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如玉坐在许府客房中的小院子里,心说这许府修得雍容,但他心中想的更多的是杀了田星悸。 昨日来到这许府,管家将他强行留了下来,田星悸走了,他被留到今日,田星悸该带他去找鹤城夜市,可现在眼前唯有宅邸庭院,摸不到田星悸半个影子。 墨如玉身手算是高强的了,可这管家带了六七个人,都绝非善茬,墨如玉没有同他们硬碰硬,打算待到晌午,若是他再见不到田星悸,他便要同这里撕破脸了。 墨如玉从石阶上起身,从昨日到今日,他只小憩了一小会儿,如今起身身子都有些虚晃。玉笛在指尖一转,登时化作长剑。墨如玉长剑一挥,翩若惊鸿,剑气横扫,朔风阵阵,青色锦衣烈烈飞扬,从发梢到衣袂,皆如云飞散,又似激流湍聚。 “玉哥哥!”一声娇美的声音似铃儿般响起。 墨如玉清醒了不少,长剑化作玉笛,携在身上。他转身,见一粉衣少女,心生疑惑,还未抬步,那少女便忙不迭朝他跑来,笑靥如花,如梦似幻。 “玉哥哥我可算见到你啦!”许清甜挽过墨如玉的手臂,说道,“昨日我随姐姐去看舅娘,发现了好些好玩儿的地儿,一时尽兴,忘了时间,玉哥哥久等了。” 墨如玉没因这如花笑靥动容,只是觉得这一口一个“玉哥哥”听着有些许别扭,这女子是谁,他全然没有印象。 “是你要来见我?”墨如玉抬了抬许清甜的下巴,许清甜小脸儿微红,挽着墨如玉的手竟不自觉松了。 墨如玉顺势放下手,那别致动人的小脸儿似一朵小花般在他心头一绽,蜻蜓点水似的,绽开后就没影儿了。 墨如玉转身,见连上管家七个人还候在院外,他便看向又挽上他的许清甜,说道:“你既见了我,那我便可以走了吧?” 许清甜赶忙摆摆手,说道:“不是我要他们守在这的!” 话落,她瞪着那几个人,道:“守在这儿做什么!还不退下!” 几人退下了。 许清甜抬眸注视着墨如玉白皙的俊美容颜,发觉他近在咫尺,心花怒放。 “是我姐姐要见你的。”她道。 墨如玉已走出这庭院。 没走几步,便迎面遇见了一个女子。 那女子一身水蓝色裙摆,手配青玉,眉目如画,美得大方从容,眸似小鹿,含着柔情似水,唇若花瓣,浓妆淡抹,风姿绰约。 “如……如玉。” 墨如玉见到她也是一顿。 “快去屋内吧。”许清栀语气轻快,又听着觉得有些许温柔。 她忽而瞥见许清甜挽着墨如玉的手登时眉心一跳,提高了声音,却也温软动听,清悦动人:“清甜,这是做什么?” 许清甜丝毫不动容,满脸天真,一派的清纯无知,大眼睛忽闪忽闪,望着许清栀,问道:“嗯?怎么啦姐姐?”许清栀怒从中来,却又不得发泄,看了眼墨如玉,觉得接下来说什么都有失体面,于是作罢,仍是菀菀地笑着,胸腔中却烧的难受,她道:“我刚刚看到田星悸还候在门外呢。” 墨如玉有些犯困,双目微眯,平时的恣意潇洒现已变得愈发地慵懒,原本是风流倜傥的,现在却有了诱人的小模样。 他闻言颔首,许清栀便接着说道:“去大堂吧,你总归要走,那儿方便一些。” 墨如玉心领,许清栀已迈开脚步,墨如玉跟上,许清甜与墨如玉并排着,笑着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她在看墨如玉的空隙中瞥了眼走在前面的许清栀,眸中划过几分困惑。 等到了大堂,墨如玉坐下,许清甜才收回手,也没再粘着墨如玉,而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 “你我今日总算相见。”许清栀说出这话,便觉得喉间苦涩,看着面前如梦似幻的人儿,竟觉得有些委屈,一瞬间鼻尖涌上酸涩,连带着悲伤与委屈一同翻涌了出来。 墨如玉支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瞧着她,看她可怜巴巴的模样,怜惜有之,更多的却是一种错愕。 几年不见,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别哭呀。”墨如玉轻声道,谁知是不是因为太困了,说出的话竟有些沙哑,显得分外温柔。 那便的许清甜恨得牙痒痒,捏着衣角,忽而凝神看向他们。 “谁哭了呀。”许清栀揉了揉眼,说道:“你难得来鹤城,多留几天不成吗?” 墨如玉知道她说的“留”是指留在许府,见她这般模样,又不忍心直接拒绝,便说道:“皇命难违,等……” 墨如玉还未说完,便见得许清栀抬眸,可怜楚楚地看着她。 许清栀恰好瞥到不动声色盯着他们看的许清甜,见到这妹妹,她一时竟不知是不舍墨如玉离开还是觉得有着许清甜的日子好生难受,泪竟似珠线般沿着那白皙的面容滑落下来。 墨如玉有一瞬间的愣怔,他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许清栀便哽咽地说道:“你走吧,快些结束了我们也许还有剩下的时间喝喝茶、吃些酒呢。” 墨如玉起身,许清甜竟又贴了过来,这次许清栀没忍住,拨开许清甜刚要攀上墨如玉手臂的手,自己占了那地方,不留余地地牵起墨如玉修长洁净的手指便朝外走去。 许清甜竟没追出去。 见她这幅弱柳扶风的模样,墨如玉就暂且容忍一下她这样做,心中又想起她原先张扬的模样,两厢比较不由得觉得好笑。许清栀见他着含着笑意的容颜,三分羞赧七分心动,抹了泪,勾了勾墨如玉的手指,说道:“你要去鹤城夜市吧,就不能带我去吗?” 墨如玉疑惑道:“你为何要去?” 怎料许清栀一把搂住墨如玉。墨如玉身上清淡怡人的香气涌入鼻息,他不推拒,愈发的显得他柔情款款。 田星悸站在门外,看着两人腻歪,不由得轻哼出声,哼完就后悔了,在那一瞬间,他看到墨如玉在瞧他,眼神中分明是冷酷的杀气。 “我要去的。”许清栀道。 这话说的含糊不清,也不知她本身要去还是为着墨如玉要去,又见她这幅我见犹怜的模样,墨如玉拿她没办法,便随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