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看来是事发突变,师兄,咱们边走边谈。”楚庄说完随即又对宇文垒喊道:“阿垒,该走了。”接着一腾身便往东边匆匆赶去。 佟霆仞见楚庄形色仓卒,便加紧脚步追到他身侧,脸色凛然问道:“师弟,究竟是怎么回事,快说与师兄我知晓。” 楚庄边行边说道:“师兄有所不知,当时在大殿上,我趁着检查赵富尸体的时候,偷偷施术将他一部分还未凝固的血液化为了血冰藏于袖中。” 佟霆仞听后“哦?”了一声,虽面上疑惑不解,却也兴味盎然的听他继续说下去。 楚庄于是接着说道:“师兄,其实我当时之所以会那么做,主要是思虑到在大殿之中的众人里,我认为已经混入了玄天的高手,是以想从赵富的血液中分析出敌人术的能力,以此来判断是不是重创我的那个神秘人——也就是所谓的君使就在其中。” 佟霆仞恍然道:“我明白了,后来悚峙吐露出他可以用招魂术招来亡者的灵魂,是以你便将血冰交给了二教主悚厉。我说怎么昨天夜里只有悚峙一人连续施展了两次招魂术,原来是你让悚厉来到了这里进行招魂。” 楚庄淡然笑道:“师兄果然是聪明绝顶,什么事都瞒不过您,事实确实是如此。 昨天下午,我和悚厉在金光寺别院不期而遇,他当时顺口给我说出,施展招魂术并不需要完整的尸体,只要有亡者的新鲜血液即可施术。 而且他还说,据他观察,那两具尸体都被人动过了手脚,即使是由他大哥亲自施术也不会招魂成功。 也许是他说者无心,可是我却听者有意,于是我便灵机一动将血冰交付于他,并和他约好,夜里让他来这里施展招魂术。之所以选择这里,悚厉说这里阴气重,招魂术更为容易成功。 果然大教主悚峙对赵富和风魔九伯的招魂全失败了,现在我们也只能寄希望于悚厉身上了。可不知他又在搞什么鬼名堂,却又改约在东边二十里的树林里相见。” 三人展开身形,如风驰电掣一般,不消片刻便到了一片密林跟前,楚庄翻身落在一棵大树上,止住身形后,说道:“依路程来推算,应该就是这片树林没错了,我们进去看看吧”说罢他一拂长袍双脚在树枝上一弹,一式飞鸟投林便倏地不见了踪影。 待佟霆仞和宇文垒赶到林中时,只见楚庄已经站在一棵大树下,正盯住树下的某处一动不动。 宇文垒心中大奇,走上前来查看,就见树下一大摊血迹,早已凝固多时。他暗暗心惊,不禁昂头问道:“楚大叔,莫非这地上是悚厉教主的血?” 楚庄点头道:“我看周围并未有打斗的痕迹,很有可能是他来到这里突然遇伏,是以受了重伤。 能在悄无声息间便伤的了悚厉教主的人,我以为除了玄天的君使外,第二个便是化血神刀冯希哲了,至于他最后是被人劫走还是自行逃脱,就不得而知了。” 佟霆仞也随后走进现场,他细细察看后,方才说道:“这次玄天的行动,只出现了两名星官以及如同鬼魅一般的君使。师弟,你口中所说的冯希哲可是却自始自终都未现身。” 宇文垒听完两位前辈的分析,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他脸上骤然变色,急切说道:“二师伯、楚大叔,有没有可能君使一直隐藏在金光寺中,他偷听了楚大叔和悚厉教主的谈话,但是由于某种原因不能亲自出去,便通知了守在外围的冯希哲对悚教主进行伏击?” 佟霆仞和楚庄对视一眼后,便对宇文垒说道:“你所说,其实正是我们心中所想,只是这君使隐藏实在太深,我俩绞尽脑汁也是毫无头绪,就连他是否真的存在还是未知。 说不定他本就是玄天故意放出的烟雾弹,以此来离间我们,让各大玄门正宗彼此提防戒备,这也是当时为什么你楚大叔不让你继续说下去的原因。” 宇文垒遂想到在金光寺时,他当时在众人跟前推测风魔九伯和赵富之死应该和君使有关,可是却被楚大叔喝止住,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想到这里,于是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脸上一红,忸怩道:“真是对不住啊,我最近脑子转的好像比较快一些,速度都快撵上二师伯您的掣电符了,东一下西一下的。”说完又嘿嘿笑了起来。 楚庄突然猛一激灵,豁然开悟且连连点头,脸上浮出得意的笑容,他自顾自语道:“原来如此呀,他是在那里露出了破绽。” “哈哈哈!”楚庄仰天一阵长笑,接着伸手一指那大片血迹的地方,高声说道:“出来吧,我知道你就在这下边。” 佟霆仞和宇文垒大吃一惊,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楚庄究竟又在搞什么名堂。只见楚庄话音未落,便从地下徐徐钻出一个人来,那人站定之后,抚掌说道:“楚居士果然了得,即使是留下了一点点的蛛丝马迹,还是被你找出了破绽。” 楚庄一言不发,一伸手便将水凝剑架在他的脖颈上,冷冷说道:“告诉我,君使究竟是谁?” 佟霆仞一见来人,忍不住喊道:“悚峙兄,居然是你!莫非你就是玄天的君使?” 