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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渊海篇 第94章蹑足潜踪(一)

神霄九宸 彻未眠 5591 2024-05-27 17:45
  (94)  玉贤真人师徒二人离了五峰山,便马不停蹄急匆匆朝金乌城赶去。一路行来,宇文垒逐渐感觉金乌府和自从出隐秘村以来,包括那安平府、青州府所有路过的州府,在形势地貌上都明显大不相同。其他州府大多山水相连纵横交织,水村山郭杂乱无章。  而从这金乌府州边缘离开山区后,越往前走,居然是辽阔无边,广袤无垠的平原,村居城镇也都是毗邻而建、井然有序,不再像那其他州府各抱地势,错落其间。  宇文垒看后,啧啧叹道:“这平原虽没有山里崎岖巍峨,却于老百姓还是大大的方便。”  玉贤真人笑道:“徒儿,这哪里算什么平原,只不过是一处盆地罢了。”说着用手一指远方,继续说道,“你看四周杻阳山、五峰山、太昊山及狮伏山环绕,咱们脚下所在地就是盆底。不过就是这一块盆地,所能养育的人口却比两个安平府还要多。  这里沃野几百里,天府之土,与山区自是迥然不同,不但江水滔滔终年不息,就连那山林之葱郁、田野之碧绿、人杰之地灵、百姓之富裕都是其他地方无法比拟的,也难怪这里是不但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修仙玄教向往的圣所。”  宇文垒应允道:“是呀,我曾听师父说过,重阳观开山立派也不过才短短八十年,就已经隐隐成为方圆千里的第一大派,现在看来师祖他老人家看中这里,还真是独具只眼。”  玉贤真人颔首道:“陶掌门所言不虚,他先师重阳子,也就是你师祖当年离开玄妙观到了这里自创门户,后逐渐又取代法门宗成为第一护城大教以来,历经大大小小上千场战斗,哪一次不是以殊死相搏,方才一步步地奠定了这重阳观的名望。  是以重阳观固然在这周遭七大府州成立时间最晚,声望却最为籍甚,即便是和那千里之遥的玄妙观相比,亦可鼎足而居。其他同气连枝的长春观、凝真观与之相比根本不可同日而语。我想在这一届的四观比试较量中,七宝指环是极有可能归重阳观所执掌了。”  师徒二人展开身法,快捷无比边说边绝尘而行,眼见身旁树木如飞般向后倒退,不出一个时辰已过了百里之远。  这将近半年来,宇文垒跟着师父陶然行常在师门日夜修炼,孜孜不辍,他无论是提纵术还是耐力都与从前强悍了不少,即便与玉贤真人这等大家里手并肩而行竟未落下一步。  又行了片刻,玉贤真人见前方路旁搭着一处简陋茶寮,眼前一亮遂指着说道:“徒儿,一路上走的急了,而今为师有些口渴,咱们进去歇会儿脚,喝口水再赶路。”说完便挪步闪到路边,低头进入那茶棚之中。  宇文垒见那茶棚简易至极,四周扎着篱笆,再用竹席围住,仅在门口边上竖了一根竹竿,上头挂了个大大的“茶”字。他还未来得及细看,就见师父已走了进去,便也不假思索跟着弯腰钻进去。  当宇文垒掀开布帘进入茶棚,他环顾四座,见里面并不狭小,摆下有七八张桌子之多,三三两两坐满了赶脚的行人,人声鼎沸,十分嘈杂。  众人见他进来,顿时安静下来,抬头看了一眼又都低下头去,依旧吃茶打混喧闹不止。那小二刚笑嘻嘻迎上来,宇文垒就见师父正坐在角落,看他进来,便朝他摆了摆手。  宇文垒大踏步走到师父身前,从桌下拉出一条凳子矮身坐下,小二从后面走近还未张口,玉贤真人便冲他说道:“一壶茶,两盘点心!”  那小二“诶”了一声,转身去了。玉贤真人拿眼睛盯着四周,口中却不露声色对宇文垒悄然说道:“徒儿,为师也不瞒你,这所茶寮正是万寿宫建在此处的据点,用来秘密监视重阳观和金乌府的动向。”  宇文垒刚刚坐定,还未回过神来,被师父如此一说,他登时就像被雷电击中了一样,不由得大惊失措,瞠目结舌,呆坐了半晌也不知该如何说起。  过了良久,宇文垒逐渐才回过神来,他俯身低声对玉贤真人说道:“师父,莫非您收我为徒,以及带我来到这里,都是为了争取我,将我变为安插在重阳观的棋子,便于更好监视重阳观?”他口了说着,眼中尽是说不出的悲凉。  玉贤真人摇头叹息道:“徒儿你误会为师了!恰恰相反,这处据点,除了我和掌教清楚外,宫里也就只有负责联络的弟子知道,如今我之所以肯将这秘密告诉于你,便是希望你将来能执掌我万寿宫教主之位。”  玉贤真人正欲要说下去,却瞥见小二恰好端着茶点走来,便住口闭嘴静坐一旁。待到小二将东西放到桌上转身离去后,他若无其事伸出手去,拿起一个糕点朝宇文垒递去。  宇文垒看的分明,只见玉贤真人趁着伸臂给自己递糕点之机,自那袍兜里倏地伸出一根森森骷爪,那骷爪快如闪电抓起其中一个糕点便缩了回去,这一下当真是兔起凫举,稍纵即逝。  宇文垒了然于胸,知道这正是师父使用灵宝万骷幡在大显神通,看来情报正藏在他那袖中的糕点里。  既然事已坐实,考虑再多也无他用,看师父接下来怎么说吧。想到这里,他便伸手接过糕点,大口咀嚼了起来。  玉贤真人见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知他是真饿了,便微笑道:“慢点吃,别噎着。”  