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狂有雨,人狂有祸。 我们都知道,在一个人顺风顺水的时间段里,切勿风头出尽。谦虚,低调,是成功人士自律的关键。走自己的路,给别人留有一瓣空间,是做人的诀窍。切勿在自己风光无限时,一发不可收拾,那可是一落千丈的开始。 但凡得道之人,都知道福报不可见享尽。 在好吃的菜,也要和别人共享。三分饱七分饿,饥肠辘辘是延年益寿的灵丹妙药。 天要灭你,藏身无门! 今天,晴空万里无云。 小南香一个人,骑马直奔夷陵镇。尽管小南香是孙明源最后一个小太太,但孙家大院知道小南香底细的人,还真的不多。只知道她是孙雨晴从京城派过来的师傅,除此之外,没有人知道小南香的真实身份。 至于小南香手下的那些六扇门的人,那更没有人知道她们于小南香是什么关系。 再说了,生活在马家荡的人,哪怕是夷陵镇的人,也没见过什么叫六扇门的人啦。 六扇门是干什么的,平时他们下落在什么地方,没人知道。要说江湖暗八门,内八门,外八门等等,上了岁数的人,并不陌生。包括土匪、强盗、倒斗、踩水、绿林、响马等等,老百姓听到头就有人接着尾。人们印象中生疏的,只有六扇门。 今日,夷陵镇确巧逢集。 人山人海。 小南香骑在马上,她出门,一直是大户人家的小丫鬟着装。 在京城,她虽然是小丫鬟出生,但还是因为孙明源看中了她,所以,穿金戴银,绫罗绸缎那是不必说。大太太之所以对她恨之入骨,除了她是孙明源姨太太中的最小一个,还有就是孙明源年近古稀,娶小南香为妻,更令大太太无法忍受。 因为,他已经是名副其实的老掉牙黄脸婆了! 于小南香相比较,孙明源始终将小南香捧在手心。 甭说大太太老态龙钟,其余太太小妾都帮不上边,更何况她只比孙明源小个三到五岁。拿什么和小南香比较,那大太太没有一样能在孙明源面前敌得过小南香。既然什么都比不上,大太太联合手下人,对小南香加以陷害那倒是一条发泄的出路。 孙明源知道了,但又不能对大太太痛下杀手。 因为,他孙明源之所以有了今天,都是大太太父母对自己的赏识。 于心不忍的孙明源,只有寸步不离小南香。直到小南香生出孙雨晴,他才将小南香安排来马家荡。当然,小南香母子俩之所以不是同一路进入马家荡,那可是孙明源和大太太玩的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大太太动用大吏高手,对小南香下了追杀令。 包括接生婆,大太太都用上了。不过孙明源还是技高一筹。 请出六扇门的人,誓死保护小少爷和小南香。两个人斗智斗勇,直到小南香母子俩安全到达马家荡,大太太的人这才罢手。因为,他们不知道孙明源会舍得将小南香和小少爷送到远离京城的马家荡。 大太太防的,就是应对小少爷会分得京城她生的孩子的家产,只要小南香和小少爷对京城孙家的财产不予理会,大太太也没必要和他们过不去。 人生在世,除了吃穿二字,还有的就是继承家产。 孙雨晴十一岁那一年,大太太在孙明源之前病入膏肓,不治身亡。 孙明源在孙雨晴十五岁时,也相继老死在京城。他没有留下任何遗言,以及京城多少家业,需要小南香和孙雨晴去继承。因为他知道,那小南香出生卑贱,哪里有机会能和其他儿女挣得京城家业。 为了确保他们娘俩的安危,孙明源让她们与京城孙家家产无缘,这是对孙雨晴和小南香母子俩最大的保护。 没来马家荡之前,小南香还不知道其中奥妙! 她也曾经为孙明源的选择,恨得切夜难眠。到了马家荡以后,她才感觉孙明源早有安排。特别是看到孙明源写给他弟弟孙明泉的家书,上面明明白白写着要求弟弟将他派人送回的家当,除了留有部分给自己作为生活开支外,其余的一切必须交由小南香处理。 而且,他还特意嘱咐孙明泉,小南香是孙雨晴的亲生母亲,要马家荡的孙家人善待小南香母子俩。 可能令孙明源也没想到的是,他弟弟孙明泉和弟媳妇胡川凤,不但侵吞了他们家的孙家财产的大部分,还将财产转移到胡川凤的哥哥胡川逵的名下。 最后,被马书奎来个抄底。马书奎被小黑皮带人乱刀砍死在大木船上,那大木船被带到马家荡,乌金荡的芦苇滩,被孙雨晴带来的人付之一炬...... 