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刚才说……‘送来这幅画的人和你说’？”　　沈萧轻笑一声：“是谁告诉你，这世界上只有你是特别的？”　　“那……岂不是很好解释了吗？”海三默默下巴，奇怪的反倒是为什么沈萧如此纠结。　　“不不不……不一样啊……”沈萧深深的叹口气，“我……拿到这幅画以后，在西洲呆了一百五十年，我和我的同伴几乎踏遍了西洲的每一寸土地，但是没有得到任何类似于‘穿越者’的消息。然后……类似的东西也发现了一些但……都如同这幅画一样，”沈萧轻轻摇着手指，“来历不详。”　　“也许是东洲人画的呢？”海三又道，“而且听你的意思，似乎东洲……很‘特别’？”　　“特别？也可以这么说吧。不时便会出现的东洲穿越者，和几乎从未出现过穿越者的西洲。到底儿什么不同呢？”沈萧转过身来，“我们后来仔细的分析了一下，终于发现造成这种差异的是……文化。”　　“嗯？”　　“西方，更相信天堂和地狱，而东方……则更相信轮回转世。这只是一个小例子。还有……诸如灵物，东方相信万物皆有灵而天地不仁；西方相信所有一切都是上帝在最开始就建造出来的。”　　海三思索道：“因为认知而造成‘规则’的差异？难道说这个世界的本质其实是‘唯心论’？”　　“也不能这么说。”沈萧重新带着他绕圈子，同时顺手将这处建筑唯二的两个出口封上，顶端的天窗也切换成了特殊的发光装置，这才开口问道：“你听说过一个词，叫‘天道’吗？”　　海三微微眯眼，背对他的沈萧却点点头：“看来是听过了。那你认为……什么是天道。”　　“据说，是天地初开……”　　“哈哈哈哈……”沈萧听到这话就忍不住开始哈哈大笑，一边摸着笑出来的眼泪一边喘气：“抱……抱歉，好久没遇到你这么有趣的人了……”　　但是他抬头看到的，是东门临海一张毫无表情的脸――如果这个表情不算表情的话。　　“咳咳……我的意思是……”沈萧严肃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你我的真正身世，那么为什么还用这个时代愚昧的说辞来麻痹自己？”　　“按你的说法？”　　“世界怎么可能凭空造就出来？如果非要说这个世界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人类可以一定程度的利用某种未知力量’这一点吧，然后这个所谓的‘未知力量’的本质是什么我们不得而知，就如我们不知道四大基本力到底是什么？物质到底是波还是能量？我们的存在……好好，说正事……”　　沈萧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似得表情掏掏耳朵，而后继续说道：“而后我们考量了当前‘天道’的运行，最后有一个猜测――远古时期因为某些原因，东洲大能为了保护东洲大陆及其传承，塑造了名为‘天道’的一层无形结界，囊括并充斥了东洲大陆的每一寸土地，这才得以让东洲大陆和西洲大陆的力量体系差异越发明显。”　　海三斟酌道：“我听闻……天道会将‘仙界的仙人’逐渐融合成天道自身？”　　“没错，虽然没有得到确切的证实但所有的迹象都是如此体现。因此我们怀疑，那个‘某些原因’应该是某种令仙人都无法抗拒的因素――我们猜测可能和莫名毁灭的中洲大陆有关――而所谓仙界和地狱无非是类似控制室的地方。”　　海三说道：“也就是因为这个天道的存在，所以才会有‘轮回转世’的现象？”　　“没错。西洲那边是否真的存在天堂地狱我不清楚，但是东洲总是将此世的不满寄托到了‘来世’，不难猜测，能当初建立‘天道’的大能顺手加了不少的功能进去呢。”　　“如果按照你们的理论，那么很多的神话传说的故事倒是有了足够的解释……例如擎天之柱，例如女娲补天，例如……升仙。”　　“而且为什么会有我们这些穿越者也是众说纷纭。”沈萧在一副《西斯廷圣母》前驻足，“为什么会有我们？我们的出现有何规律？”　　海三跟过来，也抬头看那幅油画：“拉斐尔的作品，体现了安宁、协调、和谐、对称、完美和恬静的秩序。我想……一切都有其必然性吧？”　　“也不尽然呐。”沈萧叹息道，“如果说轮回本身就是‘轮回’，那穿越者理应各式各样，但是事实是……穿越者来自的年代全部集中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到二十一世纪三十年代，并且不是有序的往来，而是无序的跳跃。”　　“……人数呢？”　　“有的死了，有的活着。但无论哪种，最鼎盛时期也不过寥寥百十人――这只是我们发现的。有的人穿越过来之后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作为，平淡而美满的过完一生也不是没有――例如你，不就是我们刚刚发现的吗？”　　东门临海自嘲一笑：“我还道，只有我是最没出息的穿越者呢。原来真有‘换种方式生活’的圣人。”　　“有的人不甘寂寞，自然有的人甘于寂寞。就让有的人不愿离去，有的人则千方百计的想回去。”　　“回去？”海三奇道，“你们掌握了回去的办法？”　　“不能说掌握，只是猜测。有的人一生致力于此终于有所成果。但是一直都是单向的‘去’却不知道成还是没成。但总有人想着尝试。”　　“可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就算回去又能如何？”　　“你是想问‘时间’还是想问‘羁绊’？”　　“嗯？”　　“如果你想说时间的话……既然过来的穿越无序，那么回去的穿越也应当是无序的――而一切无序的东西都有人为可控的方式；如果你说羁绊……没错，这可能是束缚很多人无法离开的理由，但也是促使很多人必须离开的理由。”随后他又悠然一叹，“虽然有些人，等到临了一步才发现……原来这一边也是无法割舍的羁绊。是踏出未知的一步舍弃这边？还是安于现状退缩回来？”　　“……就算回去？一切也无法恢复到原来了。”　　“没错，更何况还有不同的情况呢。如我家里那位是连带身体一起穿越却失忆好多，例如我就是灵魂穿越借宿在了这个身体上，例如还有你这种，单纯的灵魂轮回而……咦？！你身上怎么会有气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