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安府的府衙大门口,二胡桃和二东成、三疤眼快马奔之岗哨处。三个人怀抱双拳:“官差大爷,我们要找马德贵马先生,可 否行个方便让我等进去一找?”三疤眼冲在前面,笑眯眯对着门口站岗的人问道。大门口有两个岗哨,分别站在两边。门口左边 有一间办公室,里面坐着一位值班官差。那门卫见问,端着手里长枪打量着来人。只见二胡桃、二东成、三疤眼一身黑衣黑裤黑 马褂。头戴黑礼帽,眼戴黑目镜,腰间斜挂着一把盒子枪。来人口口声声要找马德贵,看来头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伙山大王,居然 赶在官府面前直呼马德贵其名,娘的,如此胆大包天,何许人也。 岗哨一个人举枪令他们仨止步,另外一个去办公室向头报告。来人身份不明,一身行头,又像似占山为王的土匪强盗。不敢贸 然放进,但又怕得罪马德贵嫡系亲戚。所以,只好有小头目来定夺。“报告,外边有人要找马长官。”岗哨敬礼报告。小头目名 叫张三里,专门负责官府大门口的警卫工作。看到手下报告,张三里从椅子上站起来,垫起脚望着大门口三个人。然后,放下手 里报纸,整一整自己的衣帽,两只手插在裤腰里。一步三摇的来到大门口问道:“是你们三位要找我们马长官吗?”他将帽沿往 上推一推,那表情简直不敢相信眼面前这几位会与他们的马长官扯上关系。 “啊,对对,是我们要找马德贵,噢,不不,是马长官”三疤眼点头哈腰的从口袋掏出香烟递给张三里。紧接着从口袋掏出火 柴,“哗呲”一下给他点上。“说吧,找我们长官有什么事,说清楚了我就带你们进去。说不清楚,你们门边都不想进。听懂我 的意思吗?”二胡桃正欲上前说话,二东成生怕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急忙挡在他前面。三疤眼望了二东成一眼,点点头说:“ 那是,那是。”他凑到张三里耳边,左顾右盼一番,定定神四周望一会后说:“我们就不进去了,麻烦你转告马长官,她大侄女 被人谋害了。我们来这里通报,是奉他大侄子马东军之命,有劳了兄弟!”三疤眼说完,干咳两声,故作镇静。 张三里一听,神色慌张。“什么?你为什么不早说。”他甩掉手里香烟头,大步流星走向值班室。“呜呜呜”摇响电话机,拿 起话筒吧唧一个立正:“报告掌管,门口门卫有人来报,你大侄女出,出事了。遭不明身份人谋害,来人正在门卫处等候发落。 ”接下来,二胡桃等人就听得张三里一个劲喊:“是,是,是......” 放下电话机,张三里对着二胡桃三人招招手:“你们三个,快进来喝杯茶,稍等片刻吧!”三疤眼一听说让他们仨进入官府大 门,笑得摘下礼貌连连点头:“那,多谢兄弟了!”说完,对着二胡桃一挥手,好像是自己打下江山似的。那神气活现,令二胡 桃和二东成对他嗤之以鼻。心里想,就这么屁大事,看把你嘚瑟地。 孙毅夫办公室,突然响起一阵“叮铃铃”电话铃声。坐在办公室埋头工作的孙毅夫,猛然一惊。他定定神,拿起话筒问道:“ 你好,请问哪位?” “我马德贵,赶快打电话通知马东芬,他姐姐遇害了。你立刻安排车队,便装随我去那流均镇走一趟。记住,给我多待些弟兄 们。”马德贵神情严肃,但脸色铁青。他放下话筒,对身边秘书说:“我出去办事,如果有人来找,告诉他们,两天后等我回来 在处理。”他随手从衣架上拿起黑色风衣,戴上礼貌、墨镜。手里提着文明棍,嘭嘭嘭走下楼梯。 官府大院,一座别墅里。马东芬,正在和保姆给儿子孙忠林夹菜,劝他吃饭。“儿子,多吃点,十五岁,正是长身体时候。妈 妈知道今天是你礼拜天,所以,才偷偷跑回家看看你吃饭样子。”平时,马东芬难得照应孙忠林。身穿旗袍的她,更显得阿娜多 姿。“啊哟妈,我说过都吃饱了,不饿!”孙忠林有点不耐烦样子。 保姆是个五十多岁老太太,名叫刘学磊。马东芬的儿子孙忠林,生活起居,基本上都是她说了算。可以说,刘阿姨对孙忠林是 无微不至。十五岁的孙忠林,调皮捣蛋。连孙毅夫和马东芬的话都不听,只听刘学磊阿姨一个人。“太太,要不你先去上班,孙 忠林有我来照应吧!今天刚好是学校礼拜,早饭吃早吃迟没什么大碍。倒是你官府招待所事情多,不能耽搁。