今天的小南香,头上裹着花格扎头巾,一身大花布褂衫。 到了她这个年纪,小南香没有被裹小脚。 因为,除了小南香,其他和她一样进入京城孙府的太太、小妾,都是裹小脚的小脚夫人。刚好,小南香赶上了民国破旧立新的改革大潮。男人剪掉小辫子,女人不准裹小脚,首先破除的就是这两样愚民策略。 解除裹小脚,以小南香为代表的一大批女人被解放了。 而大太太以及其他太太小妾们,却成了以裹小脚为美的那个年代的牺牲品。 所以,小南香一双大脚,穿着的也是花布鞋。 可能是因为穿花布衣服,看上去给人喜庆的感觉,小南香这么多年来,只要去集贸市场,或者是人多的地方,哪怕是走亲访友,她绝对不忘为自己定做一身大花布衣衫。包括头上戴的头巾,也是选择花格子。 从头到脚,清一色大花布衣衫衣裤,包括脚上穿的鞋子,外表也是大花布糊的面子。 浑身武功,却因为穿着一身大花布衣裤而不被人待见。 小南香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要他说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听得出他不是本地人。 买个头上戴的夹头发的发夹,小商小贩都得跟她要双倍的钱,小南香还洋洋自得,自我陶醉。因为,她拿夷陵镇的消费,和京城相比较,难怪她感觉便宜好多。尽管,被当地人宰了个双倍,小南香乃然自鸣得意的原因是京城和夷陵镇消费落差太大了! “哎呦喂,从哪里来的乡里乡气的土八婆啊?穿得花里胡哨的,莫非是从窑子里出来的吧?”大街上,一群人三五成群地摇头晃脑走在小南香的身后。 她正在拿着发夹给自己戴上。 店主顺手递给她一只镜子,小南香对着镜子,瞧不够自己在镜子里的模样。那种喜欢镜子里的自己模样,像是吃了蜂蜜一样的甜到心里。 是的,这么多年了,没个男人滋润她,依旧光彩照人,小南香自以为长得还不赖。 她没有和这帮人搭讪,只是问店家:“能便宜一点不?倘若便宜一点,我便卖你一盒,带回去慢慢地用。”言罢,小南香自顾自对着镜子仔细观察自己的脸。那几个人见得搭讪被拒,心里不爽,便对小南香着了迷似的,几个人嘀咕一阵。 一伙人假装来买店家的商品,那店家一看就慌了神。 他们家门店卖的是女人用的产品,都是些胭脂花粉,发夹头箍,发簪橡皮筋和扎头的头绳等等。没有一件是男人身上穿戴的东西,这伙人不三不四地走来挑三扞四,无非是想搞出事端,生乱行窃。弄不好,给自己家生意搅黄了。 于是,拿出香烟,一人给他们一支,从口袋里掏出火柴,“哗呲”一声,给几个人点着。 “几位爷,小店小本生意,买的都是大姑娘小婆娘和小姑娘身上穿戴的东西,莫非,几位是想买东西送人是吗?”很明显,店家是在变相地跟这伙人打招呼。意识在暗示他们,你们来我这里买东西是假,趁人买东西付钱之际,伸出第三只手,偷人家钱财。 光光不挡财路,但你们这么做,势必对我门店生意造成影响。 我可不是摆地摊的主顾,收起摊子就走,无影无踪。 做门店生意,做的可都是信誉和口碑。令店主没想到的是,这伙人不听劝告,有人故意挤到小南香身边,意在掩护另外一人对小南香口袋里的现大洋感兴趣。店家见得小南香还没和自己做成生意,心里那叫个着急。 “呵呵,店家就是眼光好!连我们买东西送人,你也看出来了!没事,待一会巧拖了,有你好处!” 店家听到这里,为了避免惹祸上身,他只是满脸赔笑,但对看到那只伸到小南香上衣口袋里的一只手,默不作声! “哎哎哎,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好汉,放手,好汉请放手,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小南香看似在用镜子照着自己的脸,实质上她在用镜子的反光,注视着身后的每一个人动静。 这点雕虫小技,对小南香来说,那真是马尾穿豆腐提都不能提。 那个人跪在地上,小南香只是用自己的胳膊,紧紧地将那只伸进自己口袋里的手夹在自己腋下。