镐京令衙门口。 此刻,街道上空荡荡的。 断瓦残垣,一具尸体,一名受伤的少年,还有镐京令衙门里看客。 “姑爷?” 吴管事走了出来,他也感觉到蹊跷。 天子都城,有修士当街搏杀,却无人制止。 “一名刺客,你处理了。” 未婚妻的爱慕者杀人灭口,横刀夺爱,这种事当着人家娘家人面,还是表现的讳莫如深些好。 这桩婚事不仅荒诞而且危险。 雨中拜访的少女,晨妃,三皇子,这是一条线,也是一个故事。 一个因爱生恨,因恨杀人的老套故事。 徐风离开了,在一个偏僻小巷一角,柳翎和司徒玉在等着他。 “红颜祸水啊。” 一见面,柳翎如此道,这姑娘的嘴够碎,连亲姐姐都不放过。 徐风问:“你怎么知道。” “在镐京三皇子爱慕李玄英是众人皆知,这事情一目了然,老情人因爱生怒,暗中行凶,少年郎浴血搏杀,守护爱情,这是个有意思的故事,要写成书一定很精彩。” 自从司徒玉知道徐风是李玄英的未婚夫,心中求知欲如熊熊烈火,似是妇人舌头。 柳翎道:“注意言辞,我很不高兴,那是我姐姐,记得写书时候用词委婉些,还有写好了我要审核的。” “你们是亲姐妹吗?” 徐风是实在看不出柳翎哪里不高兴,这姑娘似乎还很期待。 柳翎道:“一个娘生,至于是不是一个爹就不知道了。” 徐风无语,这姑娘爹不疼,娘不爱是有道理的。 司徒玉窃窃的问:“真不是一个爹吗?” “滚!” “在一名半步真境杀手眼下,你们如何隐藏身形的。” 这二人一丘之貉,徐风看不下去,直奔主题。 在一位半步真境杀手眼皮子地下来去无踪,就是真境修士也办不到。 司徒玉道:“有紫禺山的千里遁形符,打了人就跑。” 柳翎那句时常挂在嘴边的,我是高手还没说出来,就被司徒玉截胡了。 她狠狠瞪了司徒玉一眼,看的他浑身发毛。 “先离开这里,我有事情要问你们。” 城南荒宅的事情,徐风准备询问着他们。 红楼旁小杂院。 “额的娘,你还是活的呢。” 当司徒玉听说徐风住在城南荒宅,似乎受到了惊吓,连说话的语调都变,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方言。 “难怪母亲急着把姐姐嫁给你,我都想嫁给你了。” 柳翎语不惊人死不休。 徐风却吓了一跳,一转头,当没听见,若是娶了柳翎,这辈子就要在坑里待着了,永不见天日。 司徒玉左看看,右看看,上下再打量一遍,跟看稀罕物件似的。 徐风道:“母亲嘱咐过,到了镐京只能住在城南荒宅,这宅子与众不同吗?” “您母亲贵姓?” 司徒玉小心翼翼,眼冒精光,似乎在等在一个石破惊天的消息。 “滚。” 徐风不耐烦,道:“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见徐风怒了,司徒玉收敛,道:“城南荒宅何止与众不同,那是镐京的法外之地,天子禁忌。” 柳翎也道:“死人才有权利进入城南荒宅,于宗门而言,那也是禁地,每一位下山的弟子,师门都要告诫这条规矩,即使大周朝廷不追究,宗门也要严惩,曾有一位紫禺山师兄好奇明知故犯,结果被废了修为,打入了死亡海。” 一座荒宅却与天子扯上关系,不得不得令人心惊。 “你莫不是沧海遗珠,天子的私生子?” 司徒玉还在好奇徐母来历。 少年天子风流,在民间留有私生子也有可能,可是徐风想到母亲那张脸,立刻否定这个想法。 虽然儿不嫌母丑,但是母亲真的不美,就是大白天都能吓哭小孩子。 天子又不瞎,怎么可能瞧得上眼? 宗门禁地,法外之地,天子禁忌,这些词汇在徐风脑海中一一浮现。 他奉母命归乡娶亲,实际却是想寻找父亲的踪迹,了结心中夙愿。 现在看来,他和母亲都各有目的。 