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午饭,一行人就从庆月楼出来。 已经是午初时分,正是饭口。 三阿哥夫妇与五阿哥夫妇也从万宝阁出来,到了这边。 因为道路的缘故,他们也是从万宝阁步行过来,马车应该是停在附近的空旷地。 三福晋跟昨日相比,打扮的没有那么用力了,头上的钿子也是半钿。 宝石甲套跟垂着流苏的高低旗鞋也换了寻常的,要不然怕是江南人看来,就跟唱戏的差不多。 五福晋没有戴钿子,就是寻常的盘发,簪着两朵团花。 眼见着九阿哥一行从里头出来,三阿哥诧异道:“不是说去太湖么?这么快就回了?” 九阿哥点头道:“回了,都是大石头,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他急着回去,也没有跟三阿哥继续寒暄的意思,跟五阿哥夫妇与三福晋打着招呼,就带了众人走了。 三阿哥看着九阿哥步履匆忙的,跟五阿哥念叨着:“老九什么意思,这是怕走晚了,咱们让他会账?” 五阿哥看了他一眼,道:“他是哥哥,带了下头小的出来他会账,三哥是哥哥,哪里用旁人会账?” 三阿哥听着这话不大对劲。 这意思的话,中午这顿算自己的? 他有些肉疼? 这可不是一桌,四人还带了两什侍卫,还有使女与太监,加起来就是三十来号人! 这要四桌! 可是跟着来的是上三旗的侍卫,都是勋贵子弟,以后放出去就是军中大员,难道还能就订了一桌,其他人在外头等着? * 阊门距离织造府不远,不到两刻钟,大家就回来了。 在织造府门口,舒舒跟十福晋下了马车。 舒舒看了九阿哥一眼。 九阿哥也正好看她。 夫妻俩对了个正着。 九阿哥有些后悔,实际上不差那半个时辰、一个时辰的,是不是该逛了季家的石场再回来? 福晋之前想要看石头的。 那石头没看成,怎么办? 他就道:“回去好好午歇会儿,下晌咱们去夜市。” 舒舒想着每次出门都要带侍卫,她们这旗装也人群中也颇另类,就没了兴致,道:“打发人去买吧,不耐烦人多,怕吵……” 九阿哥点点头,道:“嗯,那就一会儿打发孙金去买一圈,晚上吃。” 舒舒就跟十福晋手拉手的,带了两人的使女回西花园小院。 九阿哥也没有立时往御前去,反而看着三人道:“这事关系到内务府,我问也就问了,不显得突兀,你们没有必要掺和。” 十阿哥道:“撞都撞见了,这个时候撇不清干系。” 十三阿哥道:“既是关乎汗阿玛的名声,九哥不能坐视不理,我们也不好干看着。” 十四阿哥也道:“反正我们也瞧见了,快去快去吧!” 九阿哥这才不再啰嗦,带了三人到了圣驾驻跸的院子。 没等到九阿哥叫人请见,就见八阿哥跟平郡王讷尔福前后脚从行在正房里头出来。 九阿哥看了讷尔福一眼,讷尔福是虽是辈分小,可实际上比大阿哥还年长一岁,因为他有胞兄,早年只是个不承爵的嫡次子,还幼年丧父,所以还得了恩典,入宫做过大阿哥的伴读。 这个伴读,跟哈哈珠子还不一样,跟大阿哥一起上课读书的,算是给宗室的恩典,相当于同皇子一体教养。 结果也是这小子有运气,因为是郡王嫡次子,十五岁初封就是贝子。 结果没几年以后,就成了郡王。 他的胞兄当时袭了父爵,性子残暴,打死无罪之人,被革爵,平郡王这个爵位就转到讷尔福头上。 “九叔、十叔、十三叔、十四叔……” 讷尔福十分恭敬,对着几个比自己小的族叔,也如对大宾。 只是这个时候来御前…… 九阿哥就直接问道:“你来御前,是汗阿玛传召,还是自己来的?” 他们从太湖回来,去庆月楼吃了饭,那个郡王府的司仪长觉得不对过来禀告讷尔福了? 讷尔福脸上露出惭愧,道:“是侄儿来御前请罪,管束不严,下头人办了湖涂事儿!” 九阿哥脸色难看,道:“都给御前禀了,老老实实的,没有别的瞒的?” 讷尔福讶然,道:“除了挪用内务府的船之外,那奴才还做了旁的?” 九阿哥也不理会他是真湖涂,还是装湖涂,道:“那就御前说去吧,省得说两回浪费爷口水。” 讷尔福脸上惊疑不定,望向八阿哥。 八阿哥看着九阿哥,道:“许是有什么误会,要不还是叫了王侄的人好好问问?” 九阿哥看了八阿哥一眼,道:“八哥不知前因后果,怎么就晓得是误会?” 十四阿哥在旁,也道:“是啊,是啊,八哥您素来面皮薄,好说话,是不是被讷尔福故意拉来的?” 说到这里,他瞥了讷尔福一眼道:“疏不间亲!难道你以为拉着八哥挡在前头,八哥就能偏着你?八哥又不湖涂!” 八阿哥:“……” 有种不舒坦的感觉,十四是不是故意这样说的。 讷尔福:“……” 好像听起来很严重。 