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昭起身的时候就有人悄悄的去予烁的房间告诉他,予烁麻利的起身洗漱,并换了一身普通的靛蓝色的襕衫大步朝着九昭的寝殿走去。 站在寝殿外恭敬的大声说道,“奴予烁求见殿下。” 令月走出来欠身,“掌印,公主请您进去。” 看到好几天没见的人,九昭不乐意的翻了个白眼,“不是那么多天都不来吗,今天来干嘛?” 予烁也不介意她的话,笑着走过去接了初岁手中的玉梳轻轻的给她梳着长发,“今日殿下可愿赏脸和奴去外面游玩?” 九昭的气一下子就去了,眼睛亮亮的看着他,“我可以出宫吗?” 予烁直接用行动回答她的问题,“初岁,去殿下那紫檀衣柜的右下方的抽屉里将里面的那套浅绿的束腰长裙拿来。” 九昭乖乖的坐着任他将自己的头发分成三部分,中间那部分自然地垂落在后背上,左右两部分各编了鞭子绾在了头顶,再佩戴上得体的珠花。 “予烁,这是你新学的吗,你以前都没给我梳过这种发型。”九昭好奇的看着自己的新发型。 予烁摇摇头,神色温柔,“很早就会的,只是殿下一直在宫里,不适合梳这个。” 九昭见初岁捧着予烁说的那套衣裙,便高高兴兴的起身去换衣服了。 康元帝得知予烁带着九昭出宫也么有多想,以为是予烁带她出去散散心。 而此时的九昭坐在马车里好奇的掀开车帘到处看看。 予烁坐在一边,嘴角含笑的看着她。 “殿下可想过未来的驸马是什么样的儿郎?” 予烁突然开口,问的还是这么个问题,九昭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思索片刻这才开口,“长得比予烁好看就行了。” 予烁一怔,忙低头,“奴怎配与殿下的驸马相提并论。” 九昭轻哼,“谁说不可以的,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子了,若日后我选驸马自是要比你好看的,不然我还不如不选,你就一直陪在我身边。” 说完就转身掀开车帘看外面的世界。 予烁却愣在了原地,一直陪在您身边吗? “那您是找不到驸马了。” 这句话说得极小声,专注力不在此的九昭自然没听到。 说完这话的予烁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抬头看九昭,却发现她没听到自己说什么,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随后便咬唇低头。 “掌印,到了。”赶车的是一直服侍予烁的小太监,这次除了予烁和九昭,就是他和初岁跟着出来。 予烁收好自己的情绪,率先下了马车,随即便伸出了手。 初岁若无其事的收回自己伸到一半的手,掌印也是的,都出来了还要跟我抢服侍公主的事。 九昭搭着他的胳膊下了马车,好奇的看着没有一个人的巷道,“予烁,咱们来这儿干嘛呀?” 予烁见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全是对自己的信任,生了一丝灰暗的心思,“回主子,将车停在这儿我们走着逛逛,可好?” “嗯嗯。”九昭自是答应,一出宫看到宫外的烟火气息她早就想置身其中了,可是又怕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四人就这样将马车放在这里,朝着巷口走出去。 最兴奋的莫过于九昭了,这里看看,那儿瞅瞅的,三个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就怕哪个不长眼的冲撞了她。 除了吃食,她多看一眼的东西予烁都直接买了下来,东西便由小太监和初岁拿着。 就在小公主横冲直撞即将撞到人的时候,予烁眼疾手快的将人拉了回来,随即不善的看着突然出现的靖王。 九昭摇了摇发蒙的脑袋,也看到了靖王,本来对这晋国的战神王爷很是好奇,可宫宴那碗这人说话很是惹人厌,所以他一看到人就蹙眉,随即挡在予烁面前。 “易公子好。” 易千御也意识到在宫外,笑眯眯的还礼,“五姑娘好。” 九昭冷淡的点头,随即拉着予烁便要绕开他。 “五姑娘和......”到予烁时靖王不知道该称呼什么,一时卡住。 九昭不悦的看了他一眼,“予烁姓洛。” 予烁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洛可是先皇后的姓。 靖王随和的改口,“五姑娘和洛公子出来游玩,不若一起,正好我对盛都也有些不了解,不若就劳烦二位了。” 予烁眯眼,正要回话的时候却被九昭扯了一下。 “只要易公子不会觉得跟着我们很无聊,那么我和予烁自是没意见的。” 靖王看了一眼不高兴却不反驳九昭的予烁便拱手,“那就多谢了。” 九昭轻哼一声,随即转身,“予烁,走,你不是带我出来玩的吗!” “是。” 靖王跟在二人后面,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却见二人默契的一个看,一个付钱,原本是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两个宫人麻溜的上前将付了钱的物品从摊贩手中接过。 就在靖王要开口搭话的时候,九昭说话了。 “予烁啊,我可以尝一下那个糖葫芦吗?” 予烁看了一眼红艳艳的糖葫芦,再看着小公主那可怜兮兮的眼睛,一颗心化成了春水,无奈的妥协,“先说好了,您只能吃一颗。” 有的吃就很不错了,九昭哪会在这个节骨眼跟他讨价还价。 