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福晋既是这样说了,妯里之间面面相觑的,一时也拿不准主意。 本就想着十皇子府这里收礼的时候少,平日里吃亏,大家就借着这个机会补了礼物过来,结果又成交换了? 十福晋在京城两年,也晓得京里的规矩,直接凑到三福晋跟着,搂着她的胳膊道:“三嫂您说是不是?” 三福晋笑着拍了拍十福晋的道:“就算你不给,我也要开口的,有钱难买心头好,这不是碰上了么?想要让我割爱可不成……” 说着,她也没有跟大家客气礼让,只看着九格格道:“姑奶奶金贵,本该让妹妹先挑,可我瞧着妹妹更稀罕那条手链,那这个耳坠子,我就不跟你虚客气了。” 九格格笑道:“三嫂不用客气。” 三福晋就收好了锦盒。 九格格却不肯接着挑,只看着四福晋跟五福晋道:“还是按照长幼来,嫂子们先看。” 四福晋见状,就看了大家一眼,选了角落里的金色琥珀项链。 方才大家都看过这个,议论的少,不是谁的心头好,看着温润大气。 五福晋就将挨着的一个钻石与红宝石镶嵌的宝石花篮胸针拿了。 这个上面的宝石都是碎宝石,看着精巧,但是价格应该寻常。 七福晋笑道:“我瞧出来,嫂子们让人呢,都挑小件拿,倒是便宜了我们后头的。” 她就不客气地拿了另一个胸针,鸽子蛋大小的整块蓝宝石,颜色很是纯正。 最后剩下舒舒跟九格格,舒舒就拿了那一串两层的珍珠项链。 这个时候西洋过来的珍珠都是海珠,珍珠直径不是很大,也不算正圆,可色泽很好。 她倒不是稀罕这个珍珠项链,而是想起了另一条生财之路。 就是曹颙还清了上百万两银子亏空的那个太湖养珠。 只是眼下不着急,不是张罗这个的时候。 可以先在心里记下。 九格格见嫂子们都有了,也就收了那串七色宝石手链。 牌桌就摆在西次间,大家“鉴宝”过后,离饭时还早,就过去打牌。 三福晋、四福晋、七福晋跟十福晋上桌,舒舒、九格格跟五福晋坐在炕边说话。 舒舒看着九格格道:“妹妹晓得我有两个银楼,也养了些匠人,要是有自己画好的首饰样子,可以送过去定制。” 像舒舒她们这样的皇子福晋,身兼数职,嫡妻、嫡母、内管家等,家里一层老板,宫里还有两层,劳心费力。 可是九格格是公主,就不需要如此小心,只要娱己就行了。 九格格点头道:“当然晓得,九嫂送我的东西,都是外头没有的……” 说到这里,她想了年底要预备的荷包,道:“正想打发人过去,年底装荷包的锞子也要预备起来。” 舒舒忙道:“不必如此,妹妹名下没有银楼,公府也有……” 九格格坚持道:“我想着从开始就立好规矩,跟公府那边分析的清楚些,不必搅合在一起。” 舒舒想着鄂伦岱的下场,也是个作死的。 这“九龙夺嫡”就是个大漩涡,搅合进去的皇子不算最惨的。 就算是仇敌对手,还要顾念皇家体面,圈死是最重的处置。 到了勋贵大臣、包衣家奴这里,就是五花八门的死法。 公主府跟公府分的清楚,不算坏事。 舒舒就点头道:“那妹妹自己拿主意,只是旁的铺子还好,银楼却是常用到的,妹妹名下有收租铺子,若有人手,可以开一个银楼,一年四节都用得上。” 九格格却觉得麻烦,摇头道:“不爱费那个心思,还是可着九嫂的铺子来。” 舒舒就也不勉强,只看着五福晋道:“五哥的庄子怎么样了?都预备齐全了么?” 原来五阿哥听说了舒舒的庄子出产丰富之后,就过去看了一次,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他就跟舒舒借了邢海两个月,是在邢海两口子去云南之前,去布置他通州的庄子,一切按照百望山庄子来,也买了不少小猪跟鸡苗。 如今算下来,也是小半年过去。 这个时候百姓人家的猪,没有一年出栏的,最少要养两年。 不过皇家这里习惯吃五十斤以下的猪,五个月就能吃了。 五福晋点头道:“齐全了,前几日送了两篮子鸡蛋,一篮子只有鸽子蛋大小,是头一回生的,后头大小就寻常了……” 姑嫂几个说着家常,牌桌上十福晋已经一炮三响了。 她还洋洋得意,道:“我这三张闲牌,二万九条跟五饼,我就想扔这五饼!” 三福晋笑道:“好,就按这个来,今儿弟妹扔什么,我们接什么。” 