你就把他交给我, 放心去吧太太!” 马东芬正在班上,因为不放心孙忠林,才忙里偷闲的跑回家照看一下。刘学磊一说话,她急忙转身就走。“那好,阿姨那你就 多担待,多谢了!”马东芬风尘仆仆的离开。“叮铃铃”这时候,家中电话铃响了。刘学磊听到电话铃声急忙对着马东芬叫唤:“ 太太,电话!”马东芬其实也听到电话铃声了,毕竟,她才离开家门口几步远。“哦,阿姨我来了!”随即,马东芬侧身返回。 她拿起话筒,气喘吁吁地问道:“你好,哪位!” “我,孙毅夫!老婆,告诉你一件不幸的事,你听了可不允许激动喔。”孙毅夫有点吞吞吐吐。他本不想直接告诉马东芬,但 迫在眉睫,他不得不通知马东芬做好准备。因为,车队已经组织好。“啊哟,我们家能有什么不幸的事,你可别吓我噢!别神神 叨叨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要上班了,没时间跟你捉迷藏。”马东芬直截了当。 听电话那一头还在犹豫,马东芬又催了一句:“老公,你再不说我真滴要挂了嗄!”孙毅夫听了马东芬的话,他抬腕看一下表 上时间,然后对着电话说:“你先换衣服准备一下,我一会回去告诉你。记住,等着我五分钟就赶到家。”说完,孙毅夫急忙草 率的将办公桌文件收一下。以最快速度,从官府大楼,跑到宿舍区,蹭蹭蹭径直来到二楼,大门敞开着。看到马东芬站在客厅, 急得团团转。一见孙毅夫,她张嘴就想问。被孙毅夫的话打断:“别说话,快带着咱们家儿子,去你大姐马东旭家。快!”说完 ,孙毅夫开始找自己的便装。他一边换衣服,一边对着马东芬说:“别问了,到了你大姐家,一切都会明白。快......” 这时候,从楼下大门口,传来两声“滴滴”汽车喇叭声。“快,马东芬,汽车在楼下等我们了。”就这样,一路上,孙毅夫始 终没告诉马东芬究竟她姐姐家发生什么。来到流均镇的马东旭他们家,当轿车停在大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哭声的一刹那,马东 芬似呼预感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不但没有问孙毅夫,而是在轿车还没停稳的那一刻,她推开车门,一呼啦跳下去。“唉, 唉,唉,你慢点!”孙毅夫拉着正要跟着下车的儿子孙忠林“危险儿子,车没停稳呢。” 马东芬跳下车,直往前冲。由于下车的惯性,她几户要摔倒。门口,跪着迎接她的是披麻戴孝的五个孩子。她们将马东芬围着 一团“小姨,我爸妈都没了,我们怎么办啊!”蒋荷花呼喊着。马东芬,这才想起孙毅夫为什么一直不告诉的事实真相的原因了 “别哭孩子,告诉小姨,到底是谁害死了你们爸妈?”蒋荷花和妹妹们望着马东芬,一个个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知道是 谁害死爸妈的,小姨,我们是从房间地道逃走的。要不然也被这伙人......”马东芬一听急了“你们这些孩子,爸妈被人打死了 ,你们居然什么都不知道。连坏人长得什么模样,都没看清楚吗?”马东芬推一推蒋荷花肩膀狠狠地问道。 蒋荷花和妹妹们一样,只是一个劲的哭。马东芬推开蒋荷花,来到坐在一边一直抚摸着马东旭手的马东军“告诉我,大姐是不 是受到你的牵连。”面对着马东芬两眼喷出的怒火,马东军头也不抬的摇摇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天早晨我带陈晓苏 来姐姐家,是为了让她代表家人,去刘家庄主持我们俩婚礼。这不,刚离开他们家去乌金荡回来,五个外甥女划船在鲤鱼河口等 我们。什么人对大姐如此狠毒,我也整不明白。”马东军眼里噙着泪花,边说边摇头。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姐姐马东旭会这 么快就离开。 马德贵命令手下保护现场,马娘娘他们家,迅速被包围。左邻右舍,马德贵派人去调查。孙毅夫走访进入马东旭他们家的必经 之路的路口住户邻居,以及河道两边船家、住户。由于事件发生突然,加之刚好是午饭时间。所以,没有人去马娘娘家串门。正 常情况下,他们家是人来人往。因为不但是四不像会算命打卦,马娘娘等于是个半仙。