> 云初染静静的闭着眸子,唇上略带轻痒的感觉令她有些沉迷,鼻尖闻着道道麝香的味道,心神却有些抽远。</p> 其实,慕长歌说得的确未错,她云初染的确对这男女之情涉世未深,像这般与人亲吻,也从未做过。她自诩风流,却都是点到为止,仅在言语上出格了些,但论起肢体接触,无非是一些勾肩搭背罢了,虽说这些动作在古代惊天动地了些,但在二十一世纪,这些皆是极为平常的接触。</p> 云初染心神抽远,慕长歌见云初染未有推开他的意思,他心头微微涌出一抹极为深沉的笑意,更是吻得深入。</p> 舌尖细细滑过云初染的双唇,势要打破云初染的阵地,而此番,云初染却脑袋犯晕,不知不觉间,便魔杖似的伸出手来环上了慕长歌的腰。</p> 刹那,她只觉慕长歌浑身一僵,而后终于放开她的唇,最后又在她的唇上浅吻一口,掀着一双狐狸眼睛略带深沉的笑着:“郡主,日后在男人面前,千万不可轻易道出‘不举’二字。”</p> 云初染眸色一凝,脑袋也迅速恢复了清明。</p> 她放开慕长歌的腰,而后推开慕长歌环在她脖子上的手,镇定了一番眸色,而后望着他,随意道:“所谓心虚之人,自然会反其道而行。你以为你在本姑娘面前秀你的吻技,本姑娘就会中招。”</p> 她笑得盈然,温婉中带着几抹桃瓣随着水流的渊源流长。</p> 慕长歌一怔,而后黑了眸子:“怎么,郡主这是在刺激本少与你暗度陈仓,以图让你亲自验证本少是否不举?”</p> 云初染心生咋舌,嗤笑一声,面上倒是从容一片:“何须本姑娘亲自验证,等回到楚国京都,本姑娘随你到怡红楼,现场观一场你与青楼女人翻云覆雨,到时候,你是否不举,本姑娘自然一清二楚。”</p> 此话一出,慕长歌当即沉了眸色,他那张妖异俊美的脸,也带了几分阴柔。</p> “要看本少与那些女人翻云覆雨,郡主这心,倒是大!”说到这儿,他倾身退了回去,而后挪着身子靠向一边,若有无意的摇着手中的墨扇,道:“本少说过,本少虽风流,但不下流!一旦本少认准了一个女人,那也是能一心一意对待,日后绝不会瞧其她女人一眼。”</p> 许是慕长歌这嗓音少了几分调侃,云初染倒是微微一怔,“这么说,你这风流狐狸,也能为一个女人金盆洗手,规规矩矩的当个好夫君?”</p> 只可惜,这厮风流在外,怕是难当一颗痴情种子!</p> 慕长歌望向云初染,眸中带着一抹似笑非笑:“自然!郡主不信?”</p> 云初染笑笑,也不愿与其多做纠缠,仅是将背靠在身后的船舱壁上,随意道:“信。”</p> 此话一出,慕长歌顿时笑了。“郡主此番英明了。”</p> 云初染瞥他一眼:“难得啊,你这风流狐狸,竟也有赞本姑娘之时。”看来,方才那个随意道出来的‘信’字,当真有几分分量。</p> 说着,她转眸回来,而后微微合上双目,道:“方才你吻本姑娘一事,本姑娘就暂且忘了,但你切不可在外宣传。”</p> 慕长歌仅是笑着,他望着云初染,也不答,但片刻之际,他那深黑的眸子却微微有些抽远,深沉而又略带几抹复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