说完真人又倒了两碗热茶,自己端了一碗,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吹得片片茶叶在水中上下翻滚,翩跹起舞。  随后他呷了一口,便又轻声说道:“徒儿,你可知现如今天子年迈,膝下并无子嗣,这辽阔的疆域待他百年之后,你觉得会落入谁手?”  宇文垒没料到师父会说出这番话来,他一时呆怔道:“徒儿对政治权利之事一概不知,还请师父指点一二。”  玉贤真人将茶碗放在桌上,颔笑道:“其实不止在坊间,稗官野史也有传言,据说在十余年前,也就是陛下年逾半百时,他宫中的某一位宠妃曾诞下一名男婴,也就是太子,可后来却再也没有一丁点儿的消息。”  宇文垒猛地一愣,下意识便问道:“师父,难道那婴儿生下来就早夭即世了吗?”  玉贤真人摇头说道:“为师不知。有人说皇后闻讯后嫉妒似癫狂,派人下毒害死了;还有人说那婴孩一落地就是个死胎,所以朝廷为了掩盖真相才秘不发诏。  更有甚者,传言司天监在孩子出生后曾做出占卜,卦象显示此子不但和他父皇属性相冲,八字互克,待到长大后更会将这凤翊皇朝搅得个翻天覆地,万民不得安生。  所以在万般无奈之下,天子陛下忍痛便派了得力的心腹偷偷将他带出宫去,宁愿让他流落在民间,父子相忘于江湖,也好过在深宫大院将来铸成大错,万劫不复。”  玉贤真人说的口干舌燥,便端起茶碗咕咚咕咚一仰脖喝了个精光,然后又往口中塞了一块糕点,有滋味地咂巴一下嘴,继续说道:“可不管怎么说这些毕竟只是野史,算不得数。  你想必也知道凤翊皇朝万世为君也流传了数千年,只是最近几百年中央王室对各大府州控制力大减,才使得权威渐失,致使八百州府不再唯命是从,纳贡和朝觐,沦落为天下人名誉上的共主。  现而今当朝天子已年过花甲,虽据传龙体还很健朗,可他毕竟无子嗣传承,待他驾崩宾天去后,这皇朝怕是要乱了。  你想想,到那时肯定会天下群雄并起,逐鹿中原,而我万寿宫身为安平府的护城教,守护安平城责无旁贷。  放眼周遭,这金乌府雄心勃勃,不但富足四海,又兵强马壮,重阳观又有这般强大,怎能不让人忌惮。  还有徒儿,你不要以为仅有万寿宫在提前布局安排,只怕那安平府州界内也少不了重阳观的暗哨。  唉,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不得不防啊!为了这九五大宝之位,黎民苍生尽卷入其中无一幸免,即便是我等清静无为的玄门中人也不等安宁。”  宇文垒被师父耐心挽劝一番后,情绪逐步稳定下来,他平静后心里也暗暗盘算,寻思道:师父所说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别人不敢说,就依我那二师伯的性子,估计这方圆几大州府也安插了不少重阳观的眼线。  既然大家各为其主,我也只能是夹在中间尽力斡旋了,以免将来重阳观和万寿宫兵戎相见的那一天。  宇文垒本就性情通透豁达,他一旦想通便也就再无顾虑,笑着端起一碗茶水放到玉贤真人跟前,说道:“师父,是弟子鲁莽了,还请您原谅刚才弟子的失敬之处。”  玉贤真人知他此时心结已经解开,也大为高兴,便接过茶碗一饮而尽。师徒两人又食用了些糕点,休息了片刻,才喊小二过来结账。  待到店小二走近,玉贤真人叫宇文垒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接着用手一指宇文垒,大声说道:“小二哥,你可仔细看好了,这银子可是这位小哥付的。”  那店小二一愣神,随即便明白过来,他喜笑颜开,连连弯腰点头道:“谢谢两位!谢谢两位!”玉贤真人伸手从桌上拿起银子放到小二手中,转身带着宇文垒走出了茶寮。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一直行了有二里多地,真人看四下无人便将手一抛,口里说道:“拿去!”就见一锭银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啪”的一声落在宇文垒手中。  宇文垒知道师父在给小二递出的时候,便已经将银子掉包了,他边将银子重新揣回怀里,边问道:“师父,您刚才的做法弟子不甚明白,您直接将藏有情报的银子给他不就了事,何必还多此一举让弟子再掏这银子呢?”  玉贤真人微微一笑道:“其实我刚才叫你付钱,是想借你之手告诉你那师侄,你便是他新晋入派的师叔,如果你以后需要情报,可找他去讨,俗话说有钱的便是爷嘛。”  宇文垒顿时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玉贤真人便又将如何与之接头的一些暗语切口悉数传授与他,叫他用心记好。  待宇文垒记得熟烂于心后,师徒二人行了已有十数里之遥。玉贤真人放眼周遭说道:“这里应该安全了。”  说完便伸手从袖中摸出一个糕点来,接着双手掰开,取出里面的纸条,他只是匆匆瞥了一眼,登时脸上大变,也说了一句:“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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