接下来一圈还真是。 十福晋差不多是把把点炮,手边一匣子银豆子,输了个干净。 三福晋指了她笑道:“今儿是见着散财童子了,这哪里是打牌,这是捡钱来了!” 十福晋笑道:“只要能哄嫂子们笑了,我天天散财都欢喜。” 七福晋则是指着屋子里的丫头们道:“拿下去分了,一会儿记得好好谢谢你们财神奶奶!” 一句话,说的大家都笑了。 时间也差不多了。 大家就收了牌桌,开始上席。 正如十福晋说的,是拼的八珍席,食材都跟八珍沾边。 大菜是山八珍里的熊掌跟驼峰,其次海八珍里的海参、鲍鱼跟鱼肚,外加上禽八珍里的鹌鹑与斑鸠、彩雀,剩下就是草八珍里的猴头、竹孙、羊肚菌跟花孤。 总共是十道菜,两道汤。 三福晋看着一圈道:“还真是不常见的菜,没几道吃过的。” 四福晋点头道:“能被归在八珍里,自是食材稀罕,味道想来也不差。” 五福晋则道:“看这做法,倒是比燕翅席更合京城人口味儿。” 七福晋则道:“看着吧,明年指定又全是八珍席了。” 舒舒看了熊掌一眼,移开眼。 有阴影了,完全不想吃。 她看着竹孙汤,道:“早先喝过一次这个汤,鲜着呢,怪不得叫草八珍。” 她想到了自己云南的茶山,还有过去盯着茶山的邢海夫妇,正好可以将各色蘑孤干收起来。 她还还记得上辈子去云南吃过的蘑孤火锅,十几种蘑孤,想想那个味道,就让人口舌生津。 等到三福晋提了快子,大家就安静地吃起来了。 浓油赤酱的熊掌跟驼峰,对女子的口味来说,有些油腻了,就十福晋跟七福晋吃了不少,旁人浅尝辄止。 其他人跟舒舒差不多,可着几盘子草八珍吃,再吃些烤斑鸠、炸鹌鹑什么的。 大家吃了半刻钟,尝了一圈菜,饺子就上来了。 两样馅料,外边就能看出来,透着绿色的是韭菜鸡蛋,透着黄色的是羊肉胡萝卜。 大家喝着竹孙汤,快子最终还是可着饺子来。 等到大家撂下快子,七福晋已经催促着,要去九皇子府摘菜。 “主要也是为了看看咱们家的几个大宝贝疙瘩如何了……” 七福晋道。 她可是听说了,舒舒两口子出门的时候,丰生跟阿克丹在十皇子府。 “祥瑞”不“祥瑞”的且不说,可是民间老话,哥哥带弟弟,却是有的。 万一灵验了呢? 去年舒舒去红螺寺求子,五福晋跟着去了,就得了好消息。 七福晋觉得,等到十福晋有了动静,她也要找机会,将丰生跟阿克丹接过去住阵子! 旁人的运势如何,她不好说,她是看出舒舒运势好。 按照八旗里的规矩,舒舒眼下就是“全福人”,上头父母公婆俱在,下头儿女双全。 旁人也没有异议。 大家就抬脚到了隔壁。 只是有县主在,大家没有先去看丰生跟阿克丹,而是先到了宁安堂看县主跟尼固珠。 尼固珠不怕人,本在炕上坐着手中扯着一个布老虎,见大家过来,丢了布老虎,飞快地爬过来,挨个的看着,也不找舒舒。 她身上衣服整齐,将小轮胎似的胳膊与腿都给遮住了,可是脑袋跟脖子在外头,肉乎乎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稀罕人。 七福晋直接抱起来,就觉得胳膊一沉,颠了颠道:“这得多少斤了?能抵我们三格格两个……” 舒舒道:“前几日刚称,二十二斤了……” 这个体重,已经超标了。 八、九个月大的女宝宝,八、九斤到十五、六斤正常,尼固珠需要减重了。 七福晋点头道:“那是不轻,我们三格格十二斤。” 三福晋在旁,则是半晌没合拢嘴。 她家大格格比尼固珠大一个半月,眼下才十斤,连尼固珠的一半分量都没有。 四福晋与五福晋都是才生产不久,看着尼固珠这圆滚滚的结实模样,只有欢喜的。 要是自己阿哥能养成这样,那可是谢天谢地。 四福晋就跟舒舒道:“听说弟妹有个册子,按月给孩子们添什么辅食,都有写,回头能不能叫我抄一份?” 舒舒点头道:“好,只是四嫂要问了太医再试,每个孩子不一样,就是我们这三个,也是试着来的。” 四福晋点头。 大家就又到了正院,去后罩房看了丰生跟阿克丹。 这兄弟两个身量正常多了。 饶是如此,大家也替舒舒欢喜。 毕竟孩子们是多胎的早产儿,如今看着跟单胎孩子差不多就已经是极好了…… * 翻跟头求月票,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