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哧”一声,只见此时阳紫仙已经忍不住轻笑了出来,笑骂道:“喂,你连看都不敢看我,凭何说要将戒指送我?” “哪……哪有?”石心一愣,随即慌忙否认。但这越是辩解,脸上的神情便越是不自然,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起来。 阳紫仙虽然将他脸上的窘迫之情一一都看在眼中,但也没有再去取笑,秀丽的脸庞浮起淡淡的微笑道:“不过,你我相识不过数日,舍得将这贵重之物送我,也算你有心了。”她说完,却是将手中的戒指还给了石心。 石心将戒指拿在手中,呆呆的坐在她的身旁,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阳紫仙再次抬起了头,看了看头顶的星空,提醒道:“天色也不早了,去睡吧。明天一早我们便启程去青衣镇。” 她说完,便站了起来,转身向那间小小的柴房走了去。 石心这时也跟着站了起来,他默默的看着她渐去的身影。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他突然开口喊道:“要不,要不今晚我睡柴房吧?” “不必了,你伤还没好,再说我从小到大也养尊处优惯了,偶尔受受苦也好。”她回眸一笑,如黑夜里忽然点亮的一道暖光,就这么照了过来。 夜,深了,星空依旧,石心一个人拿着戒指站在冷冷的月光下怔怔的出神。 第二天一早。 “阳姐姐,你们今天就要走了么?”小男孩阿川抬头问道。 阳紫仙伸出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点头道:“对呀,阿川以后要听你爹的话哦。” 石心在河道旁帮渔民张大哥解开船绳后,这时也走了过来,对着小男孩道:“阿川,这次哥哥要多谢你救了我们。你要快快长大成人,日后哥哥还会来看你的。” 小男孩阿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别客气,石哥哥。我爹说你们都是仙人,我们救你们,你们以后也会保佑我们的。” 石心一愣,还未说话,倒是阳紫仙看了远处渔民张大哥一眼,低头对着阿川微笑道:“你爹说的对,日后若有缘,我们再回来授你一些仙术,让你也有能力保护你爹爹,好不好?” 小男孩阿川眨了眨眼,道:“好,阳姐姐,那一言为定。” 阳紫仙俯下了身,在他稚嫩的鼻头轻轻的勾了一下,微笑道:“好,一言为定。” “石兄弟,可以上船了……”远处,渔民张大哥站在船上招手呼唤着。 石心望着远处,随即大声的应道:“好!”他说完,理了理背在身后的剑。 话说那柄石剑,不知是石心有伤在身,道法施展不出,还是那剑本身灵性太强,竟然是无法将其收起,不能够像一般法宝隐于体内与他合而为一。所以此刻只能以一块麻布裹其身,背在了他的身上。 他将剑背好,转头对着阳紫仙道:“我们走吧。” 此时的阳紫仙看起来有些倦意,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夜没有睡好,不过还是轻轻的向石心点了点头。 两岸连山,重岩叠嶂。一丛丛芦苇在不远处迎风飘荡着。河道中,一叶扁舟,就这么缓缓的向着上游行驶而去。 石心与阳紫仙二人坐在船头,但见岸边风景秀美,心情也是大好。只是石心这刻还是有些担忧欲清。他们在这峡谷小屋住了两日,都不曾见过天空有御剑而行的修道之士经过,这时要离开了,难免流露出了几分忧色。 阳紫仙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的道:“你放心好啦,欲清师兄道法比你不知道高出了多少,脱身定然是无忧的。你若是有空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这条小命吧。” 石心听言倒是没有反驳,心中知道阳紫仙说的在理。他们二人在这峡谷中已经呆了两日,不必去看包袱里的那七彩仙草,也知道此时已经是变成了绿色。若不能在四日之内赶回琅琊村,只怕自己这条命是要交代于此处了。 他自苦笑了一番,目光随之渐渐移到了船尾那里。 只见渔民张大哥此时头戴一顶蓑帽在娴熟的撑着篙,手下那一推一拉中丝毫不觉费力,显然是将水中的推力借运得十分的淋漓尽致。 他的脚下,坐着儿子阿川。话说小男孩阿川见石心他们二人要走了,也想着送他们一程,石心二人自然是不会反对的,于是便也跟着一起上了船。 此刻阿川将两只脚放在水中嬉戏,引得碧波荡漾不止,空中的水鸟也不惧他,时不时下来与他追逐嬉闹。 天是这般的蓝,云是这般的白,水又是这般的清,这幅画面,看的直让人悠悠然,有种想长隐此处的感觉了。 杂生在两岸的树木,就这么默默的在微风中挥着手,目送着这一叶扁舟慢慢的驶远。最后,只留下一道长长的碧波泛起涟漪,向两侧微微的荡漾开去。 这一行,从清晨行至了近中午。 “糖葫芦嘞,卖冰糖葫芦……” “包子,热腾腾的包子,客官,要不来几个吧?……” “……” 还未至渡口,只听两侧的叫卖声已经是不绝于耳。 阳紫仙倒是没有想到在这偏僻小镇竟是如此的热闹,便低低的“咦”了一声,向渔民张大哥问道:“张大哥,这小镇平日里也是这般的热闹么?” 坐在一旁的石心心中也是一阵奇怪,便一同将目光向船尾的张大哥那里看去,显然是也想知道这小镇的人文风情。 只见张大哥看着他们笑了笑,摇了摇头:“平日里可没这热闹哩。” 他渐渐的将手中撑船的动作放慢了些,娓娓道:“这青衣镇呀,建镇历史久远,是个名副其实的古镇。很久很久以前,其实并不叫青衣镇,而是唤做‘泸道’”。 “泸道?”阳紫仙没料到这青衣镇还有这么个名字,当下遂问道。 渔民张大哥则点了点头:“不错,正是泸道。那时泸道的人口也没有今日这般多,加之地处偏远,显得很是破败。传言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两百多年前……” 他仿佛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接着道:“有一天,泸道这里突然来了一位年轻的青衣女子,听闻那是个极美的女子。泸道当时特产一种特别味美的鱼,只是我们这些个凡夫俗子哪品得出那般天物,不管大鱼小鱼,吃也就是了。那女子来了后,花重金买下了渡口的小屋,还将那种特别味美的鱼取了个名,唤作“木有枝”,每日在小屋亲手烧制一道那“木有枝”,每逢其时,都香飘一两里,将整个泸道都拢于其中,使人闻之垂涎。她每天用食盒装着这道“木有枝”站在渡口,像是在等着什么人。谁也不知道她等的是什么人,只知道她从日出等到日落,从春天等到秋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这么痴痴的等了整整七年……”他说完竟是深深的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