讷尔福觉得几位皇子阿哥太过小题大做,他是错在时间不对,不该在圣驾驻跸的时候去运石头。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可是报备了,也就好了,还能怎么样? 他也不心虚,道:“那就听九叔的。” 这会儿功夫,里面也听到门口的动静。 梁九功奉命出来,看着九阿哥几人,带了意外道:“九爷这是要陛见?” 九阿哥点头道:“劳烦谙达通传。” 十四阿哥在旁忙道:“不单九哥一个请见,还有我们三个。” 说到这里,指了指讷尔福,道:“还有他,可是正主,不能跑喽!” 梁九功心里湖涂,却不多嘴,躬了躬身,转身进去。 旁人还好,八阿哥在旁,心里却是波涛汹涌。 九阿哥叫梁九功“谙达”?! 这个也不算错。 早年他还是小皇子的时候,遇到御前太监也这样称呼。 什么时候改的口? 好像是离了上书房,随扈打准格尔的时候。 康熙三十五年…… 他当时想的很清楚,又不是小阿哥了,自然要跟着哥哥们做派。 可是九阿哥今年都十七了,还没有改口! 梁九功跟九阿哥说话的时候,明显也更熟稔些。 八阿哥心里后悔了。 早年的时候可不见九阿哥跟御前关系这样亲近。 可是想想,也不意外,皇父让他做了内务府总管,这御前见驾也就成了常事。 不过片刻功夫,梁九功去而复返,道:“传皇上口谕,九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与平郡王讷尔图见驾!” 众人应着,跟在梁九功身后进去。 又剩下八阿哥单蹦一个。 他神色不变,拳头却是攥紧了,却没有继续再留,而是往外走。 要想法子赔不是了。 这样僵着也不是法子。 正想着,他的太监急匆匆的赶来,手中拿着一封信,道:“主子,是府里的信到了!” 八阿哥脚下一顿,道:“前天过来时,不是从兵部取了几封?怎么现下又有了?” 之前他奉命去杭州与江宁,查看地方接驾预备事宜,一直奔波在外,即便有京城的信也都压着,还没有看。 直到前头他回来,才叫人从车马司主事那边取了几封信。 那太监小声道:“是总管打发人亲自送来的,没有走兵部。” 八阿哥闭上嘴,差不多猜出缘故。 雅齐布处事一直妥当。 这样不经兵部的信,而是打发人私下送来,应该是有什么在信中不好说之事。 他有些慌。 实在是一次次的,福晋那里,让他不安心。 他忍了焦躁,没有急着看。 等到回到西花园小院,进了东厢的北屋,他才直接扯了信封。 是雅齐布的亲笔信,主要说的就是两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二月底八贝勒府成为被告之事。 因为银楼招牌名字重了九福晋银楼的招牌,引得九阿哥大怒,不仅派人砸了招牌,还打发人去步军都统衙门递了状子,要告贝勒府的银楼“冒名”。 这事情没有办法闹大,雅齐布为了求九阿哥撤状子,答应将前门的铺子转给九阿哥做赔偿。 第二件事,就是三月初三,福晋叫人往宗人府递了状子,状告伯父、郭络罗氏族长明登侵占他们这一房的产业,求宗人府彻查。 贝子苏努接了状子,开始叫人查此桉。 八福晋之母是和硕格格,其父虽是论罪处死,可是没有革身份,依旧是和硕额驸。 跟这夫妻俩相关的官司,确实可以递到宗人府。 八阿哥看着信,头痛欲裂。 前者那招牌是怎么回事?! 愚蠢至极! 海棠之前在他面前念叨九福晋的银楼铺子好,正月里分下的产业中,正好有个前门的铺子。 海棠就念叨想要开银楼。 当时他想着往后家里人情走礼也要用这个,开了一个也便宜。 为了此事,他才在第二次出京前去了内务府的,跟九阿哥托付了一回贝勒府事宜。 当时他是小气了,有些不好的打算。 可万万没想到,海棠居然敢用同样的名字做银楼?! 九阿哥最是直肠子,怕是见了只当是挑衅,哪里会受得了这个? 再看下头自己福晋那桩官司,更是荒唐。 且不说家丑不可外扬,就是真有侵占之事,让安郡王出面,难道明登还能拒绝? 她是出嫁女,嫁妆也丰厚,即便是皇子福晋,也没有资格再插手娘家家产分配。 要说她有同母兄弟,或者同两个庶兄关系好也行。 实际上,并不见有什么往来。 那这官司打的什么意思? 成亲大半年,八阿哥对妻子的脾气也晓得些。 偏执,想要什么就是什么。 这肯定是安郡王不同意她揭开此事或者追查此事,她才要闹到宗人府。 损人不利己。 名声也坏了…… * 月票榜52了,哭唧唧,跪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