加之她又是接生婆手艺,人缘在流均镇没 有人能压得下去。再说了,马娘娘他们家瓜子、花生、葵花籽不断。谁来了姑娘们倒茶,嘴里磕这瓜子,喝着龙井茶。他们家待 人接物,一直是这样。因此,邻里关系非常和谐。 再说了,马娘娘他们家除了四不像算命打卦赚钱,马娘娘跳大神过阴,每一场不会低于五十两纹银。碰到大户人家,送大洋一 块也是常有的事。加之兄弟马东军,隔三差五派小土匪送点鲜于水虾,金银财宝什么的。马娘娘他们家比流均镇的大地主还要富 有。只是平常人家,马娘娘不敢露富。怕的是自己有一个当土匪的弟弟,一旦被人知道,那一定被人们恨之入骨。尽管马东军现 在只靠收点保护费来维持乌金荡土匪们的生存。所以,马东军恨得咬牙切齿。但因为找不到复仇的人,心里纠集。说实在的,这 一会如果他知道是邱胜堂兄弟两血洗他姐姐一家,马东军绝对调动所有乌金荡土匪,杀他邱胜堂鸡犬不宁,那马东军绝对做得到 。 甭提马东军了,就马东芬这镜头,哭又哭不出来。一只手,总是摸着自己腰眼里勃郎琳小手枪。如果知道是邱胜堂杀死姐姐马 东旭,她单枪匹马也得去闯一闯。因为,北方人,无论男女,脾气都是倔犟。还是马德贵细心,他知道事已至此,人死难以复生 。得想办法找出仇家,为大侄女报仇雪恨。谁他娘的太岁头上动土,竟敢拿他的大侄女出气,我给他满门遭斩。要知道马德贵现 在想灭了谁,一句话的事。甭跟他讲什么法,他本人就是法。从古到今,法就是为劳动者制定的。有权有钱人主导所谓的法律的 条条框框。真不愧为官府之人,凡是讲究一个水落石出。 满大街人都不知道马娘娘被谁所杀,连五个姑娘看到爸妈倒在血珀中,却未曾看见一个贼人的脸。马德贵只好在这里安插探子 ,让他们一旦打听到什么蛛丝马迹,立刻去槐安府向他报告。然后,在安葬马东旭和四不像之后,前往槐安府衙。蒋荷花姐妹五 个,全部被马德贵带到槐安府,暂时和马东芬住在一起。怎么说,五个姑娘也是姐姐马东旭的骨肉。马德贵动脑筋给五个外甥女 找份工作。当然,荷花、桂花、梅花都可以参加工作。而菊花、兰花侧还可以选择让她们俩读私塾...... 马娘娘和四不像,这一家人在流均镇就算完了。我们将镜头移至邱胜堂的角巷小街坊,邱胜堂和邱胜道带着家丁回到马门祖师 爷中心。邱大璐虽然已死,那么掌门人按道理是大师兄接管。可这大师兄张亚芳在他师傅邱大璐先死,所以,现在的掌门人应该 是二师兄江小鱼来担当。今晚这桌酒席,一是为庆祝邱胜堂替父亲报了杀父之仇。尽管杀的不是小吉搞本人,但杀死土匪头子的 姐姐和姐夫,他爹邱大璐总算没白死。 地底下,角巷街中间的邱大璐他们家大院的客厅里。邱胜堂打开机关,所有人都顺着竹梯往下走。这里面灯火通明,如同地面 上掌灯的夜晚。马门祖师爷牌位,依次排列在客厅里。这是一座五百平方米的地下室,里面桌椅床铺齐全。每一次马门议事,都 是在下面进行。邱大璐他们家的机关,原本不是对付外敌。而是那邱大璐为了强抢民女,精心设计。他们家客厅机关,只要邱大 璐坐在太师椅上按动右边机关,大桌四周就会顷刻间沦陷,紧接着会恢复如初。因为客厅地板下面都是空地。只有放大桌的地方 ,是下面特意留下来土柱。而这跟泥土做成功的圆柱体,正是地下大厅的中心。邱大璐的三妻四妾就是从邻近村庄来他们家游玩 人中,以突然按动太师椅上机关,而一瞬间被掀翻在地下室。直到把她们一个个肚子搞大,邱大璐才有机会放她们重见天日。而 这个时候,所有姑娘们,心如死水。沦为人妻,只得听天由命。 直到有一天,那来自老黄河西的女匪长驱直入。企图一口吃掉邱大璐他们家财富,不想邱大璐的地下室起到作用。他们带着家 丁躲进地下室,从暗处射箭击杀女匪手下。双方你来我往,两天两夜都没拿下角巷街。于是,女匪率众南下,经杨集街前往刘家 庄,半途还顺带了孙玉庆他们家。结果,这伙人输在刘家庄的护院队头上,落荒而逃。从那以后,邱大璐才知道,他辛辛苦苦花 重金夜以继日令家丁偷挖的地下室,其作用远远不止捉几个花花大姑娘那么简单。更大的作用,是躲在暗处,出其不意击杀仇家 。只是在对付小吉搞的那一瞬间,自己因为操着失误,给小吉搞钻空子机会。那一天,尚若不是机关失灵。是个小吉搞也一命呜 呼。 眼下,大客厅挤满人:“诸位,我们同属江湖马门。不幸的是,祖师爷和大师兄近日都死于乌金荡土匪之手。