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公公叫康熙 九阿哥看了几眼,见打扮的还算朴素,不像金福生似的人模狗样,便道:“好好当差,不要出了纰漏,你们这里清闲的很,一年之中总共就热闹这么几天,要是还当不好差事,那就是自找的……” 署理总管叩头,恭敬应道:“九爷放心,奴才定当好好当差,不敢辜负九爷的提拔……” 倒是乖觉,晓得是借了谁的力。 九阿哥想了想,道:“爷是提了你署理,可能不能去了这署理,还要靠你自己辛苦……” 那总管迟疑着,没敢接话。 九阿哥点了这一句,已经端茶。 那人躬身退了出去。 舒舒从次间出来,看着九阿哥,觉得不可思议。 好像,一下子开窍了。 九阿哥看到舒舒神情,挑了挑眉,带了得意道:“金家什么东西,用得着爷亲自动手收拾……” 要是金福生无罪,那这个行在署理总管就只能是署理总管。 只有金福生罪名定了,这署理总管的总管才算稳了。 就算这个署理总管老实圆滑,不愿意与人结怨,利益驱使也会有所取舍。 舒舒并不觉得九阿哥心狠,打蛇不死,必受其害。 九阿哥叹气道:“爷之前厌恶内务府这些人,想着找机会一定都收拾了……可是你说的有道理,就算问罪了一批又如何,提上的还是他们的子侄……” 与其全面打压,让他们抱团,还不如拉一帮收拾另一帮。 别说内务府人多,就算就是一家一姓,从内部攻破,也比外头攻破容易。 比如安王府。 安和亲王两朝大将军王,战功赫赫。 当年亦是子嗣繁茂,要是都立住,说不得上阵父子兵,早有了传承,也会像礼烈亲王那一脉一样,成为宗室中不容小觑的一支,几个王爵传承都不是稀罕事。 结果内斗的缘故,上头的儿子差不多死绝了,剩下的两个也是婢生子,没有什么分量。 三继福晋保住了几个嫡子,可是因为年纪小的缘故,都没有领过兵。 饶是如此,这一辈兄弟立住了六個,在宗室中也是难得。 要是六人抱团,那手中的牛录加起来,并不亚于安和亲王在世时的数目。 结果汗阿玛怎么做的? 先是将安和亲王的军功分赏诸嫡子,使得几个嫡出小阿哥都能高封,两个郡王、一个贝子。 因为军功分下去了,等到安和亲王薨,亲王世子就降袭了郡王爵。 兄弟之间的身份,没有拉开。 差不多的年岁,差不多的爵位,即便是同胞所出的兄弟,谁也不甘心沦为附庸。 一来二去的,斗红了眼,恨不得将对方拉下马。 无须旁人动手,安王府的势就开始下行。 舒舒并不觉得九阿哥这样用人有什么不对,毕竟他刚署理内务府,外边观望的人还多,不宜有什么大动作。 可是这些都是小道。 等到掌握了权利,还是如此的话,就显得有些阴了,容易为人诟病。 “还是那句话,只要爷守住了规矩,大道直行,就是不败之地……旁人想要攻讦,也找不到由子……至于无中生有,编排瞎话,就算有这个胆子,也过不了皇上那一关……” 舒舒想了想,还是提醒道。 九阿哥点点头,看着舒舒,一本正经,道:“放心,你不是告诉爷‘见贤思齐’?爷觉得除了学汗阿玛,也能跟你好好学学……爷觉得‘常有理’挺好,尤其是碰到老三这种瘪犊子,一套一套的道理砸下去,十分痛快……爷往后,就这样了……” 舒舒笑着白了他一眼,不肯背这个锅,道:“我笨嘴拙腮的,可赶不上爷机灵……” 她晓得自己的缺点。 骨子里还是怂的,能不翻脸的时候就不翻脸。 不大会与人撕。 顶多就是讲讲道理。 九阿哥那是讲道理么?! 那是疯狂输出的“九怼怼”…… * 宜妃处。 炕上摆着小几,上面放着几盘下酒菜。 一碟蛋皮黄瓜丝,一碟五香豆腐干,一碟猪肉脯,一碟酱猪肝。 不是正膳,宜妃也晓得皇上节俭,就叫人小小的预备了这几样。 装着三两酒的小银酒壶已经空了。 康熙盘腿坐在炕上,握着酒盅,醉眼朦胧,依旧感慨万分:“这几年,阿哥们大了,一个个的有了主意,朕心里难受,朕心里也怕……” 宜妃在下首陪着,夹了一筷子蛋皮黄瓜丝过去,并不肯轻易插嘴。