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阙好似才知道处于金露城的世家无法无天。 “好啊你们,胆敢不把一州刺史放在眼里,即使京城的汪家家主,面对朝廷命官,也得好言伺候,为何到了你们这儿,薛刺史还不如你们家中的奴仆呢?” 他跟薛坚做了个配合。 谅汪卫磬有天大的胆子,同样不敢拿薛坚不当回事。 但是辅国大将军和刺史,携带将士,杀了汪家的门卫,又直截了当的杀族老、扈从,摆明了是不想好好讲道理。 汪卫磬耷拉着脑袋,心里突然浮现几个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倒是他身后跪着的汪卫真,这么一通看下来,清楚赵勾陈大将军带着薛刺史登门,并非只杀一位族老那么简单。 欢喜金佛寺难道是大将军剿灭的? 汪卫真心头疑惑。 但,欢喜金佛寺的三位老僧,跟其他江湖门派起了冲突,导致三位老僧一死,被一位女子剑仙屠戮了满门,并且,其中还有城外抱朴观的身影。 这么一想,汪卫真心里已有定数,大将军是为了钱粮而来! 欢喜金佛寺只是大将军的借口而已。 汪卫磬能成汪家分家家主,自是七窍玲珑。 开口道:“大将军,我金露城汪家愿意倾尽家底,为城外灾民续命!” 薛坚看向赵阙。 这汪卫磬这么说,可就显得诚意十足了。 倾尽家底? 汪家的家底丰厚的很呐。 赵阙再用欢喜金佛寺占据道德高地,压制汪家,就显得不合时宜了,毕竟,城外为数众多的灾民,比汪家用来做生意的处女,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未料到,赵阙甩干大音希声刀身上的鲜血,鲜血于刀身存留少许,色泽暗淡许多。 汪卫磬死鸭子嘴硬,就是低头不看赵阙一眼,显然是大将军要杀我,尽管杀好了,在下仅是分家家主,我死了,自会有人为我报仇。 汪卫真听多了赵勾陈的传说,不禁好奇瞥了眼。 看到大音希声的魔性,顿时五脏六腑巨颤。 魔兵! 那是一柄魔兵! 传说当神兵利器杀人无数后,之前再有多少的神性,随着煞气的侵蚀,亦会变成一把影响主人心性的魔兵! 若主人心境圆满,心性定力极强还好,一旦有差,便会被魔兵所控,成为杀人不眨眼的盖世魔王。 汪卫真喜爱听江湖故事,这般话本的段子,耳熟能详。 所以,他把赵勾陈当成了实打实的刽子手,更是一瞬间慌的老泪纵横。 世人皆厌死慕生,能够理解汪卫真的失态。 赵阙低头注视着一头白发的汪卫磬,“续命?我只是问你,你汪家是不是丧尽天良掳掠少女,为其标上价格,卖给欢喜金佛寺,赚脏钱!” 汪卫磬目眦欲裂,越加大声的喊道:“大将军,金露城汪家愿意把家里的钱粮留足上下所需之后,悉数分于灾民!!” 赵阙颔首,“不说是吧,也好,灭了你满门,那些钱粮一样送给灾民。” 他走了一步,把大音希声放在汪卫真的脖颈。 汪卫真吓的三魂七魄飞出体外,脸色惨白的不能再惨白,颤声说道:“家主,说了吧!” 另外一位族老的尸首,热血未凉,他跪在旁边,自是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腥气。 汪卫磬的牙关都咬出血了,思量再三,正当赵阙握着刀柄的手用力,打算一刀把汪卫真的脑袋削下来时, “大将军!且慢动手!我说!” 薛坚冷冷瞧着他。 何叫不见棺材不落泪? 