楚庄接口说道:“我和君使交过手,他的术和君使相比大相径庭,我推测君使他未必是,不过可以确定他应该和玄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算是玄天的外线人员吧。” 悚峙用手轻轻拨开水凝剑,颔头低眉说道:“楚居士所言不假,我确实是在暗地里和玄天合作,可我这都是被逼无奈,事出有因。 玄天不知用什么手段居然查到我偷偷用童男、童女的尸骸修炼玄功的事情,扬言要公布于众。 说实话,别人我倒不怕,我就怕让我兄弟失望。在他心目中,我一直是完美大哥的形象,我不想破坏在他心中美好的形象,无奈之下便答应了玄天的要求,和他们合作。 只是我想不到,楚居士究竟是怎么看出来我露出马脚的,因为在当时,我并未和玄天有过任何的沟通。” 楚庄刷的将水凝剑化为符箓,放在袖中,接着冷哼一声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掣电符绝非一般人就能听说过的符咒术,它属于雷系等级极高的秘术。” 说到这里,他看向佟霆仞,继续说道:“就算是我二师兄,他是我们重阳观最厉害的雷系高手,也只是最近才练成掣电符,是以旁人根本就很难知晓这种符咒术。就算是你贵为阴冥教大教主,由于术业有专攻,你专攻鬼术,我想也是一样没听过。 可是,你当时一下子便说出天纪和候仪两名星官所用的瞬身术便是使用了掣电符的缘故,这不能不让人生疑。我当时便觉得哪里不对劲,只是那时事态紧急,我来不及细想,后来也就将此事搁下。 可不巧,刚才我师侄又偶然间提起掣电符,便使我一下子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将所有的事情前后都想通了。” 说完,楚庄又补充一句道:“说罢,你兄弟悚厉哪去了,他究竟是死是活。还有,躲在背后的君使到底是谁?是不是我所熟知的人?” 悚峙却凄然一笑,说道:“来金光寺的每个人皆抱着不同的目的,背后或多或少都有强大势力的暗影。 譬如那光彩夺目、千娇百媚的卿岚宫主据我得到的讯息,她身后就有能和玄天匹敌的力量在支撑。话又说回来,就连你重阳观不是也有立派祖师重阳子在后面运筹帷幄吗。” 悚峙略作停顿,继续说道:“也罢,楚居士,你提出的两个问题,我只能回答你第一题。我兄弟虽然受伤不轻,却也无性命之忧,我已吩咐属下将他转移到了阴冥教的秘密据点,安顿好了。 至于第二个问题,就恕我无能为力了,因为就算是我,也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他自始自终都以黑巾蒙面,即便是声音也以术做了特殊处理,听不出是男是女。 好了,我已将所知道的全都和盘托出,也该告辞了。”悚峙说完,白袍舒展,似乎欲要转身离开。 “想走,没那么容易!”佟霆仞一抖灵光鞭,长鞭快似毒蛇吐信,从袖中飞出,一眨眼便将悚峙从头到脚缠了个结结实实。 “怎嘛!难道重阳观要和我阴冥教为敌不成,我教虽称不上圣宗名门,可好歹也是常川府的护城教,真要是动起手来,二位以为能留得住我?”悚峙脸上愠怒,沉声说道。 楚庄踱步走上近前,说道:“留得住留不住先暂不说,可是你偷用婴孩的尸骨修炼玄功的事,咱们刚才可是听的清清楚楚,这事如果一旦传扬出去,最后不知被谁传到你兄弟的耳朵里,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悚峙脸色瞬时垮了下来,低声说道:“我本坦诚相待将心中的秘密悉数说出,原以为看准了两位是坦坦荡荡的君子,没想到重阳观的门人也不过尔尔,实在是让我失望。既然是话不投机,看来我们以后是没有合作的必要了,我就先行一步了。” 悚峙说完便将双眼一闭,也不见他撒符施咒,身上的白袍却像风中的树叶一般,片片飞舞开去,紧接着露出里面的枯骨,枯骨没有了支撑,哗啦一下都散在了地上。扬起了一阵不小的尘埃。 佟霆仞毕竟是见多识广,他扬臂一抽收回灵光鞭,出声说道:“尸脉操控术!原来他以本体躲在远处,却用枯骨和我们交谈,看情形他还是心有芥蒂故此留了一手,手段还真是高明!” 楚庄环顾四周,然后扬声说道:“悚峙教主,你尽管放心好了,我三人绝不会将你今日所说的每一个字透露出去,刚刚不才只是诈你一下,怕你没有说出实情,还请你多多宽恕则个。” “哈哈哈,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楚居士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希望咱们有机会能真心实意的合作一次。 对了,还有最后一件事差点忘了告诉诸位,之前你们所猜测的使用化血神刀的那位神秘人,他的确是冯希哲没错!”悚峙边说,声音边渐渐远去,当他说道最后时,已几欲听不见,似乎是本体已经离开了这里。 楚庄终于解开了心中的疑惑,感觉无比的舒畅惬意,他冲佟霆仞和宇文垒微微一笑,说道:“君使是谁,我心中已有了计较,不过他深不可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