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宫禁闭,优待全免。” 这位素日飞扬跋扈,行代后职权的晨妃,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短暂的惊愕过后,是歇斯底里的疯狂。 “这是陛下的意思吗?本宫不信,本宫要去见陛下。” 出身戎丘荒蛮之地的晨妃,有中原女子少有的干脆利落,也从不轻易向困难低头。 “这是天子诏命,请娘娘奉命行事。” 司礼监掌印太监,莫衡劝阻。 “你算什么东西,滚开。” 晨妃并没领情,一把推开了他。 莫衡眼神微微一挑,随即有侍卫抽刀,架在了晨妃的脖子上。 锋利的刀刃紧挨着洁白的肌肤,隐隐有一丝血痕。 “你敢!” 晨妃色厉内荏,从前还没人敢这么放肆,她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 莫衡冷笑道:“天子诏命,有何不敢。 看着这位往日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内宫总管,如今眼神中的冰冷,晨妃似乎才明白过来,这不是闹剧。 “为什么?本宫犯了什么错吗?。。。” 莫衡道:“娘娘真的不知道吗?” 在一阵迷茫过后,晨妃想到了某种可能,她最宠信的侍女,至今未归,接下来就发生这样的事情。 因为一座荒废的宅子吗?因为那个归乡的少年吗? “让我见陛下一面,一面就好。” 晨妃还在挣扎,她不相信会因此受到冷落,只是她已不在以本宫自居 莫衡道:“天子不想见你。” “你个狗奴才胡说八道,一定是你在其中搬弄是非,你这条老狗别忘了京儿是陛下亲儿子。” 晨妃不甘心,这个女人不仅跋扈,同样泼辣,更有耐心。 “娘娘还是静心安养,老奴只是来娘娘这里传旨,殿下那也有旨意。” 这句话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道菜,晨妃神情一下子暗谈了,她明白最后的希望破灭。 天子真的因为此事震怒了。 “好好照顾晨妃娘娘。” 莫衡瞧了眼新换上来一批侍女,见到一个个心领神会模样,这才转身离开。 晨妃痴痴瘫坐在地上,再无往日的飞扬神采,却没有一个侍女上前来扶她,都是低头垂目,看似恭敬,实则冷漠。 她想到了入宫前,母亲的嘱咐,在皇宫内要小心谨慎 那时的她正值年少,明艳光鲜,心有天高,入宫后更是一帆风顺。 直至今天,她才明白母亲话。 最亲无情帝王家。 与此同时,大周三皇子刘京的府邸,传达天子诏命的太监领了好处欣然离开。 这位皇子没有母亲那般闹腾,无喜无忧,很识趣,也很懂规矩。 直到目送传旨太监走远,他的脸色才有了一丝阴冷。 “殿下?” 有个书生模样人的走了进来。 刘京一挥手,示意丫鬟仆人下去。 这才道:“如何?” 书生道:“失手了,王麻子死了。” “还好失手,不然就不是闭府幽禁,削减封地了这么简单了。” 刘京坐回椅子上,神情失落。 “陛下削减了您的封地了” 书生一惊。 皇子犯错,闭府幽禁,这是惯例,也是小事。 但是被削减封地,就是大事了。 封王有权在自己的土地上,徭役,征税,甚至是训练军队。 土地减少,这些都意味着要减少,这对一位野心勃勃的皇子而言,不是一件好事。 书生叹了口气,道:“城南荒宅是天子的逆鳞,殿下为了一个女人以身犯险,值得吗?” “我们的人都怎么样了。” 刘京微微靠在椅子背上,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了另一问题。 “负责镐京治安的巡防营都统被秘密赐死了,对外宣称是染病猝死。” 书生无奈,巡防营都统是大力培养的心腹,就这么死很惋惜。 “老大没有落井下石。” 刘京诧异,身体又坐直了,他还以为此刻已经人头滚滚了。 “天子行事隐秘,大皇子至今还不知道殿下犯了什么错,估计也想不到。 书生难得流露出笑容道:“大皇子的人曾找过我试探口风,我胡乱编造了些,十有八九大皇子的疑心病又要犯了。” “是吗?” 想到自己的大哥的疑心病最重,此刻不仅不会看笑话,还会忧心忡忡,惶惶不安,刘京就觉得好笑。 “宫里也传出了消息了,娘娘被幽禁,连伺候的侍女都换了。” 再说到这个消息时,书生小心翼翼。 “母以子贵,本王没事,母亲不会有事,” 此事,刘京不以为意,更关心的是城南荒宅的主人。 他说道:“康舒你说那人到底是谁?” “消息太少,我也说不准,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人深不可测。” 提及徐风康舒的脸色又变得沉重。 在派出王麻子前他调查过徐风,只是一个归乡的少年郎。 与李玄英的婚事,也不过因为商王落魄时受过徐家的资助。 然就是一个平凡少年却堂而皇之的住进了镐京的法外之地,天子禁忌的城南荒宅。 而且康舒有派高手去古牛镇调查徐风的母亲,都是有去无回,生死不明。 一个少年,不是宗门修士,没有背景,却击杀了半步真境王麻子。 这听起来就是天方夜谭。 “这人比父皇的心思还要难以琢磨。” 刘京再次靠在椅子背上,微微抬起头,他的这次精心刺杀,不完全是因为爱慕李玄英。 更多的是他想知道,住进城南荒宅,天子禁忌的少年是怎样人物。 也想知道城南荒宅的秘密。 一座荒宅,为什么是令权倾天下的天子禁忌。 如果可以杀死徐风,再好不过,除了一个情敌,也证明那座荒宅没有传闻中的那么恐怖。 如果失败,也可以引出这座荒宅藏着的秘密。 只是刘京一场精心算计,两头落空,徐风的身份依旧如迷雾一般,看不透,还因此招来了天子的怒火,可以说是得不偿失。 “殿下,这人会不会是天子沧海遗珠。” 康舒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与司徒玉竟然不谋而合。 “不会,也没有必要,这又不是见不得光的事。” 这样的想法曾在刘京的脑海一闪而过,随即否定了。 如果徐风天子的沧海遗珠,直接认祖归宗,封王即可。 徐风若是一个私生子,他不会被幽禁,更不会被削减封地,行代后权利的母妃也不会被冷落。 刘京与大皇子争斗多年,双方尔虞我诈,哪一次不是要置对方于死地?也不见天子动怒。 “若是老大知道父皇还有这么一位沧海遗珠,你认为会怎么样?” 刘京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失落的心情,又有些兴奋。 康舒思考了会儿,道“大皇子身边不都是酒囊饭袋,这种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一时就够了,透出一些消息,说父皇有意,要让这位沧海遗珠继承大统,我也是因此而受罚,以老大的性格,必然出面担保。” 刘京越说越兴奋,嘱咐道:“消息不要真,也不要假,要让老大觉得是自己查出来的,父皇还在怒火上,他这一出面也要闭府幽禁了。” 这就是权力巅峰,即使身处逆境,还在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