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不知量的徒弟,就要跟他一起杀人,姚婧妍从未曾想过,会有这种诡异的事情。 她选的海,虽然没有动手,但祁天的死,她肯定也出了一份力了,带着心中的惴惴不安,姚婧妍伸了头往那片海望去。 就在祁天落入水中的一瞬间,碧蓝的海面下突然一大片黑影一闪而过,吓得姚婧妍倒退步三四步,惊慌失措的她指着海:“那。。那是什么!?” 不知量肯定也看到了,不过只是没有特意关注,不知量淡淡地说道:“别问,问了,你晚上会睡不着的。” 哪怕不知量不说,光是想着祁天被海底怪兽吞杀的景象,姚婧妍就已经快要睡不着了。 将祁天丢下泅海之后,师徒两人也离开了,只留下泅海涛声依旧在喧嚣着。 在他们离开不久之后,一阵阵玄灵的鲸歌,慢慢在海边响了起来,轻越飘渺的声音,仿佛是这世间最为虔诚的祷告。 祁天的故事讲完了,冰越凝怀中的绿萤早早就睡了,只剩下谭墨虎守着一边,听得意由未尽。 谭墨虚开口道:“这个不知量的名字,真是一听就让人背脊发凉,只是为了以防那个万一,就将祁老大推进海里。” 冰越凝声音轻而柔:“毕竟号称千古异人,行事风格自然跟常人大异。” 谭墨虎又问道:“可是他这事来得奇怪,如果真的是要以防万一,直接杀了祁老大不就行了,为什么要还这么麻烦,先封记,再推入泅海,可他万万想不到这泅海里还有一个鲸龙王,把祁老大救活了。” 冰越凝笑着道:“你真的以为不知量不知道这泅海里有一个鲸龙王?” 谭墨虎突然灵光一现,急问出口:“难道他们。。。他们认识?” 鲸龙王常年不出泅海,谭墨虚本来以为他在陆地上应该没有什么朋友才对,可是不知量的种种行为,就只表明了一件事,他知道泅海里有一个鲸龙王,而鲸龙王肯定会出手救助祁天。 谭墨虎道:“可是。。。我还是很想不通,他这么大费周章地对祁天,到底是图什么?一个失去记忆的人,以祁老大现在的状态,怕是不会对鲸龙王以外的任何人施以援手。” 冰越凝道:“小猫儿的脑袋,就算是想破也不会想到不知量的盘算,你还是放弃,此人不论是杀还是救,皆是其目的,只是这目的怕是要很久以后才看出来,这就是棋手常说的闲棋,可是只要上得了棋盘的棋子,有哪一个能得闲的。” 谭墨虎看着绿萤的睡相,长长睫毛,轻轻扇动着,一脸沉静如水,看着这样的她,谭墨虚都觉得有些目眩神迷了起来,仿佛在晴天白日,看见了星辰如海。 冰越凝道:“怎么心动了?有胆子心动,就要有胆子开口呐。” 谭墨虎一听到开口两个字,瞬间就吓得魂飞魄散了,他根本不敢想象,绿萤要是听到自己说出那种话,会是什么样,到底是大缷八块,还是大缷十二块,他不确定,他唯一确定就是,他会死得很惨。 这样想想以后,再去看绿萤,仿佛她那眼睛立马就要睁开了一样,而她腰间的绿竹已经发出了清铃刀声。 谭墨虎大叫一声,就急忙向外跑了出去,在狂奔的途中,他接连断撞断了好几根三人合抱的大树,可再大树依然没法档住他要逃离这个险地的决心。 冰越凝低头看着熟睡的青萤,脸上笑意慢慢化开。 危冠广袖楚宫妆, 独步闲庭逐夜凉。 自把玉钗敲砌竹, 清歌一曲冰凝霜。 两朵清莲,各自芳华,一场香花落尽,湖面上只剩下一个静静躺睡着的祁天了。 朱明月为救江有路身陷江府恶斗,地刑神君悍然出手,重伤朱明月,紧急关头林闻风为了救朱明月,还她一个自由之身,先是重创江府江应雄之妻,沈伶俐,最后不惜自引四张山契入身,自断而亡,就在地刑神君准备格杀朱明月之时,江有路绝世武脉觉醒,见朱明月重伤不醒,江有路怒火滔天,一举烧残地刑神君四肢,江有路也陷入了昏迷。儒家看见事态偏离预计规道,圣师子不得不插手了,同时黑影和玉扇侯后也纷纷加入了战团,一场大战更是卷进了更多的人,神圣子武力绝伦,力压黑影一筹,这些时北乌衣田拾趣及时出手,帮黑影档下一击,意外的助力祁天从天而降,一招鲸落虽未能完全施展,却已经将圣师子打得全然没了还手之力不,祁天最终也被怪云卷走,圣师子落败之时,儒家又出现一位传奇人物,一穷二白的申穷,田拾趣拼尽修为,也没能敌过申穷的沓拓黑甲,终至败走他乡。此时地刑神君也喊来了道家的助力,慕容雪仙。失去了祁天,失去了田拾趣,江有路又陷入了昏迷,玉扇侯一方情势急转直下,天无绝人之路,江氏先祖奇人借江有路还魂,一扫颓势,力压群雄。 自此,中洲江府的乱局,自此了结。 四象山主,林闻风身死,田拾趣败走,江有路和朱明月南下,江府沈伶俐含着对朱明月的恨,死不瞑目。