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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梦魂惊起转嗟吁 2

汴京异闻录 时亦逢 9230 2024-05-28 01:58
  “我先讲个故事吧。”刘安世道,“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还爱不爱听这种东西?”  赵佶道:“我可喜欢听了。我小的时候,一直到五岁以前,睡觉前都要听人讲个故事才能睡着,一年三百多日从不间断。”  “五岁不是很正常吗?”王烈枫道,“我妹妹一直到七八岁还要缠着人给讲故事呢。”  “唉,你有所不知,一般小孩子听到一个喜欢的故事,就会要求人反复讲,听了,也反复的开心。可我不爱听那些讲过的。你想想,一本故事书能有多厚?翻来覆去地讲,半个月就能读完。他们一本书翻来翻去,每个故事我都听过,闹了半宿都不肯睡。最后,管事的公公忍无可忍,叫人不许再给我读故事,让我自己看书……”赵佶自嘲道,“大概这就是高处不胜寒,换句话说,我就是太欠打了。”  刘安世道:“端王殿下,话可不能这么说,您小时候可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机灵又乖巧,很有礼貌,我印象很深,怎么现在就看不起那时候的自己了呢?”  赵佶笑了笑:“可能那不是我的本性吧,不过被喜欢,也是件好事呢。刘大人,您继续讲故事吧,我不小心打断您了。”  刘安世道:“不影响,不影响。”他想了一想,道:“你们小时候,如果淘气了,大人会说,如果不听话,就让坏人把你抓走,对不对?这可不是开玩笑。我以前也并不相信这些,直到我看到了各地失踪人口的记录。光是汴京,每个月都有失踪案,这世上,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消失。他们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下一个人会是谁,大多数时候也没有人可以预测。比如我,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被人遗忘呢。”  王烈枫道:“确实。刚才那位完颜晟,在女真那里,就算是失踪的人了。他来汴京城游玩,却被人抓了起来,关押在一间小破屋里好几个月。他运气挺好,非但没死,还逃了出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是就算是他这样身强体壮、武功高强的人,都能被轻易绑架,很长的时间里都毫无求救的办法。想想也是很可怕。”  刘安世道:“原来如此。是我刚才恶意太大,总以为女真人就是坏透了的,谁知道他们也会被害呢?”  赵佶道:“谁知道呢。如果他真的得手,别人或许会以为他是与汉人产生了冲突,所以动了手。我发现,我们往往会称强大的人为野蛮人,大多数时候只是恐惧这种强悍,甚至超越,占些精神上的便宜。这是很危险的。说不定哪天,失踪的就是……”  他没说下去,叹了口气,道,“诶?刘大人,你继续!”  刘安世笑了笑,娓娓道来:“从前啊,有一个儒生,读书很多,实践很少,所以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这是一个前提,免得它变成一个侠客传奇故事。他读书非常刻苦,经常在外面读到深夜才回家。他胆子小,每次回家都很害怕。但是,如果一个男子因为不敢一个人走夜路而喊人陪他的话,实在是很丢人的事情啊。所以他决不能表现出害怕的样子,更何况这条例他总是走,闭上眼睛都知道家的方向,还有路上的景观,两座桥,一道田埂。  “这一天,他眼皮子老是跳,他心想,可能是读书读得太累了吧!这么想呀,心里还是很慌的,所以他加快了脚步。这天的天有点冷,天暗得比平日里早些。他走哇,走哇,过了两座桥,走到田埂的时候,那里有一个农民在种地。这时候天已经有点暗了,他一见有人,心里马上踏实啦!好巧不巧,那个农民也抬头看见了他,对他说,这前面的地方经常有野兽出没,一个人夜行的话是很危险的,这附近倒是有一户人家,不如去那里借宿一晚,保平安!  “其实这些事仔细想想,是很可疑的:俗话说,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大晚上的,怎么还有人在耕地?而且一见到他,就开口和他说话?天天经过,是一条要回家的路,也不是住在荒山野岭,怎么会有野兽出没?