自幼徐风就知道母亲很不简单,后来知道了与商王府婚事,更觉得母亲如同深渊。 如今知道了城南荒宅,似乎还是小瞧了母亲。 “你真至今安然无恙?” 司徒玉还是不信,有活人可以住进城南荒宅,忍不住问。 徐风道:“何止安然无恙,宅子都重新修砌了,不信你去看看。” “不急,有时间一定去。” 司徒玉嘴上客道答应,脑袋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再看柳翎,这姑娘直接抬头望天,原来她也有怕的时候。 “吴管事是王妃派遣的来的,你都说了什么?” 城南荒宅的事,这二人知道的也不多,徐风不在问,却很好奇,柳翎说在家里说了什么,商王妃派吴管事来,她自己还没一点事没有。 自从在红楼大闹一场,柳翎这几天都没有回家,天天跟司徒玉混在一起,就是担心回家后受罚。 柳翎嘿嘿一笑,道:“没什么,丈母娘救女婿,天经地义。” “真的?”徐风质疑。 “自然真的,我以人格担保。”司徒玉信誓旦旦。 如果徐风第一天认识司徒玉,一定折服他风度翩翩,温润儒雅,他的话也就信了。 但识得庐山真面目后,司徒玉就是天生的地痞潜质,尤其是遇见了这个柳翎地痞头目,立刻找到了组织,一翻训练下,好的品质基本都忘记了,坏的恶性该会的都会了。 “司徒玉你还是去我家里坐坐。” 从柳翎嘴里问出实话难如登天,徐风只有在司徒玉这里下手了。 “她说和你途经红楼,你看里面姑娘漂亮,硬拉着她去挑几个买回去,孝敬商王妃,然后就看好了苏蝶衣,为此还挂了灯笼,最后和李言成发生了冲突。” 司徒玉胆战心寒,立刻叛变,一字不落的诉说着。 徐风恍然大悟,以柳翎这经验老道无赖,一问三不知的发明人,会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她这利用自己化解为难,好一招祸水东引。 然而,一转身,柳翎已经逃之夭夭了。 临走时,徐风拜托司徒玉天机阁推荐书信的事。 司徒玉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一路上徐风都在思考。 人世间的事情,往往不会称心如意,他却觉得很有意思。 在古牛小镇可没有现这样欢乐,有朋友,有想做的事,当然也有困难,甚至是性命危险。 “公子留步。” 家门口,有人叫住了徐风。 这是一名长相富态,面白无须的和蔼老人。 徐风道:“老人家有事吗?” “有人托我你给带件东西。” 徐风从老人手里接过一封书信,牛皮纸信封,火漆封口。 老人没有走笑呵呵的看着他,如同看自己晚辈。 “有劳老人家了。” 徐风心领神会,递上去一锭银子。 老人没有收,道:“那人有一句要告诉公子。” 徐风道:“您说。” 老人道:“喜欢的去做,不喜欢的不做,有人有还惦记着你。” 说完这句话,老人转身离去,徐风看着老人背影发呆了好一会。 “镐京城里还真是有数不清的怪事。” 最终徐风走进家门。 城南荒宅。 树下,林叔正躺在藤椅上乘凉,喝着茶。 见到徐风,他开口道:“都是老夫人安排的,老头子傻都不知道。” 徐风神情一滞,随后被气笑,看来从这个老东西嘴里套出话,痴心妄想,他和柳翎估计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 回到房间,徐风吐出一口浊气,嘴角有一丝鲜血,这一战他受不轻的伤,却没有立刻修炼调息,而是打开了信封。 “天机阁,准。” 纸上龙飞凤舞的四个字映入眼帘。 然而就是这四个字,却如迷雾缠绕在徐风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