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苦一人独于心,孩提弱冠不见亲。深山老林云雾中,朝夕过眼似曾经。” 后半夜川秋雨仍心事重重,他想有许多。 先前无论是平安集、大南集,或是先鸣集、望山集,川秋雨一路行来瞧见了不少的人不少的事,醉花楼中的余山公子哥与望山集上的二山小泼童仍是历历在目。 那是俗世,入了青城门后才算入了修行之世,可这几日下来,川秋雨只觉修行之世才是真的多磨难。 想起昨夜那名为叶因因的女子,命运多舛却活的悠然自得。 川秋雨幽幽暗道:“再续寻她聊上一聊?” “不太好,这才不过一日又去寻她,她若当我是个登徒子那才不好。” “无妨,她有那本事,应当知晓的我的为人的。还是去瞧瞧吧...” 川秋雨下山去,自悬石一跃而下。 轻车熟路寻到昨夜之处,先是蹑手蹑脚,心中还有顾虑,不过含笑风却道:“既已来此,又何须担惊受怕。男儿郎,当行的大方些,瞧你这步子,还当是谁家姑娘夜里迷路哩。” 楼三千续话:“就是,又不是不知道你小子来找姑娘了,还这般胆怯。” 川秋雨觉得此话也有道理,既然来了,又何须扭扭捏捏。 龙行虎步! 湖仍是那个湖,湖面之上仍旧是凝而不散的浓雾,川秋雨一步踏空,直朝湖中央去,却是并未见过昨夜的女子。 “今日不在?”川秋雨见这空无一人的亭台中,呢喃道。 遂转身欲离,不过这前脚刚踏出,后脚还未跟上,就传来一声:“来了不打声招呼就走么?” 川秋雨忙的收了脚,扭头瞧去,一大激灵,方才还是空无一物的亭台,此间已是多了一人,正是昨夜身罗衣赤脚的叶因因。她与昨夜一般,小脚在水中拍打,侧过头来朝着川秋雨直笑。 这便是叶因因的本事么?来无影,去无踪。川秋雨也不过愣了一瞬,他早是见怪不怪了,这来去自如的本事与她可探晓人事的本事比起来,小道尔。 “川秋雨!瞧你愁眉不展,又有何心事呐。”叶因因笑着问。 川秋雨同是一笑,坐着席上:“你猜一猜。”叶因因嘟囔个小嘴,摆摆头:“不猜,你的事我瞧不清楚,猜了也是白猜。” 川秋雨摇头一笑,寡言。 “川秋雨,你好奇怪,来寻我又不说话。” 川秋雨沉息一会,他道:“世道也是古怪,凡人都尚有宽容之心,临到了修士,却半点包容之心都无呐...你可知此话何意?” 叶因因听闻此话,是细细斟酌了起,许久都不听她出声,川秋雨也不急,也如叶因因一般,坐在湖边,将脚放入湖水之中。 湖水温热,似下有泉眼,涓涓朝上涌流,川秋雨只觉脚心好痒。 “你可听说世上有一种鸟儿会一直飞,从不落地,一生至死都在空中。”叶因因出声,眨巴着眼。川秋雨则摇头。 “川秋雨,你想呐,人外有其面,内有其心,表里如一者少之又少,多数人是表里不一的,‘知人知面不知心’,说的便是这个道理。你说俗世之人,饱受生老病死疾苦,看多了生离死别,本事能耐就那些大,他能不包容么?其实包容之中无奈占了大半。可修行之人便是不一样,我以为修行之人追寻的是长生大道,登仙之路。沿途多艰险,此行必磨难,需快刀斩乱麻,一并将这些途中障碍给斩了,不斩道心可就是不稳,道心若不稳还追寻甚大道...” “此言在理。”川秋雨并未恭维虚言,他却是是听进心头去了。 “不过不论何处,人都分三六九等,良莠不齐,并非是说谁好谁不好,我叶因因也没这本事一口断好坏...总之就是‘人各有志’罢。志不同,处事便不同。” “就好似你遇见了一位姑娘,你仰慕许久,可女子半点不知...你在寻思女子好笨之时,可曾回头瞧一瞧,是否有这另一名字对你仰慕已久,你也浑然不知。” 不知为何,叶因因说到此处之时,川秋雨脑海之中想到了一人,正是桃影奴,其实这句话和桃影奴扯不上半点干系,但不知为何川秋雨脑海之中就冒出了她的身影。可能是现如今为之,只她一人说“姐姐瞧上你了”,这句露骨之话。 “看把这小子美的...”楼三千“耻笑”一声。 霎时。 “川秋雨!你...”叶因因忽的惊呼起来,她手指川秋雨入水双脚。川秋雨凝眉不知何意,含笑风也在瞧这,他笑道:“小子,你这脚怕是有味吧,熏到人家姑娘了。” 川秋雨汗颜:“风前辈,以后少与楼三千打交道...”心道楼三千真是个害人不浅的老妖怪,如此刚正不阿的含笑风也被带的说起胡话来。 川秋雨忙的抽出双脚,不敢再踏入水中,瞧这眼前女子是何打算。叶因因方才与川秋雨闲聊期间,却是没能注意道川秋雨早是与她一般坐在席上,双脚入了湖水。 “多久了?”叶因因突如其来这句话。 “再有两个时辰天明。”川秋雨当她在问时候。 “是问你脚入湖水多久了。”叶因因朝川秋雨投来吃惊一眼。 “三十息罢!”川秋雨此言过后,叶因因眸中惊疑神色更是凝实。她忙问:“可有异样?是何感觉,可有灼烧撕裂之感。”说完她还朝川秋雨脚上瞧了瞧。 “痒。”川秋雨只回一字。 叶因因不信,可确实瞧见川秋雨的双脚雪。 “莫非你便是师傅所说之人?”叶因因自顾自的呢喃了一句,川秋雨听在耳中:“甚么人?” “此湖是师傅临行前所留,师傅寻得我时已有五百岁的高龄,两年前曾告诉我,守在此地。” 川秋雨仍是云里雾里,不明所以:“那这与我有何干系。” “此湖名为‘净临湖’,至今为止也只见你川秋雨一人可与我一般不畏这湖水侵蚀。寻常人入此湖水不足三息便会敢灼烧撕裂之感,再有三息便化为浓水...”叶因因朝川秋雨解释道。 川秋雨忙将靴子穿好,再不下湖。叶因因见此,却笑:“就是你了!我都瞧见了,就是你了。” “家师曾道,青城门若是有难,便差我携此人下湖去。”川秋雨面色一改:“下湖作何?” 叶因因却道:“我也不知。” 哪都少不了楼三千,听他又道:“人家姑娘是要与你一起洗澡哩,瞧她小脸都是红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