野猪都不一定有。而他的家已经很偏僻了,怎么这附近会突然冒出一户闻所未闻的人家来,还是大户人家呢?——那儒生按照农民所指的方向走了一段路,没过多久,果然发现了一个大户人家,大晚上的,灯火通明,热闹得跟酒楼似的。  “儒生一开始没敢进去,想到有老虎出没,纠结了半天,还是鼓起勇气去敲了门。没想到,才敲了一下门,马上就有人来给他开门,是宅院的主人,对他的到来表现出了非常大的热情!又是请进请进,又是端茶送水的,好像面对的不是一个穷困潦倒、也不太有才的儒生,而是一个刚刚金榜题名,要敲锣打鼓迎娶他们家女儿的官人呢!  “人呢,总是这样,讽谏的真话,即使说得再恳切再深刻,或者铁证如山,大部分时间他们都拒绝相信。而如果说他好,吹得天花乱坠,把他和遥不可及的伟人相比,甚至故意反讽,人都会把这些赞美往自己身上套,要是恰巧有那么一点正撞上了,比如生活中的爱好,或是这个伟人也会有的小缺陷,人就会觉得,啊,没错,和我一模一样,所以我就是那么厉害。这真是讽刺的事情。这个儒生就有这样的心理,当那家的主人对他说‘读书这样刻苦,一定能考上状元,官人真是才华横溢,还会背诗呢’的时候,他非常感动高兴,认为自己终于被赏识了一回。他表面上推托着说,小生不才,不过是略读了些诗书,正可谓‘十年寒窗无人问,金榜题名天下知’……心里面早就开始绞尽脑汁搜刮语句,把记得的为数不多的内容通通搬出来引用,也不管用得对不对,用了就能受人膜拜呀!所以,他们山珍海味地端出来,儒生也就心安理得地大吃一顿,他家境贫寒,从来没见过一餐有这么多肉,不吃白不吃!不过,我们现在看来,吃太多的肉对身体不太好吧,好像?哈哈。这些肉有烤的,焖的,粉蒸的,得用了有半头猪的样子。儒生吃肉的时候不多,但他总觉得肉的味道怪怪的,想了想,啊呀,是平时吃的肉不好吧!所以他也没多想,就继续吃。  “白吃白喝也就罢了,没想到后面还有更好的服务。席上,儒生喝得那是酩酊大醉哇!人呢,一喝醉,要么是文的,坐在一边不做声,严重一点的不省人事,要么是痞的,撒泼打滚发酒疯,喝酒可真不是什么好事!那这个儒生的表现怎么样呢?读书人,大多数心里不安分,但身体上又力气不足,胆子更是小,心里有些邪念平日里累积着不发出来,到了喝醉酒的时候,一股脑儿地倒出去,整个人都变得低俗不堪起来。他喝得迷迷糊糊的,谈也谈不动了,就开始大骂当今的世道太黑,对读书人很不友好,关系户多如牛毛,像他这样的寒门有志之士想要出头难上加难。这时候,酒却喝完了。人能醉多久,取决于酒什么时候停。聊得正欢呢!酒当然不能断。于是户主就唤自己的小女儿过来,让她给儒生斟一杯酒。只见那小女儿生得千娇百媚,明艳照人,一颦一笑都美极了,还朝着他暗送秋波!也不知到底有没有,喝醉了酒看不清楚也未可知。唉哟,这下可好,平时那儒生看到姑娘,都不敢抬眼看,就怕被骂穷酸秀才,可酒足饭饱,壮了胆,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人家上上下下地看,那姑娘就朝着他笑,看得他心花怒放。  “奇怪的是,那家屋主人竟然一点都没生气。自家女儿被人这样看,当爹的不得气死?王大将军,你说你有妹妹,如果你妹妹被别人多瞧一眼,你肯定恨不得打那人一顿。谁知道,那家主人竟然站起身,说自己先回屋休息了,让自己女儿好好陪着儒生,说罢仰头喝完了酒,真的转身回去了,留下儒生和小女儿。儒生没了约束,愈发的放肆,说了几句轻佻的话逗那姑娘,谁知那姑娘非但没生气,反而欣然接受,笑得更欢了。这下儒生可兴奋了,流氓劲一上来,什么低俗的话都说出口。可那姑娘却欣欣然接受了,甚至和他打闹起来。  “这下,那儒生可彻底昏了头啦!好菜,好酒,美人,这些东西简直把他团团困住,他哪里逃得出来?他当即决定留宿这户人家,睡的是姑娘的房——房主人只字未提给他留了什么房间,这每一步都是要把他往姑娘的房里引,哪有这样的好事?可是,那儒生被美色迷了心窍,主要是自己为人也心术不正,因此才会中招。不过,到这里为止,也没有看出来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怎么会有人平白无故地拉一个人留宿,难不成是真的要娶亲吗?  “我们不知道,那儒生更加不知道了。之后的几晚,漂亮姑娘每夜都来找儒生亲热,这下,儒生连书也不愿意读了,房间都懒得踏出去一步,这么美的姑娘,吃喝也管够,还寒窗苦读什么呀!他连着三天三夜和姑娘住在同一屋檐下,思想已经非常的懈怠了。  “儒生接触过的女人不多,可能只有自己的妈和女性亲戚长辈,表妹堂妹更是早早嫁人了,基本只有一面之缘。这样一个温柔体贴的美娇娘,他实在是受宠若惊,因此大概待她比较真诚,到了第四天,那姑娘来了以后,突然在他面前大哭求救,说,你这是进了贼窝啦!