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石门,就好似进到了一处地下宫殿一般,两边修饰精美,头顶上是用不知名东西弄出来的明亮白光,这亮度甚至让东门临海回忆起了以前某种名叫日光灯的东西。 “这两边是什么?”石香子疑惑道。 这石道两边,被一道道的狰狞而有规律的刻痕破坏掉了,就像是有几个武功高强的人在这里战斗,一道道锐利的剑气留下了如此情景。 不知怎的,她突然觉得这些刻痕很“迷人”,以至于她下意识的去轻轻抚摸那狰狞的“伤口”,但紧接着,指尖传来的轻微刺痛让她回过神,翻过手指,指肚上竟然破开了薄薄的一道伤口,就像是天蚕丝在那里切割过一样。 “这是剑意。”海二拧着眉,倒退两步,从入口处开始看起。 “剑意?”石香子闻言,有点很熟悉的感觉,在低头看自己指尖渗出的血珠…… “能够凝留千年的剑意,这是怎样的人留下的杰作啊?”石香子再看去,这次竟然是眼睛觉得微微酸痛,就像是不经意间直视了正午的太阳一样,有些发酸的刺痛感。 海二道:“这是……一个故事……” 所谓的剑意,就是将用剑之人的所思所想,凝练在剑势之中,然后再斩出去。 绝世高手之剑,之所以致命,就是因为在恐怖的剑气之外还掺杂了他们的剑意在其中,这剑意就如同法师们吟诵的口诀一般,都是沟通天地至理的钥匙,而破坏力更甚! 因为剑意“无言”,“无言之道”,才是真的“道”! 石香子惊讶道:“你能读懂剑意?” 海二同样脸色凝重,因为他也知道,自己能够读懂剑意这本身就是一个问题…… 若是面对剑手当面斩来的剑气,或许高手能够隐约的读出其中的意境,但这就已经是相当不错的。而此刻……这很明显是大能利用特殊手段,如同写字一样把想要传达的内容融入剑意之中,随后“篆刻”到了这石壁之上。 但是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因而直接说道:“这里讲述的,是一个名叫‘破劫道人’的故事——应该是这么叫吧,或者是其他类似的称呼。开头说,这破劫道人乃是出身寒苦世家,自由苦学道术。后来有朝一日为某事而逆天,斩破天劫而因此得名……” 此人一生坎坷、波折,同时几乎没有大起却处处大跌,而这一次次的跌落只会如同铁匠的锤子一样让他更加的干练、强大,甚至在不知不觉间站在了这个世界的顶端——武力的顶端。 “……这里说,破劫道人突然知道了某件事,这就成了他一生最大的转折点。随后一改之前的那种蓬勃气势,苦苦压抑自身的同时不断的凝聚力量,蓄谋着某事——就似一株顶着恶劣环境生长的植物,终于到了开化结果的阶段,这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果实,虽然不再如之前那样的迅猛,但是生机的凝练却越发凝实。” 说到这时,他们已经走过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而海二也第一次停住了脚步,看着面前这石壁发愣,因为太不同之前那一道一道的痕迹,即便数量最多的时候也不过是三条痕刻重叠,而这整整一面上却叠加上百道痕迹,那狂暴、混乱、疯狂和充斥着死亡一般猛烈的气息好似实质一样扑面而来,甚至于石香子只是看了一眼就双眼不住的流泪,不得不别过头去,心脏更是剧烈的跳动,脑中尽是混乱而接近疯狂的嘈杂片段。 而这其中更是有一个声音在不断、不断、不断的重复:“龙!” “龙!” “龙……” “龙!!” “啊——!”石香子抱头大喊。 “唵——嘛——哞——”林公子口中吐出三个音节缓解了石香子的状况,随后更是直接挡住她的视线:“不要再看了,对你伤害太大……” “公……公子……你没事吗?”石香子闭眼低头,却更加关心的是林公子的安危。 林公子神情比她更加复杂:“我倒希望我有事啊,可是……这次连我都能看明白了呢……” 战争。 一场异常惨烈的战争。 死了太多太多的人,河流倒转、星辰暗淡,天地都为之崩裂,万物凋零,而这场战争的战场显然不是现在东洲大陆任何一处地方,而是一个“未知”的地点——亦或者,这是发生在太过古远的世代,以至于那能包容一切、洗刷一切的大地都将这处战场都已经磨削掉了。 再或者…… “因为战况太过惨烈而导致当事人‘觉得如此’,而实际上……” 【老林,】海三叫住他,【你忘了一个名叫‘中洲’的地方吗?】 “……但是那就太久远了……” 【反正我们也不知道这个破劫道人是什么时代的事情。】 “好吧……”林公子也不想再去看那描述了战场的石刻,目光转向下一处,但是却看不明白了,于是把海二叫了出来。 这战场的描述显然也让留下这剑意石刻的人心神荡漾——甚至留下的人很可能就是破劫道人本人,但是到目前为止并没有明确的说明——虽然只是最简单的剑意描述,但是却无不让人觉得“绝望”与“一种说不出来必须用尽全身力气去发泄”的情感…… 很难受。 破劫道人在经历此次大战之后心灰意冷,行尸走肉的在世间行走,随后遇到了几个好友,度过了一段很美好的日子——只是可惜这段能让刻痕都变得柔和美好的时光并没有详细的描述,可能是应证了那句“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吧? 当然,若是这真是美好的结局那么就不会在此留下了什么石刻了,毕竟埋葬在了温柔乡的英雄是不会留下任何的“英勇传说”的,英雄的记载应当止于高高的皇位或是战死在沙场,而是在美好的平凡生活中淡去。 然后,他的一个好朋友死了。 应该不能说是“死了”,因为这里的描述虽然并不详细,但是却很明显的有别于之前的“死亡”描述。 这也算是剑意的好处之一了吧,那就是可以将无法用语言传达的东西“意会”给他人。 随后破劫道人那颗不安的心脏再次跳动,而一起跳动的,还有数个志同道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