这便是了。 “金露城汪家的所作所为和京城汪家没有半分钱干系!” 汪卫磬声音哆嗦。 “那欢喜金佛寺平白无故的在金露城扎根,信徒日益增多,善男信女抛家舍业的供养妖僧,汪家起了与其做生意的念头, 但是! 大将军! 欢喜金佛寺为何能在金露城站稳脚跟,薛坚薛刺史,霍凤康霍州牧,金露城的城官们就没有一丁点的责任吗? 现在全城告示,说那欢喜金佛寺是邪教,是旁门左道,为何当初不说?!为何当初未曾及时昭告全城百姓?!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换成薛坚脸色惨白了。 他恼羞成怒,指着汪卫磬骂道:“从你这狗嘴里,也配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欢喜金佛寺落脚金露城,彼时没有你汪家的运作?没有金露城其他世家的里应外合?是谁在欢喜金佛寺挑选院址时,供养钱财的?是谁在欢喜金佛寺日益壮大,去掳掠纯真少女,供妖僧练妖法的?是谁得了欢喜金佛寺所谓的长生法门,当做珍奇宝贝的?!” 薛坚气的浑身哆嗦。 “汪卫磬你一大把年纪了,身体不显弱,每夜都有四五个通房丫鬟,又看似仙风道骨,靠什么得来的?心里没有半点数吗?”薛坚怒骂,“你们仗着家大业大,墙内墙外开花,压的我这个刺史在金露城没个刺史的样子,活生生把金露城变成了你们的禁脔,难道你心里没有丁点的数吗?” 听到薛坚讲明汪卫磬的身体,赵阙这才细细打量。 这般一大把岁数了,即使勉强是天极下境的武夫,按照道理说,不应当如此活力充沛。 欢喜金佛寺所谓的长生法门,不外乎是旁门左道的妖术,汪卫磬的神色等等,的确符合修炼妖术后的状态。 薛坚大骂:“你们这些妖魔鬼怪,自己做的事,不敢承认,祸水全引向官府,不错,我于你们泥水之中,是贪了点,可是我若不贪,不收受你们送予的钱财,是不是接下来让你们主家交好的朝廷大员,将我薛坚明升暗降了?” 汪卫磬猛地仰起头,盯着薛坚,指着他道:“胡说八道,你和霍凤康的所作所为,别以为我们没听过,就拿这次灾情来说,莫非只有我们哄抬粮价吗?哼,你薛刺史敢说自己干干净净?出淤泥而不染?!我们不出钱粮,那是我们自己赚来的家底,金露城粮仓的粮食,你们守的死死的,意为何?把金露城粮仓当成你们自家的粮仓了?!” 赵阙没兴趣看狗咬狗,咬的再凶,那也是一嘴毛。 “汪卫磬你死有余辜,似你这般的天大恶人,被大将军杀了,不冤枉丝毫!”薛坚气的额头青筋暴起。 他极想动手把汪卫磬杀了,再怎么说,他薛坚也是薛家的门面,大不了跟京城汪家闹上朝廷,汪家跟朝廷大员交好,薛家就没有交好的大员了?! 只是赵勾陈在侧,如何处置汪卫磬,轮不到他私自做主。 “大将军,汪卫磬此獠的罪行罄竹难书!不杀,不足以平民愤!!”薛坚咬牙切齿,字字句句清晰。 像汪卫磬说的那些,日后传出去,薛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唯有杀了他,把所有的罪行按在他头上,方能对金露城百姓有个交代。 赵阙看向汪卫真,问道:“汪卫磬说的,你可听清楚了?” 汪卫真不明所以,茫然点头。 “可曾记住了?”赵阙又问。 汪卫真继续点头。 赵阙嗯了声,“那便好。” 他把大音希声从汪卫真的脖颈移开,轻轻挥刀。 汪卫磬的大好头颅,冲天飞起,掉在不远处的草坪。 