儒生大惊,问怎么了?姑娘道,其实这户人家早就计划好要杀你祭鬼,我也根本不是什么户主的女儿,我本是良家妇女,被他们抓来这里接待客人,他们让我引诱你,哄住你,其实是为了把你稳在这里,好等他们下手!我接待过五六个人,大都是在这里待了五六天,然后被杀掉,整个人砍下脑袋放干血,砍去四肢,剖开肚子,掏出内脏,而四肢被丢弃,或者,做成菜……  “这儒生听了以后,简直是吓得魂不附体,三魂掉了六魄!他这几天吃的原来都是人肉!五六天,今天不就是第五天吗?如果不是姑娘提醒,他就只有两天可活了!趁着夜色已深,他连夜从墙上凿开了一个洞,带着姑娘跑了。  “两个人那真是没命地跑哇,毕竟是性命交关的事情!他们跑了一整晚,等到天亮的时候,竟然跑出四十里地,跑到官衙里,报告了地方官,然后双双瘫倒在地,累得口吐白沫。  “官军闻讯后,立即出动人员前往捕捉,将那宅院里的人一网打尽,许多人连裤子都没提上呢!还有大量无头无内脏的尸体。后来经过调查,这才知道,这户人家实际上是一个邪教团体,已经杀了几十个人祭鬼,而那个在田里给儒生指路的农民,竟也是这个邪教团体的一员……”  赵佶听得汗毛直竖,道:“真是可怕,想不到在外面这么危险,王烈枫保护了我多少次都不知道。真是多谢了。这么说,你也知道这些事情吗?”  王烈枫点头道:“我略有耳闻,只是没听过这样详尽的讲述,真真是叫人毛骨悚然。”  刘安世道:“这个案子,是我在地方刚上任时候处理的。那时候我很年轻,不过,没有端王那么年轻,大概跟王大将军差不多岁数。当时这一男一女跑来我衙里求救的时候,我是震惊的。我惊得目瞪口呆,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么恐怖的事物存在。我以为大宋文明开化、礼教昌明,但其实这只是我接触的事情太少,太不关心群众。如果从底层出发,会发现社会在存在着各种乱象,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它们是难以解除的。这种民间搞活人祭祀的情况并不少见,许多官员习以为常,瞒着不报,关两天就放了,毕竟无法根除。但我执意上书朝廷,于是先帝震怒,立刻发来诏书:杀人祭鬼,可用凌迟。”  “凌迟?”赵佶奇道,“我记得,大宋律法里可没有这个呀。”  “端王殿下,”刘安世道,“你看我被投放到天牢,是有什么律法规定了吗?”  赵佶恍然大悟:“我懂了。朝廷对这种恶俗极其痛恨,因此惩治手段也异常酷烈,即使这是法外之刑,可为了打击邪教团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此,我觉得还挺好的。”  刘安世点头道:“正是呢。”  王烈枫忽道:“这么说的话,朝廷对于邪教的态度是极其痛恨的……”  刘安世笑道:“王大将军果然抓住了重点。我再说一个。邪教组织最重要的是“仪式”,曾有一男子被跟踪,夜班在客栈住下的时候,听得屋外有人厉声呼喊他名字,他伏在门上窥视,只见院中有十几名壮汉立起一口油锅,油锅里正沸着滚烫的热油。他非常害怕,不敢出门,那几个人见他不出门,愤怒地泼油而去。第二天清晨,店家告诉他,每三五年就要捉人扔油锅里,活烹祭鬼。活人祭品其实是分等级的,最顶级的祭品是儒生,次一等的是僧侣,其余的人再次之。因此,在平民阶级中,读书人就成了邪教团体觊觎的对象。”  赵佶猛然抬头。  “不止有这一个阶层,是么?民往上是官,官往上是贵族……”他突然间冷汗直冒,突然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压低声音道:“难道说宫中有邪教组织的存在?刘大人,您敢确定吗?之前的孟皇后,可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被废的,而且,我记得此事不可讨论已经许多年了。”  刘安世道:“既然端王殿下经历过如此诡异的事,那就要对这个推断作好心理准备,不是吗?”  赵佶低头道:“是,您说得是。”  刘安世道:“孟皇后虽被废,却被封为‘华阳教主’,此事端王殿下可还记得?这是宫中默许的事情,而要论起因,可能在先帝在位的时候就已存在了!”  王烈枫道:“华阳教……我听过几次,只是所有人对此讳莫如深,每个人只掌握一点信息,甚至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印象来。”  刘安世道:“对。并不是因为孟后被废而禁止,而是被利益掌控着,不许讨论。”  