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崇在意宗众人的合击之下岿然不动,反而挥出一道剑气逼退数人,已让不少人直冒冷汗。 回想起大乌江畔那名重伤的前辈,泰安城中那些尸体,不少人心中已生起退堂鼓,真正能拿出斗志对抗尧崇的,不过十中三四罢了。 正因如此,当尧崇喝出一声“停”的时候,这些人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与尧崇缓慢的拉开距离。 尧崇也没有想到自己酝酿许久气势,只为烘托气氛的一个字居然能起到如此作用,松开月柔的腰肢,在后者带着羞怒意味的注视下放声大笑。 “敢情没了那几位大爷撑腰,你们都成了受气的小媳妇?” 尧崇将剑收回剑鞘中,随手递给一旁的月柔,朗声道:“今天我不用崇明剑,依然能将你们打个落花流水。” 月柔真的很想劝尧崇少说两句,可是她毕竟阅历尚浅,在如今如此浩大的阵势下,她连思考都极为困难,哪里还能提醒尧崇? 于是尧崇的这句嘲讽成功的起到了作用,那些本在犹豫,思考退路的人愤然重聚灵力,打算与尧崇不死不休。 出乎月柔意料之外的,尧崇朝她轻轻一推,她只觉得脚下如踩在云朵上一般软而不着力,下意识运起踏月行空,终于在墙角稳住了身形。 之前见势不妙赶紧离开座位的林溪就在此处。 尧崇略带随意的声音悠然传来:“把她护好,我欠你一个人情。” 林溪并未和那些人混在一处,听到尧崇话语,挑眉道:“你怎知我一定会帮你。” 尧崇微微一笑,回答道:“无岸剑峰的人情,可不是一般人能得的。” 林溪看了看那些把目光转向他的修行者,哂笑一声,朗声道:“既然阁下相托,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好。”尧崇朝林溪微微致意,继而转身望向人群,平静的伸出右手中指对准他们,说道,“我的人头就在这里,有本事的就来拿啊。” 话音未落,尧崇一直背在背后的包裹陡然散开,他伸手随意一抓,一件有着蓝白色纹路的长袍已然在手。 他悠然自得的将其披上,脸上神情更是倨傲,负手而立,自有一股威严。 有识得这件长袍的人惊呼出声,一时竟是无人敢动。 那是无岸剑峰的剑袍,修身显瘦,在龙瑶的改良之后,样式不仅适合耍帅,更适合耍剑。 这也代表着,尧崇以无岸剑峰弟子的身份,正式向他们所有人宣战。 这个事实让这些原本大义凛然的修行者们很受伤,很生气。 “都没胆子来吗?” 尧崇斜睨着这些不敢随意出手的家伙,淡淡一笑,身形倏忽间已冲进这人群中,只有一句话依然在风中悠扬:“那就让我先来吧。” 不管是哪种流派的修行者,都在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下方寸大乱。 尤其是意宗修行者,因为意宗功法在之前已经被证明无法伤到尧崇分毫,只有意宗修为足够的大多数人更是玩命的往人群后方跑,生怕一不小心被尧崇撞上而丢掉小命。 但还是有种的人也是有的。 一名壮士感受到身边传过的劲风,毫不犹豫运起十成功力往身边一拍而下,却只觉得打在棉花上一样无力。 下一秒,他只觉得手上的经脉一阵酸痛,看到手臂上那清晰的指印,这才反应过来。 不是他没有击中,而是在他击中尧崇的前一秒,尧崇以高妙手法阻断了他右臂的灵力流动。 然后他才感觉到右臂越来越酸胀,甚至出现了撕心裂肺的痛楚。 他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尧崇那一指将剑意逼入他的经脉之中,正如突然有一道堤坝将洪流抵住一样,他的灵力凝滞在右臂经脉之中,无处宣泄,竟是到达了爆炸的边缘。 他不是海和子,没有逼出剑意的实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右臂在撕裂般的痛楚中肿大,变成血雾炸裂开来,最终倒在人群之中,不知死活。 他渐渐模糊的眼神依然死盯着那个在人群中纵横的人影,最终也只得不甘的堕入黑暗之中。 尧崇的速度太快了。 他就像一阵清风穿梭在人群之中,而且专往修行者密集的地方窜,并且不惮于施展任何手段,撩阴钻跨等等不要脸的手段更是不胜枚举,似乎完全不顾及自己的面子。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旁观战的月柔已惊得呆了。 在她的眼中,尧崇就像是一只飞入花丛的小蜜蜂,不仅纵横于人群之中,更是左刺一下右来一下,一路行疾如风,伤人无数,那些在空气中爆散的血雾就是证明。 她自忖自己就算再修行踏月行空数年,也无法做到像尧崇这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事实上,尧崇所施展的云游步最厉害的,还是在小范围内的腾挪纵跃,踏月行空虽在速度方面能与云游步并肩,在这方面也只能甘拜下风。 正因如此,这里的武宗修行者根本无法碰到尧崇的一片衣角,而法宗修行者更无法在全是自己人的地方用法术攻击。 加上不知为何对尧崇无法造成一丝威胁的意宗众人,这里的所有人竟是完全拿尧崇没有任何办法。 “大家不要慌,他再强也只是一个人,灵力终有耗尽之时……啊!” 那个鼓舞士气的人发出一声惨叫,再也没有声息,但他的话语却振奋了许多本已心生退意的修行者,他们再度振奋精神,护好自身,等待着尧崇灵力不济的时刻。 那一刻终于到来。 尧崇的身形在一名武宗强者的挥砍下终于显现,旁边蓄势已久的一人连忙一指携风雷之势点出,狞笑等待着尧崇血溅当场。 然后他看见尧崇嘴角一扬,还朝他挥了挥手。 下一秒,他倾尽全力的一指戳进了一名被尧崇随后扔来,嘴巴张的老大的法宗修行者的心窝里。 他顿时呆住了,完全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 他的咽喉却在此时多了一道伤口。 不深不浅,刚好足以要命。 “他在这里!” “史兄小心,他往你那里去了!” “老张,留意身前!” “啊!他……他在……” 那本以为能够获得斩杀尧崇殊荣的可怜人捂着咽喉痛苦倒下,耳中依然能听到同伴愤怒的呼喊声。 然而他却再也无法看到接下来的一切了。 “尧……崇……” 咬紧牙关吐出这充满怨毒意味的两个字,他的双眼睁得老大,看着眼前不断倒下的同行们,终是带着惘然与愤怒离开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