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 南易自然是看到了窗外情景,没出声,悠然的将茶喝完,招手叫小二续上一壶。 嘴里茶香四溢,南易咂咂嘴,确实好茶。 不过转念一想,就愤愤地想再饮三大壶! “炎夏这孙子,还真是专挑熟人坑,一壶茶别人二十铜板,收我十两银子,黑店!回去揍他!” “师父……” 察觉南易眼中杀气,淮择赶紧将茶一口闷下。 外面的喧闹声更甚了。 银光猛现,血溅三尺,喊杀声,呼救声一片,就连说书人都不得不暂停下来,边收集素材,边满足茶楼里吃瓜群众的欲望。 “玄武帮是不是疯了,但凡看到逍遥阁的人,就挥刀往死砍。” “你也不看看,就因为在江湖路上遇见了八位帝皇丸,承了滴水之恩,夜里就近乎被赶尽杀绝!为首的俞中连尸首都没找到!要说逍遥阁这件事干的也太不地道了些。” “这话说的不对,我那兄长在逍遥城,传信来说无数家主齐聚于此,翻出了好些陈年无头乱,江湖恩怨,新仇旧恨,就待恶战一场!” “江湖祸乱,大门派相争向来复杂,不过说实在,小门派想报天命塔一仇,也只有依附大势力了,庆幸自己没同那八位扯上关系吧!” “话到此处,诸位大侠,你们觉得天命塔背后的势力什么时候才会震动江湖?” 听见邻桌比说书还精彩的猜测,淮择听的正起劲。 突然头上一疼,呼吸间就被南易拎出了茶馆,脚底腾空上了房顶。 “师父,咱们不继续听了?” 南易内力震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手上的纸条转瞬间变成漫漫雪花。 “想知道碎星堂什么时候大张旗鼓的出现?”南易挑眉,眼中尽是肯定与坚毅,“那就看你的行动了。” 淮择一怔:“??!” “听说你九迁剑法练得不错?杀个人给为师看看。” “杀人?!”淮择更愣了,他低头看向混乱一片的街道,杀谁?杀作乱之人? 可玄武帮是自己人啊! 看出了淮择的窘迫,南易轻笑:“怎么?没杀过?” “不是。” “下不去手?” “也不是……” “你不会?” 眼见着师父嫌弃地撇了眼自己,手握安歌剑就要亲自上阵向自己演示一剑九迁,淮择赶紧伸手拦住。 “怎么?” 淮择咬咬牙:“师父,你真要杀他们?” 南易蹙眉:“不行?” “不是……师父……”淮择暗自叹了口气,“您一世英名,见血这件事还是我来吧!” 话语落地,不容南易置喙,淮择剑已出鞘,寒凉的剑刃处处透露着三门独有的狠厉诡谲。 南易确信苏千柔说的没错,一剑九迁这家伙是会的,十多年来三门也被淮择管理得很好,但有一点南易是怎么样都不相信的…… 这憨批哪里和自己像了?!! 南易猛地拂袖,再回眸,身旁哪还有少年! 一道疾风雷霆之势贯穿整条街道,剑影自四面八方而来汇为一体,整条街突然静了,冷气自脚底袭来,九迁之下完全不见剑客身形。 快剑三万里,杀人亦无人! 南易欣慰间,追随淮择而去,掉下来的下巴是怎么也回不去了。。。 “草!夯货!谁让你杀玄武帮了?!老子好不容易救出来的!” 南易怒骂,内力迅速在脚下聚集。 “方才支支吾吾半天,现在出剑怎么这么利索!!” 南易起身间,街角后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猝然闪过一抹亮光。 虽然淡漠,但全映在南易犀利的眼眸中,安歌剑气一凛冲向淮择! “咬钩了!” 道上有云:越混乱的地方,越出人意料的清明。 角落里黑衣人一把揽过身边人的披风,那人脚步一顿,回眸间正对上黑衣人杀气十足的眼神。 “使者您……” 黑衣人甩手将那人推了个趔趄,声音极度沙哑宛若隔世:“鱼灯,本座劝你,别搞小动作!想清楚,尘阳,席侯还有本座谁才是你的主人!” 冷汗顺着下颌滴落,那人颤抖着退后两步:“小的知错……” “知错?最好这样!毕竟本座才是碎星堂唯一的操炼使,堂主看重云阳又怎样?席侯这条狗看不起本座又怎样?早晚有一天我要亲自把他们扔进六道,像那人一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 九迁一剑是快剑,顺风更甚矣! 此刻的街上,血腥蔓延,没了先前的暴/乱,没了刀剑碰撞地追杀,有的只是凄厉的尖叫—— 惨叫声穿透耳膜,黑衣人遮盖严实的脸上再也掩盖不住笑意。 面纱扯下,他近乎贪婪地吸食着血腥。 但随即,鱼灯惊恐的神情就叫他战栗…… “怎么…回事……” 空气中像是混了些其他东西,肺部火辣辣的疼,脖颈像是被勒住了,压抑的无法言语。 血迹染红了眼眸,绝望的瞳孔中,恶魔一步一步倒映而下。 手掌张开,安歌剑重新回到手中,剑气抖动带着恶魔的血液滴落在阴间的轮盘上。 “禾易,是你……你不是…去杀玄武帮了吗?” 脖颈血液像是喷泉一般,漫过手掌,瀑下黑衣,膝盖跪倒在地,他陡然惊醒:“玄武帮暴/乱是你将计就计,你要引本座出来!” 南易没有说话,甚至没有任何神情,剑来方向,一只穿云箭绕过南易发间猛地钉上黑衣人心脏。 呼吸声在目眦尽裂中戛然而止。 南易身后,鱼灯贴在墙上,捂着嘴一步步朝巷子深处移动。 斑驳光线下,鱼灯突然察觉脖颈闪过一丝寒凉,耳边少年的说话音同南易一样散发着无休无止经的冷寂。 逍遥阁三门快剑禾易,和这位少年,不愧是三门师徒,杀人如清风拂面,却惨烈无比,从来不曾有人看见三门人的脸庞。 鱼灯像是沉入无尽海底,绝望却也宁静。 安歌剑重回鞘内,南易与淮择同时回头。 “人杀的不错。” “谢师尊称赞!徒儿现在就去叫玄武帮的人。” “务必叫范余亲眼看见娄宿三的尸体,叫他好好看看自己的心。” “是!” 穿云箭上,心脏脖颈的血液肆意流淌,殷透衣衫,将箭上的布条染的血红。 通红之下,刺眼的文字浮现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