赵阙继续把刀搁在汪卫真的脖颈。 “实话与你说,即便把你也杀了,把金露城汪家连根拔起,信不信京城汪家依旧不敢怎么样我?!” 汪卫真嗅着新鲜的血腥气,呆若木鸡。 赵阙叹了口气,在他面前装傻充愣,不是找死吗? “我信!大将军我信啊!您是上任西塞将主,手底下又有荒沙鬼骑,汪家确是不敢怎么着您!况且,朝廷的西塞一系,团结又势大,汪家更不能因区区汪卫磬这个废物,招惹您!”汪卫真似是倒豆子般,话语连珠的求饶。 赵阙说道:“好,识时务者为俊杰,稍后,赵某需拜托你一件事!” “大将军请说!汪卫真莫敢不从!” “你写两封信,一封上奏朝廷,言明汪卫磬的罪行,第二封送予京城汪家,同样把汪卫磬的作为写清楚,两封信的内容可以相差无几,但是要在上奏朝廷的信里注明赵某杀了汪卫磬是为民除害。”赵阙眯着眼睛道。 此,便为大义! 以大义压人,赵勾陈同样也会! 汪卫真哪敢说个不字啊。 他早已被赵阙吓的肝胆欲裂,忙不迭的点头称是。 赵阙回头,看到崔源穿着普通士卒的兵甲混了进来,指着崔源说道:“你,去给我看着汪卫真把两封信写完,盯着他把信寄出去!” 崔源踏出一步,血气方刚,面目郑重,瞧着气势模样,就不是薛坚点的一千将士所能及,不论是放在西塞还是南疆、北境战场上,崔源足以称得上强将。 他快速到汪卫真的身边,将一大把年纪的汪卫真生拉硬拽起来,非是汪卫真自己无法起身,而是此人吓的双脚软的如棉花。 问了声书房在哪,汪卫真哆哆嗦嗦指了一个方向,崔源毫不客气仿佛拖拽囚徒,去往书房。 赵阙问道:“汪家除了三人外,还有能主事的人物吗?” 汪卫磬的死,消了薛坚心头一大口怒火,摇摇头,回道:“大将军,这汪家分家,三人便是主心骨了,两死一降,其他人不足为惧。” “汪家的江湖高手呢?”赵阙又问。 薛坚道:“银汉镖局一战后,欢喜金佛寺上下被屠,那些为了钱财的江湖高手,不愿因财丧命,能走就走,不走的,狮子大开口,还跟这些世家讲条件,遇到生死危机,他们绝不会插手。” 赵阙道:“岂不是而今的金露城世家,仅仅以名吓人喽。” “也有几家有真心为他们卖命的江湖高手。”薛坚突然感到心悸。 只听赵阙冷哼:“好啊你,早不说晚不说,赵某拿汪家开了刀口,你才说,薛刺史啊薛刺史,你的心里打的一手好算盘!” 还不等薛坚下跪请罪,赵阙又道:“既往不咎了,在你的刺史府里,我清楚你没藏着掖着,但是望你把刻意遗忘的事,好好回想起来。” 虽说的客气。 但薛坚的脸与苦瓜无异。 谁会料到,赵将军已把金露城世家的底细,大致调查了一遍。 薛坚委实不愿做那出头鸟,不单为自己招惹灾祸,还给薛家带来无妄之灾。 是,大将军确是连他家也搜刮了一顿,然而抵不住人心鬼蜮啊,多几个像汪卫磬这般的人物,薛坚往后于官场绝不轻松。 赵阙冷笑瞧着额头冒汗的薛坚,道:“令一百兵卒留在汪家,赶快清点一遍汪家人口,留足他们三月的口粮,剩下的,全部送到城门,等分散给诸多灾民!” “大将军慈悲!”薛坚赶紧恭维。 赵阙骤然恍神,暗道,是啊,对比从前,他还真的是慈悲,以赵勾陈于西塞的杀性,汪家做出此等恶事,且为祸时间长久,满门赶尽杀绝,亦是便宜了他们。 辅国大将军赵勾陈骤然降临金露城,带兵踏平汪家的消息,一石激起千层浪。 快速在金露城世家大族当中流传,人心惶惶,俱都在胆战心惊,生怕辅国大将军很快就会到了自己家中。 而市井百姓则是疑虑重重,莫非是谣言?