那乌金荡土匪原 本与我无冤无仇,可在大师兄张亚芳大喜之日,他们整点喜钱喝点喜酒也就罢了。未曾想贪得无厌的土匪,居然对我等痛下杀手 。大师兄当着我们的面,当场毙命。祖师爷要我们保存实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之所以眼看着大师兄被打死,我等无能为 力。那是因为土匪有备而来,我等赤手空拳。谁都没想到去大师兄家喝喜酒,还被土匪盯上。早知道有土匪砸场子,我等操上家 伙,也不至于看着大师兄被土匪凌辱。尽管我等勠力同心,也不是拥有几十杆长枪的土匪的对手。所以,一忍再忍。今天,我们 终于报仇了!但只能暂时告一段落。至少,那乌金荡土匪头子还在。真正杀害祖师爷和大师兄的主谋小吉搞还在,我们不能掉以 轻心。俗话说,斩草除根,除恶务尽。对待仇家,不留后患才是最终目的。不除乌金荡小吉搞,等于是放虎归山。所以,作为马 门买卖的我们,必须随时随地保持警惕。只要有了小吉搞下落,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消灭之。只是因为祖师爷离世,大师兄又亡故 ,马门买卖不能没有主心骨。我邱金忠提议,由二师兄吴政清担任马门买卖掌门人。大家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出来,如果没有,那 么从即日起,吴政清二师兄就是我马门买卖掌门人,替代祖师爷执掌我江湖马门。众位师兄弟的,我的话讲完了。下面,请大家 表个态吧!”言罢,邱金忠坐下。 邱胜堂心里不服:“我说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父亲是马门祖师爷,他过世,尸骨未寒。掌门人这把教椅,怎么说也是我们兄 弟两中的其中之一。什么时候该轮到你们外人来做掌门人啦?我不同意!”邱胜堂拿着邱大璐祖师爷牌位,站在邱金忠面前:“ 我说三师弟,你也太不讲信义了吧!怎么说,你也是我爹和我娘一手将你培养大。谁都可以背叛我们家,但你邱金忠不能。除非 ,你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白费了我们家养你这么多年。你说你对着我爹牌位,对天发誓:你邱金忠没有一点私心杂念吗?” 见邱胜堂捧着师傅牌位,要求邱金忠表态,邱金忠内心里一阵酸楚。他的确是师傅和师母养大娶妻生子,师傅邱大璐对他恩重 如山。可师傅两个儿子实质上是马尾船豆腐,提都不能提啊!兄弟两简直是扶不起的阿斗。你说他们俩当中能有一个有一技之长 ,那掌门人怎么可能数得上二师兄吴政清呢?这不怪兄弟两不务正业所致嘛!可对着祖师爷的牌位,邱金忠实在难以定夺。再说 了邱胜堂是他师哥,邱金忠只能和邱胜道平起平坐。论资排辈,他和邱胜道同年同月同日生。两个人,又是一起师喝母的乳汁长 大。思前想后,邱金忠以出去方便为由,系下马缰,离开角巷街,直奔刘家庄。 沿途,在二郎山出道的三岔路口。邱金忠迎面碰到十多个人,快马直奔角巷街方向,和邱金忠擦肩而过。由于双方策马奔腾, 赶路要急。彼此,谁也没有注意到谁。我去,邱金忠心里直打鼓,这伙人怎么好眼熟啊。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便摇摇头赶路,回 到刘家庄自己的家。唉,这年头,与人只说三分话,留住七分保自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去想这伙人去角巷街干什么。加 之邱胜堂捧出师傅牌位来压缩他,邱金忠当着那么多人面,被指忘本,到现在心里还气得砰砰直跳。 于是,江湖马门,比他资格老的人,比比皆是,轮不到他邱金忠吹胡子瞪眼睛。也罢,今天这事,就当自己替不知好歹的自己 买单吧。谁让自己出人头地,好胜心强呢!邱胜堂说的不无道理。其实,今天这个选掌门人大会,不应该由自己来主持。应该由 大师哥邱胜堂来支持。或许,吴政清主持也比自己合适。想到这里,邱金忠无可奈何的叹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