赵佶略显痛苦地扶着额头,反复摇头道,“怎么可能……整个国家都被控制了。我的天。这么说的话,如果哥哥中毒与华阳教有关,而这毒是赵佖下的,那么赵佖,章宰相,他们早已谋划好此事,先对哥哥下手,再对我——为什么会是我?”他抱着头,闭上眼睛,没继续说下去。  王烈枫道:“端王殿下,别担心,这不是有刘大人吗?既然先帝说他能够帮助你,那他一定就能够帮到你。是吧,刘大人?”  刘安世拱手道:“端王殿下,臣定当竭尽所能。”  赵佶仍扶着头,喃喃道,“先帝驾崩于元丰八年,是暴病而亡。当今圣上,对外也声称急病,但毕竟不可信。第一个儿子是因为……刘大人,敢问成王赵佾死因为何?”  刘安世道:“老臣记得,是二十多岁时候病故了。”  “次子赵仅呢?”  “十八九岁时病故,论时间还比成王早些,但最早的应该是第五子冀王,出生不久就早殇了。然后是第三子献王赵俊,六七岁时候没的。第四子,褒王赵伸,不明不白……端王殿下,您是想知道这些么?都是近几年的事情。先帝爷去后,这些个王爷们竟一个接一个地随他去了,不得不说是非常诡异的事情。”  赵佶皱眉道:“简直是连环谋杀。刘大人,在天牢的时候,飞魍是不是说,我三岁那年,因为劫狱的事件,宫中禁足了一段时日?我就奇怪,宫中戒备森严,即使是在逃的犯人,大都也是回到民间去,谁会没事往皇宫里冲啊?所以,我想知道的是,当时发生了什么?”  刘安世道:“端王殿下怎么想到了这一步?”  “因为,”赵佶道,“我还记得当时飞魍出手的时候,许多侍卫大概被斩断了胳膊。我印象不深,但记得见了许多血,此后几年也总是想起。后来在宫中见到几个当年的侍卫,问他们怎么少了条胳膊?他们说:‘是为了救端王殿下您呀。’而刘大人您刚才说的祭天习俗,是要斩断四肢的。我在想,会不会是——”  王烈枫道:“您在怀疑,飞魍与华阳教有关?”  赵佶闷闷道:“我希望不是,但我不能确定。”  刘安世道:“端王殿下,当时确实出了事,是先帝第四子被人所杀,死在庭院里,身首异处,凶手始终没有找到。有一个说法是,”刘安世犹豫了一下,“先帝怀疑是飞魍所为,因此对他实施了酷刑。”  赵佶道:“未必真的是他,我猜。或者是因为只抓到了他,而且他与此事多少有些关联,自然而然地变成了可以施以怒火的对象。不是说之前也被关押着么?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可惜没来得及问,时间太紧了。”  他又叹了口气,道:“刘大人,您不在朝的这段时间,惠王赵价和褒王赵伸也没了。华阳教在屠杀先皇的子嗣,如今在我之前只剩下三个人。或许不久以后就会变成两个人,如果哥哥也和父皇一样……宫里的大夫们查不出他中毒的原因。然后再轮到我。活着真是艰难啊。”  王烈枫道:“三个人?”  “申王赵佖,简王赵似,还有我。”赵佶道,“赵似比我小两岁,现在应该还在汴京城里。他身体不太好,平时性格也有些孤僻,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整天闷在家里,我有点担心他会不会出事……”  王烈枫低头道:“端王殿下放心,我这就去。”  “好。”赵佶道,“刘大人,您现在觉得身体怎样?不如我们大家先回去休息一阵再议?您先住到我府里,我已经提前和他们说过,除您以外,任何人都不许踏进我府内一步。不过因为来迎接的车马尚在大牢附近,只能委屈您随我徒步走回去了,希望您别嫌弃。”  刘安世笑道:“谢端王殿下,在下荣幸之至。”  “嗯。”赵佶应了一声,又道:“王烈枫……”  王烈枫正走神,听得赵佶叫他,道:“怎么?”  “——实在辛苦你了。”赵佶心有歉疚,又觉得没什么可说出来,于是象征性地客套了半句,说完觉得自己很虚伪。  王烈枫笑道:“端王殿下不必担心。只是端王殿下,我回来时候回晚些,因为我想回家去看看,就怕我妹妹因为我的不告而别而生我气。之后我就会回来。”  赵佶勉强笑了笑,道:“啊,我懂,不急。”  王烈枫谢恩,随后道:“那端王殿下,您和刘大人先走吧,我晚些过来……”  刘安世突然打断他道:“王大将军,看你面色不太好,真的需要休息一下了。”  王烈枫点头,道:“多谢刘大人关心。好在我身板硬些,总也死不了,比别人多受些罪,也是习惯了的,不必在意这些。端王殿下是知道的吧?”  赵佶这才注意到王烈枫苍白的脸色,似乎比起平时,确实是毫无血色了。他心里一惊,口上却还是说着:“是啊,刘大人,王大将军武功高强,您也不必太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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