辅国大将军怎会在这个时候到了金露城啊?! 一些百姓更是仗着胆大,跑到汪家一探究竟。 汪家家门外早已没了大批的兵卒。 赵阙留在汪家的一百人,正在扛着一麻袋接着一麻袋的粮食,运往预定的地点。 汪家的粮仓把这些人都给震惊住了。 他们从未想过,有人的家中,堆积的粮食居然能像是小山一样高,粮库快要撑不下了。 他们同样未曾想过,汪家的金银玉石,成箱子成箱子的肆意丢在库房里,好像没人用的石头。 一时的贪念,几近让他们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莫动手!忘了薛刺史跟咱们说过什么话了?” “对!千万别忘了,忍住!” “刺史说,但凡咱们在运送钱粮的时候,不生贪念不做恶事,事后许咱们荣华富贵,你现在任由贪念作祟,坏了大事,等查出来了,别说是荣华富贵了,小命都得没!” 那人存留希冀:“咱们……哥几个听我说,咱们拿了这些玩意,马上离开金露城,天大地大,刺史哪能找得到你我啊!” “哎呀!你真是糊涂!南扬州现在是什么样子,别人不知道,我们还不清楚吗?现在粮食就是南扬州的天王老子,这些金银玉石再多,买不到粮食,一样得死!” “啊呀!”那人吓的一哆嗦,忙低起头,与其他人搬着箱子,兢兢业业的运往城门附近,等待官府处置。 雪灾之后,经历了这么一段时间,他们都知道有钱买不了粮食,粮食一天一个价的荒诞。 就算是身上的钱财再多,离了金露城,去了他地,路遇城邑买粮食,还不成了别人眼中的肥羊? 若是把粮食许一个天价,你买还是不买? 不买,守着钱财饿死,买的话,这么多钱财只为了些活命的粮食,冤不冤? 一位老兵随那几位心生贪念的年轻兵卒把装满金银玉石的箱子抬上推车,年轻兵卒手扶着箱子,防止箱子掉下去,老兵神神在在的道:“后生仔,记牢了,越乱的年头,越得本分,心有野心是好事,那也讲的是大人物,咱们这些靠大人物施舍才能活下去的小人物,老老实实的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跟在老兵身后一样心生歹念的兵卒,羞愧的低下头,不得不承认,老兵说的有道理。 “哥几个,辅国大将军当真来咱们金露城了吗?” 有百姓高喊的问押送钱粮的兵卒。 老兵笑呵呵的说道:“怎地有假?没看我们正打算把粮食送到城外灾民的手中吗?” 被老兵说教的兵卒,暗道还是老兵的人情世故懂的多懂的透彻。 他只说粮食,分毫不提钱财。 毕竟在市井百姓的心里,有了钱财想买多少粮食就买多少,可惜今时不同往日,若说他们押送的是钱财,指不定这群胆子大的百姓,上前哄抢,造成乱象。 “哦,真的是辅国大将军啊,天老爷,辅国大将军来救我们了!” 老兵推着推车,门牙缺了半颗,边笑着边不禁加快了脚步。 日头快下山了。 赵阙跨出李家的门槛。 这李家和汪家简直为一丘之貉,不同的是,李家世代为金露城本土大族,城内的李姓百姓,许多人跟李家同源同宗,不过是他们这一支李家,发达了罢了。 只是,李家可没把城内百姓当做自己人。 做的恶事不比汪家少。 跟欢喜金佛寺有买卖倒在其次,李家最让赵阙怒火中烧的则是哄抬粮价最狠的一家大族。 由于李家在金露城根深蒂固,可谓货真价实的地头蛇,白道黑道天知道有多少人收了李家的好处,薛坚以前碰见李家有事,能解决就解决,不能解决推给别人,半分不敢招惹李家。 