康熙继续说道:“尤其是老大,朕手把手教出来的……” 小儿本就容易夭折。 当年阿哥生一个死一个,康熙都心生怯意。 即便立了太子,也挪到乾清宫,白天黑夜都要过去看几眼,怕有个万一。 大阿哥在他心中,不仅是长子,还是储君的备选。 要是太子立不住,或者太子资质愚钝,那这个长子就会顺位为太子。 可是,太子立住了。 太子资质优异。 他希望老大能效仿裕亲王,才会安排老大二十九年跟着裕亲王与恭亲王出征。 结果乌兰布统之役…… 八旗精英折了几成。 朝廷对外报的战功是胜。 实际上是败。 可老大也显示了在领兵打仗上的天分。 要不是老大立功,说不得败的更惨。 为了朝廷安稳,康熙压下了裕亲王与恭亲王的过,也压下了老大的功。 老大心中的不平,许是就是那个时候起来的。 “朕能如何?若是给老大议功,那就要给裕亲王、恭亲王论罪……朕就这几个兄弟,近支宗室弱了,远支宗室就起来了……” 康熙带了微醺,絮絮叨叨地说着。 宜妃忍不住心中吐糟。 都是借口。 真的给裕亲王、恭亲王论罪又如何?! 当时大阿哥已经十九岁,三阿哥十四岁,直接封两个阿哥入旗,就能接手两位王爷的佐领…… “今天老大哭了,上回在朕面前哭还是五、六岁的时候……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 康熙感慨着,喝了最后半盅酒:“老三长歪了,被他额娘带的,越来越不大气,没个哥哥的样子……” 说着,又念叨起京中的儿子:“太子三个儿子,老大已经八岁,站住了……就是子嗣不算多,盼着太子妃能顺利怀上嫡皇孙……老四的日子也起来,老四福晋看着是个懂事的……” 宜妃依旧是笑吟吟,心里却在等着接下来的点评,下一个该轮到五阿哥。 五阿哥是不比他的哥哥们人才出色,可是心性厚道,待人赤诚,也是个踏实可信的好孩子。 不想,康熙又转回到大阿哥身上,带了忧虑:“朕前几日看宫中的脉案……头所那边,大福晋自打中秋节后就卧病了,现下还不见好……这两年每年秋冬都要这么一遭……你记得提醒朕,等到下回八旗选秀,给老大指个合适的侧福晋……” 宜妃笑着点头,心里却酸。 自己的两个儿子,难道不是皇上亲生的,是捡来的? 她不想再听皇上絮叨着这几个宝贝阿哥,就笑着岔开话道:“还没给皇上报喜呢……七福晋有了,皇上又要多个孙子了……” 康熙听了,带了兴致,道:“老七福晋不错,是个争气的……” 说到这里,他想了想,道:“纯亲王府那边日子冷清,等到小阿哥落地,可以抱去纯亲王府抚养……” 宜妃神色不变,笑着说道:“皇上体恤,纯亲王福晋肯定要欢喜坏了……” 就是不知道七福晋晓得这个消息,是盼着自己生阿哥,还是不盼着自己生阿哥了。 康熙想起九阿哥,跟宜妃赞道:“老九赤子之心,为人厚道,是个好的……就是嘴巴有些笨,说话不够圆润……” 他夸着儿子、挑剔着儿子,却没有让宜妃管教的意思。 宜妃自然也不会讨嫌,就是听得有些糊涂。 这说的是老九,不是老五? 皇上这是喝醉了吧…… * 次日,天不亮,舒舒就醒了。 屋子里掌灯。 九阿哥打着哈欠,带了不情不愿道:“就是个行围,又不是出征,送什么行?” 舒舒推他起来:“不是算是演习么?那跟打仗也没有什么区别……爷出去送,十弟与十三弟指定欢喜……” “一个个的,都是讨嫌的……” 九阿哥口中抱怨着,还是起来了。 舒舒这里,昨晚吩咐了小棠预备吃食。 一人一个小包裹。 里面是卷好的一盒卷饼。 卷的是炸鸡腿肉,凉了也不腥气,还配了嫩的生菜叶。 等到十阿哥披挂好,从院子里出来,就见到兄嫂提着灯笼在外头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