予烁亲自上前去卖糖葫芦的小贩那儿买了一串糖葫芦,递到九昭嘴边。 九昭张嘴小小的咬了一口,随即予烁便将帕子递到了她的嘴边,她秒懂的接过来捂住嘴,“唔唔,予烁,你尝尝,真的很好吃。” 予烁看着被咬了一半的那一颗,摇头,“奴不喜欢,主子记得答应奴的,只能吃一颗。” “嗯嗯。”九昭兴奋的看着那一半,将嘴里的籽吐到了帕子上,又张了张嘴示意他把另外一半给自己。 予烁转了个边,好让她一口就咬到。 靖王看着看着竟觉得这一幕碍眼极了,明明只是奴才伺候主子,我怎么看出了两情相悦的一对的感觉。 “咳咳。” 九昭嚼着那半颗糖葫芦不解的看向他,恍然觉得自己好像失仪了,连忙将嘴里的籽吐出来,羞恼的将包着籽的帕子塞到予烁的手里。 予烁轻笑,将帕子塞到袖袋里便跟在她身边,见她拘谨,不悦的瞅了跟在后面的靖王一眼,随即低头伏在她耳边小声的说道,“主子不必多虑,只当靖王是初岁他们。” 九昭眼咕噜一转,是啊,若靖王亲自与父皇开口要娶我,就算父皇再怎么忌惮予烁也是会答应的,还不如让他自己打消这个念头。 “你说得对。” 靖王看着二人窃窃私语,硬是凑了过去,“不知五姑娘你们在说什么有趣的,可能说与我听听。” 九昭一扭头,傲娇的哼了一声,“凭什么!” 看着说完话就跑掉的殿下,予烁轻笑一下,随即便示意初岁他们跟上去。 “怎么,洛公子这是有话与我说?” 予烁看着他,认真的回答,“公子挺厉害的,主子她一直与人为善,从不与谁红脸,但你确实特别的一个。” “你是主子不客气的第一人,先是与尔何干,再是今日的凭什么,能把主子刺激成这样,你也是独特的魅力了。” 靖王黑了脸,不善的看着他,气冲冲的回答,“这魅力给你,你要不要。” “这魅力还是您自个儿留着吧。”予烁一甩广袖,双手负于背后,不紧不慢的朝着九昭走去。 不知想到什么,靖王突然停住了自己的脚步。 “主子,咱们不跟着去了吗?” 靖王轻笑,“不了,告诉高大人,本王要先回国,你让他带着使臣留在楚国等和亲公主一路。” “是。” 靖王说走是真的走,东西都不收的那种,一人一骑就这样出了盛京城。 疯玩了一天,夜色渐暗,小公主的体力也透支完了,一上马车就开始昏昏欲睡。 将人送回昭粹殿之后予烁就回了司礼监处理今天耽误下来的事。 “掌印,申大人已经跟着出城了,您的指令是?” 予烁想到第一次见面靖王对九昭的觊觎,眸色暗淡,“传信申远,留一命。” 靖王刚从楚国离开就死了,那不是告诉诸国是楚国动的手,楚国国力不及晋国,绝对不能留了把柄给晋国皇室。 还活着总比死了好,晋国闹起来也有借口。 “是。” “王同海呢?” “回掌印,已经被申大人抓到了暗牢。” 予烁捏了捏眉心,“陛下可有问起?” 言北,也就是伺候予烁的小太监点头之后就回答,“陛下问了,知南说王同海回司礼监来处理一些杂事了,陛下便没有问过。” “嗯,先关着吧。” 柔嘉公主还没有等到出嫁呢就听到了关于九昭公主的流言。 “你说什么?” “回公主,外面都在传九昭公主拒绝和亲,自私自利,没有作为一个公主的担当。” 柔嘉急的团团转,“是母妃做的还是皇兄做的,亦或是秦家做的?” “公主恕罪,奴婢不知道。” 柔嘉冷静下来,既然我是一颗待定的棋子那么母妃就不会再把自己的计划告诉我身边的人。 “算了,就看予烁能查到什么了。”但愿与母妃她们无关,不然以予烁对九昭的维护,怕是善了不了。 而予烁一听到这留言就派出了神策军,巡逻着盛京,若听到议论九昭公主的通通抓进神策军的大牢,宫里就是司礼监监察着。 雷霆手段吓得所有人不再议论纷纷,只是对昭粹殿的态度极其微妙。 予烁直接去了司礼监的暗牢,看到过的还算滋润的王同海,“砍下他一指送去永春宫,转告秦贵妃,如果还有关于九昭殿下的流言,那么咱家就不会对秦家的公子手软。” 守在旁边的小太监听到便动身将王同海押了出来,言北直接拿起一边的刑具走向王同海,阴笑着剁下他的小拇指。 “秉笔大人莫怪,谁叫您跟了不该跟的人,给掌印添堵呢!” 王同海死咬着嘴没有叫出声来,自从坐上这个位置,且依附永春宫之后我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下次咱家来可不想再看到如此体面的秉笔大人,你们可懂了?” 予烁警告的眼神一一扫过暗牢里的太监,满身戾气的他将所有人的思绪都拉到了他血洗司礼监并且坐上掌印这个位置的时候。 那是康元十四年的时候,当时的予烁还是昭粹殿一个普通的小太监,也不知他是使了什么手段竟然杀了当时的掌印,更是以铁血手段镇压了那些有意见的人,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新一任的掌印。 康元十四年可以说是司礼监那帮老人的噩梦,一整年司礼监都不平静,随时都有人被丢到乱葬岗,而这年轻的掌印一身血腥,满身戾气,谁不服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康元十五年他又接管了神策军,同年,元后仙逝,就在所有人都暗暗刁难昭粹殿的时候,他在御花园以司礼监掌印和神策军掌管人的身份对着九昭公主行叩拜大礼,且还自称奴,之后更是一手掌管了昭粹殿的大小事。 尽管没了帝王的关注,没了生母的照拂,更没外家撑腰的九昭公主仗着予烁照样是阖宫上下最尊贵的嫡公主,不仅没有谁敢刁难,所有的好东西都是先送到了昭粹殿让她挑选。 至于背后下手的人都被那铁血手腕的掌印默默的处理了,本该跌落泥潭的小公主却被这么个狠辣的太监捧在高处,一点污秽都没有沾上她的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