薛坚解释道,李家家主心狠手辣,他若惹李家不高兴了,家眷少不了受到骚扰乃至刺杀。 为此,他还举了几个例子,尽皆是南扬州的大员,挡了李家的财路,这些大员李家惹不起,雇了死忠他们的地痞流氓,抽丝剥茧一般,杀大员的家眷,闹的满城风雨,那几位地方大员,被逼无奈,唯有去李家登门认错。 李家讲究气派。 高门大户。 水榭歌台自不必提,后院建了方金玉亭子,才是让赵阙瞠目结舌的地方。 他还以为金玉为主料,打造的亭子,仅仅是史书上的捏造,亲眼所见,方知史书并未骗人。 薛坚或许此前来过李家,再一次见到金玉亭子,只是感叹李家的气大财粗以及工匠的巧夺天工。 “这座金玉亭子,刺史给估个价。”赵阙指着美轮美奂的亭子说道。 薛坚靠近敲了敲以金子铸成的亭柱,苦笑:“大将军,下官除了在这儿李家,从未在哪处见过,哪有估价的此等本事!” 两人身后是蔓延了一地的鲜血。 近百名士卒心肝巨颤。 刚才,薛刺史也出手了,随同赵将军一块打杀李家高手。 尽管瞧那样子,薛刺史画蛇添足,但他们仍然感觉到大将军的心情好了几分。 共是四位大高手。 两人为天极下境,一人为大隐下境,一人为小隐上境。 听李家家主的遗言,四人是他花重金请来的江湖游侠,在江湖上闯荡出了一番名气。 赵阙感喟道:“这座亭子搁置在皇宫,也一丁点的不掉价,甚至天子还得重重犒赏交送之人。” 薛坚想起一事,“下官听说,去年工部右侍郎不是送给了天子一个金椅子吗?” 赵阙摇头:“赵某同样听说了此事。” “金椅子刻写着万寿无疆,为大夏的一位逍遥于世的大书法家所书。”薛坚补充道。 赵阙叹气:“让兵卒们留下处理这些事吧,走,天色渐晚,该去下一家了。” 两人还没转身,就有一士卒奔来报告。 “讲。”赵阙看着他单膝跪在血水中。 “回大将军,搁置钱粮的地方,有兵卒……” 赵阙替他说完:“有兵卒贪心大起?” “……” 赵阙挥了挥手,“没事,自是有人处置他们,不须担心。” 他的探子组织云雀当然清楚而今该做什么,谁拿了钱粮逃跑,俱都截杀,并把丢失的钱粮送回去。 计越稍缓了手中事,专门负责。 另外,锦衣娘在金露城的人,皆在算,每位灾民该分多少钱多少粮合适。 等赵阙搜刮一圈,统计的也差不多结束了。 崔源急匆匆走来,看他陌生,薛坚刚要说话,赵阙打断,“自己人。” 崔源抱拳示意了下薛坚,薛坚颔首。 他小声在赵阙耳边道:“大将军,听闻汪家、李家有变,几家大族想要谋反。” 赵阙冷笑:“让他们反,恰好,省得赵某一家家杀过去。” 崔源悄悄退走。 薛坚小声询问道:“大将军,莫非他便是……” “不该问的别问。” “下官遵命。” 处置完李家,赵阙马不停蹄,带着剩余的将士,去往下一家。 当听到下一家是谁的时候。 薛坚不禁哆嗦个不停。 “大将军,吴家不能动!” 赵阙笑着反问:“吴家如何不能动了?和欢喜金佛寺做买卖有吴家吧?圈占百姓良田弄成自家的农庄,是吴家吧?低价收购粮食,哄抬粮价后,高价卖出的是吴家吧?” “大将军,吴家是皇亲国戚!”薛坚实在急了。 赵阙讥讽道:“简单,吴家不是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到南扬州敛财吗?那便跟汪家一样,杀的他们自己承认罪行!” 薛坚双眼一黑,差点掉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