还没用力,那人疼得跪倒在地,央求她放手。另外几个人吓傻了眼,等他们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时,拳脚并用,对小南香大打出手。 小南香东躲西藏,时不时用一双脚给这伙人反戈一击。 但凡被小南香一双脚碰到的人,即刻倒地哀嚎。 “啊哟,什么功夫这么厉害?弟兄们,快别打了,我们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赶快逃命吧!” 小南香看着他们几个人吓得鬼跑,这才定下心来问那个被她夹在腋下一只胳膊的家伙说:“亚拉个巴子的,老娘还没打够呢,就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告诉我,是那个门派的呀?” “姑奶奶,姑奶奶饶命,江湖荣门买卖,二东成的门下。今天算是小的有眼无珠,得罪高人。只要放小的一马,日后定将涌泉相报,说到做到,姑奶奶请饶命,姑奶奶请饶命。”大街上,围观的人立刻将现场围得水泄不通,人们用各自愤怒的目光,对小偷怒目圆瞪。 “饶你性命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以后,不论在什么地方,只要是见到我,必须下跪叫声姑奶奶安好。不答应这个条件,我就废了你一双手,让再也不能去祸害他人,听到没?”小南香腋下用力夹一下,那人痛得叫喊起来:“啊哟!” 小南香笑呵呵的看着他,将耳朵贴近小偷的嘴,1在听他发出毒誓。 “姑奶奶,我,我今儿个什么条件都答应你,只要不杀我,姑奶奶便是小的生身父母,绝无戏言,绝无戏言。唉吆......” 那人眉头紧皱,一双眼,疼得眯成一条缝。 小南香之所以用一双脚对付那一帮人,这不是没招了嘛!她总共一双手,一只手牵着自己的马缰绳,一只手拿着店家给她照照自己的镜子,能对付这帮家伙的,也只有自己的一双脚。 小南香这才松开自己的腋下,那人一只胳膊好似断了骨节一般,挂在自己的肩膀上,就是动弹不得。 怒不可及的人群,对小南香要放走小偷,扼腕叹息。人们遏抑自己对小偷小摸的赍恨,纷纷要求小南香打他一顿:“女侠,不能这么轻易地放他走。你这么做了,相当于放虎归山。他们这伙人口是心非,不会按照你想的去做。” “对,逮到小偷小摸的,只有打断他们的腿和手,令其不能为非作歹。否则不然,你今天放走了他,明天他们又来了。小偷小摸是叫个集集赶,别人赶集,是为了生机。他们赶集,是为偷盗别人的劳动成果。单凭女侠大发慈悲,是难以唤醒和遏制他们的贪婪贼心不死的吆!” 人们将这个小偷,围得范围越来越小。 眼看着有人抬起脚,就要朝小偷踹过去,一触即发。 “住手,亚拉个巴子的,谁敢在我的地盘对外地人大打出手,我看你们是活腻了!”一群人手里拿着大刀片子,还有人举着长枪,直奔小南香这边走来。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头上带着礼貌,身上穿的是白洋布衬衫,外套是纯黑色小马褂。 黑色大灯笼裤子,小腿用布袋绑着,黑色布鞋配着一双白色布袜子。 一双眼睛戴着一副黑色墨镜,身上斜箉着一支盒子炮。 一看,就知道那是二十响的盒子炮。 看这身装束,就知道是从土匪窝里走出来的二愣子。“散开,都给老子散开,我看还有谁在这里看热闹。”那人说完,举枪朝天“啪啪”两枪。听到枪声,刚才还要对小偷大打出手的那几个人,灰溜溜地躲到一边,假装没事人一般大气不敢出。 店家大门口,只有店家和小南香手里牵着马,还有倒在地上的那个没来得及逃跑的小偷,哭丧着脸。 和他刚才一起来的几个人,走到小南香面前,仗势欺人地说:“怎么啦,焉了?刚才你不是耀武扬威的要给我们几个人好看吗?现在怎么啦,见到我们老大来了,怂了!哈哈哈,弟兄们你看看她刚才多威武,怎么着,你武功再好,也抵挡不了我们老大手里的子弹对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