江应雄也被江家先祖从江氏除名,自此沦为路人。申穷自知江家先祖之威,自知此事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能应付的范围,便是极力开始补救这场冲突,开出了一系列优渥条件,尽量让这件事情得一圆满。 江家先祖同时也跟玉扇侯达成了某种交易,急欲南下,便答应了申穷的提议,自此江府大乱终于落幕。 黑影因为还在生玉扇侯的闲气,独自一人早早回了客栈,玉扇侯行在路上,看着左右两边皆是空荡荡的,不免心生感慨,曾经在玉府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天之内,身边所有嘻笑言语,全部化为泡影回忆,感伤之情,从内心最深处渐渐满溢。 是夜,月凉如水,天高云淡。 玉扇侯提了一壶酒,对月独酌,虽说跟林闻风相识不久,但这是他能为林闻风做能的一点吊祭。 一个男人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不管付出多少,都不会过份,哪怕是生命。是傻抑或是痴,旁观之人,哪里来的资格评判。 酒一口大过一口,愁一分深过一分。 突然,寂静无人的夜,青石路板上,响起一阵阵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嗒。。。嗒。。。嗒。。。 这种声音,在这样的夜里听起来犹如清晰入耳。 玉扇侯回头望去,只见弯弯青石楼上,只有一根拐杖在一步步前行着,没有人,或者没有看见人,但见那拐杖的步伐,像极了一个老人,在踽踽独行。 拐杖慢慢晃到了玉扇侯身前,停了下来。 玉扇侯立马从石头上跳了下来,静静地凝视这拐杖,生怕这拐杖里突然冒出什么暗器来。 拐杖狠狠地击了一下地上的石板,随后一个老妇人的骂声响了起来:“怎么?还我喊你一声玉侯爷不成?” 声音响起的瞬间,玉扇侯立马就听出了来人是谁,影族如今的老祖宗,影婆婆。 玉扇侯急忙大行一礼:“小子见过婆婆,只是婆婆突然这样出现,让小子一时有些不太适应。” 影婆婆道:“影族的功法,修行到了一定境界,就是影化自身,我现在还差最一层,只要能把这根破棍子也去影去了,就算是大功告成了,你说到时候,我要是不出声,估计连我老死了都没人知道了是不是?嘿嘿,想着还挺好玩儿的。” 对于影婆婆讲了的这种笑话,玉扇侯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应的好。 影婆婆继续说道:“好了,闲事不提,我听我孙女说你不信她?好生子屁股毛褪完了,想飞是不是?” 玉扇侯道:“你孙女?您是说她是你孙女?” 影婆婆一拐杖敲到了玉扇侯头上:“不是我孙女,难道还是你孙女不成?你小子是越来越不老实了,小时候长着还算伶俐些,长大了是越看越烦人。” 玉扇侯解释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派你孙女亲自前来,我本来以她不过是一个影卫长。” 影婆婆没好气的说道:“少的失踪,你要办的事,一般人又信不过,影族本家的,只剩下老的小的,难不成你想让我这个老的帮你跑上跑下,尽快得鸡飞狗跳的不成?” 玉扇侯连连摆手,要是果真让这个影婆婆天跟在自己身边,估计他的头,不用两天就能被敲个稀碎。 说话间,玉扇侯的头上又挨了一下:“还记,她姓影,单名一个殊字,另一天到晚一口一个她的,小丫头片子从小到大做事就从来没像这次这样上心过,我的孙女,就这么不招人心疼、疼、疼!” 影婆婆每喊一个疼字,都要玉瘦侯的头上敲上一回。 喊疼的人,是一点都不疼,来不及喊疼的人,头上只一个声音,不停地传来,咚、咚、咚。 大约过了半柱香时间,影婆婆才准备休息一下。 玉扇侯摸着自己的头,他估计现在的自己,估计跟弥怨能有八分神似,反正都是一头的包。 影婆婆叹了口气:“说起我那可怜的孙女,我就想起她那不争气的爹,想起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我这个手就痒,我手一痒,我就要敲上。” 静静月色下,一阵阵咚咚咚的声音,不绝对于耳。 已经快被敲得头皮发麻的玉侯扇,第一次发现庙里的和尚每天这样敲木鱼,木鱼一定痛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