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开斜瞥着她,冷冷笑道:“可惜,我告诉他你是我的。兄弟之间只有两样东西不能让,一个是女人,另一个是命根子。” 小鱼干哼一声:“嗯。另一人,他看我的眼神为什么会有杀气?” 沈开负手,道:“他叫黎远,我娘剿灭阿鼻的时候逮了他,我见他身手不错,就保了他的命。” 高手之所以是高手,是因为他们能给人一种压迫感,这样高手还称得上是人。但有一种特殊的高手,杀过太多人,沾过太多血,身上全是死气,让人一见便浑身发冷,这样的高手早已不是人,而是魔物了。 黎远就是一个魔物,他是邪门阿鼻四大护法之一,杀人无数。传说他喜怒无常,时不时就想杀人,还特爱杀高手。 小鱼的后背腾起一股凉意,手指下意识地捏紧了勾魂戒,道:“黎远想杀我?我入得了他的眼?” 沈开道:“别妄自菲薄,你清不清楚毒鱼杀人的价码?” 小鱼回忆了一下:“我吗?一次一百两银子,全都让阁主替我存着。” 沈开愣了好半天,才缓缓道:“你家阁主是个奸商。” 小鱼立即问:“那你又给我多少银子,你说过,要给我报酬的。” 沈开答非所问,走向马车,“和雷蒙同骑,和黎远同骑,还是和我一起坐车,自己选。” 见其岔开话题,小鱼也不再纠缠不休,答:“和雷蒙同骑。” 沈开哼了声,提高声音喊:“雷蒙,你的马不舒服,不能与人同骑。” 那边的雷蒙微怔,小声道:“是的爷,我的马不能与人同骑。” 小鱼朝雷蒙看了一下,道:“我还是坐车吧。”说完跟在沈开身后上了车。 一路上沈开心事重重,支着头小憩,几乎没有和小鱼多说一句话。如此清净,小鱼自然求之不得,也学着他的样子小憩。 马车在城里似乎没走多久,很快就缓缓停了下来。没叮嘱小鱼什么,沈开展开一页纸扇,下了马车。 小鱼跟在他身边也下了马车。 面前是一座府邸,高大的围墙,朱红的大门,门楣上挂着一块大匾:令府。 雷蒙跑上前敲了敲门。 没等里面有回应,沈开摇着扇子道:“雷蒙,我们是来做客的么?” “是,爷。”雷蒙回头应了声,右手猛地一推,两块巨大的门扇轰然倒地,砸起万千灰尘。 墙那边的一群灰衣护卫惊了惊,拎着刀一涌而上。 黎远一声不吭迎上去,和雷蒙一起,眨眼就放倒了好几个人。 毕竟早上还吃了沈开一顿早餐,思考了片刻,小鱼也想上去打几个人表示一下感谢。刚迈步,沈开伸手搭住她的肩膀,笑道:“打架是男人的事,你去凑什么热闹?来,伸直手臂。” 小鱼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伸直了右手臂。 沈开将手移到她的手臂上,还趁机抚摸了一下手臂上优美的曲线。 “这是做什么?”小鱼低低地问。 “扶我,”沈开笑得很得意,“堂堂毒鱼,在我身边做扶我的小丫鬟,我面上甚有光彩,走路都能带风。以后扶我端茶倒水伺候我更衣,统统是你的事。哦,对了,你扶我的时候记得卑躬屈膝一点。” 说着话,沈开迈开步子,跨过那些被雷蒙和黎远打倒的侍卫朝令府内走去,搭着小鱼的胳膊,果然走路带风,衣角猎猎飞舞,威风得很。 小鱼跟在一旁,走得无奈,无聊,无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九 两人穿过长长的门廊,到了一个院落门口。只见门前摆着一张太师椅,一位微胖的白胡须老者在几个侍卫的簇拥下端坐太师椅上。 “令爷爷。”沈开笑嘻嘻地打招呼。 听沈开这么喊,小鱼心里有了计较,这位老者应该是辞官归隐的令相国。 令相国正色道:“沈开,老夫陪伴先皇五十年,连达步陵昊和沈圆月也不敢在我跟前放肆,你却闯我令府,好大胆子。” 沈开松开小鱼的手臂,打了个响指:“我今天来是跟令爷爷通风报信的……”说到这,他看向小鱼,又打了一下响指。 小鱼这才意识到他在跟自己表达什么意思,奇怪的问:“干嘛?” 沈开一本正经道:“找张凳子,我要坐。” 小鱼道:“找不到。” 对方身边的几个侍卫都是高手,个个杀气腾腾,小鱼调用了自己所有的精神警惕,哪有心思找凳子?任性的少爷。 忍受不了这种任性的不止小鱼一人,令相国沉声喝道:“沈开!” 沈开回过神,看向他:“令爷爷,什么事?” 令相国道:“你想告诉老夫什么事?” 沈开叹了口气,道:“只能站着说了。是令定业的事,我把他挪用黄河赈灾款的证据交给皇上,他恼羞成怒,雇佣素阁杀手想致我于死地。” “你……”老者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 沈开道:“令爷爷,您德高望重,您的孙子可不争气。不止是他,哪家的猫不偷腥?我能查的事多着呢。” 令相国捏紧拳头,压低了声音:“你到底要什么?” 沈开沉眸:“答案。” “原来如此,”令相国冷冷一笑,“老夫早已说过,所有事皇上最清楚,你要问便问皇上去。就算逼问老夫,老夫也只能再次回答你,老夫与定北候彻查西北叛党一案,那夜定北候独自出门,从此未归。” 沈开道:“皇上不会告诉我更多答案,皇上也不会轻饶了挪用黄河赈灾款的人。令爷爷,没有答案,我就缠着令家人,至死方休。” 令相国沉默,死死盯着沈开,沈开也不示弱地盯着他。 气氛突然变得十分诡异,四周凉飕飕的,空气几乎冻结成冰,只剩一老一少眼神的交锋。 半天,令相国缓缓道:“沈开,因着沈圆月的嘱托,老夫一直忍受你的纠缠,怕伤到你。现今看来,你这小子不识好歹,知道答案的代价你可清楚?” 沈开目光无比坚定:“我要答案。” 令相国道:“好,很好,支起耳朵听着。这话老夫只说一遍。是年,全国大旱三年,占星师言,西北有妖物作祟。” 沈开拱手道:“多谢。” 说完转身就走。 见状,小鱼跟在他身后往外走。 令相国抬手道:“沈开,且慢,你过来,老夫有话说与你听。” 沈开步也不停,头也不回:“我不听,反正不会是好话。” 令相国是权高位重的积古老者,几乎所有人都以听他的谆谆教诲为荣。像沈开这样一点面子也不给的情况,令相国还是头一次见到,他收回手,尴尬地捋了捋胡须,对着沈开的背影冷冷道:“沈开,你娘用尽心思,只为让你们兄妹享尽荣华富贵。知道了这个答案,你娘的辛苦化为乌有。等着吧,姓沈的,从此以后,你不再是骄横的沈少爷,连你的父亲妹妹也会弃你而去,因为你不姓达步,不是皇族。你姓沈,你不过是一个连父亲也不认的遗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