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乱碰我,要你好看。”她威胁道。 “唉,我都虚脱了。”沈开应道。 于是小鱼躺到床上,两人背靠背地躺着。 因为床很窄,两人的后背紧紧相贴,热量透过衣服透到了对方身上。 不久,安静的屋子里,小鱼轻轻出声:“沈开,你别翻身。” “床硬,不翻身没法睡。”男人的声音答。 接着,小鱼又轻声道:“沈开,手别乱动。” “我没乱动。”男人答。 又过了片刻,小鱼问:“你不是拉得虚脱了?” “我血气方刚,喝过碱水好多了。”男人答。 “不对,你比刚才更虚脱了。” “你给我下了什么毒。” “对付采花大盗的玩意儿,江湖上称它为“空折枝”。睡觉吧,不早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章 第二天一大早,小鱼拉开门,雷蒙和黎远早已守在门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看见小鱼,雷蒙将头埋得很深,一声不吭。 “姑娘,早。”黎远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暧昧。 “早。” “爷起床了吗?” “起床了。” 黎远进屋,看见沈开坐在桌边,正用大碗喝水,长舒一口气。 “爷,戈得落虽然受了重伤,但不知道他有没有同党,以后爷尽量不要甩开我们单独行动。” 喝完一碗水,沈开又斟满了一碗:“收拾一下,我们去梧州。” “爷,去梧州做什么?” 沈开端起碗,一口气将水喝完,再次拎起水壶斟水:“找凤至。” “凤至?莫不是去年因占卜出小公主夭亡,被逐出宫廷,流放梧州的鬼眼神卜凤至?” 沈开大口大口地喝完碗里的水,按着胃,有些吃力道:“正是,他知道我娘去了哪。”说着又拎起水壶,“即刻启程……” 黎远一个箭步上前,按住他的手:“爷,你怎么老喝水,莫不是感染风寒口干?”说着,翻手按住他的手腕把脉。 片刻,他脸色一沉,袖中闪出一把圆月弯刀,一抬手,弯刀刀刃贴住了小鱼的脖子:“爷中了什么毒?” 小鱼波澜不惊,道:“空折枝。” “为什么给爷下空折枝?” 小鱼瞥了一眼沈开:“你为什么不问他?” 黎远转头看向沈开:“爷,她为什么给你下空折枝?” 沈开白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 黎远往前一步,刀刃几乎嵌入小鱼皮肤中:“爷不知道,你说……” 突然,他想起了这药的作用,毕竟“空折枝”在江湖中的名气蛮大的,脸上顿时又白又红,也不知是因自家主人的没出息还是因为气愤。 他收回弯刀,吩咐雷蒙:“快打壶热水,喝凉水半年才能解毒,喝热水三个月就解了。” 雷蒙当然知道“空折枝”是赫赫有名的某种毒,作用是让男人不举,解毒方法只有一个——喝水,不停地喝水。所以他飞快地下了楼,嘴里还不由自主哼起了小曲。 比起同沈开黎远在一起,小鱼更愿意单独呆着,她也慢慢地踱出了门。 沈开瞧见,还当她追了雷蒙去,脸色不悦,道:“黎远,这次雷蒙不跟我们同行,你去告诉他。” “是。”黎远也出了门。 小鱼正贴着墙往下走,后方忽然一股火辣辣的风袭来。她回身,五个戒指中涌出数条丝线一格,只听“嘣嘣嘣”的几道弹动声,小鱼只觉得一股大力沿着银丝传回手指,只震得她一只手臂都麻透了。她练的是轻巧快准的毒杀功,与内功深厚的人对仗时但凡慢一点也会吃尽苦头,更何况黎远是魔物。 不得已,她一个闪身,翻身挂上了天花板,可对方锋利的剑气紧随而至。逼得她不得不像蚂蚱一样在房梁之间到处乱窜。不一会儿已经躲了数十招,终于,她抓住黎远的一个空隙,扯出银丝格住黎远的刀。 “黎远,你要杀我?” 黎远冷哼一声,道:“区区一身皮毛功夫,咱家要杀你,你早已身首异处。” 说着猛地一挥刀,小鱼小拇指上的戒指应声裂开成两半。 这五枚戒指是前朝邪派厉风堂传下来的,原本叫“十弦线”,是厉风堂主聂倾念为爱女聂露儿收集万年寒铁打造的丝状武器,无坚不摧,尤其适合内功底子差的女子使用。聂露儿失踪后这件武器流落民间,被某位铸剑师所得。铸剑师打造了五枚戒指,将十弦线分股置于其中,做成了毒杀武器“五鬼索命戒”。 可十弦线虽然坚固,但外包的戒指却只是普通寒铁,此时戒指被黎远劈裂,千万根银丝如同蛛丝一般腾开,围绕在两人周围,割断了小鱼鬓角的青丝若干。 小鱼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吹动银丝割伤身体。 但黎远内力深厚,浑身散发着迫人的杀气,竟将所有银丝挡在一尺开外,不得近他的身。他抬刀指向小鱼,道:“咱家警告你,不准再对爷出手。” 小鱼道:“即使他心怀不轨?” 黎远道:“即使他心怀不轨。” 小鱼冷笑道:“沈爷好大的脸面,即使想欺负人家姑娘,人家也得开开心心地受着。” 黎远也冷冷一笑,道:“侯爷说过,她的儿子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咱家发过誓,定按侯爷说的护我家爷一辈子。” 侯爷是沈开的娘? 小鱼道:“阿鼻黎远竟然甘心护着一个纨绔子弟,传出去不怕江湖人笑话。” 刀光一闪,小鱼大拇指上的戒指也裂了开。 黎远道:“再试试更难听的,咱家削完戒指就削你的手指。” 小鱼咬咬唇,脸色青白,道:“好,我不会再动沈爷。” 黎远收回刀:“很好。”说罢转身。 银丝纷纷朝周围散开,散出一条路,让他下了楼。 小鱼站在原地,心头阵阵刺痛。五鬼索命戒是她的贴身武器,更如同她的左膀右臂,跟随她多年,救了她无数次,如今竟然连折两戒。 心中的悲愤一时憋不住,几滴眼泪就滚了下来。 “嘿,在那杵着做什么?” 沈开早就听到外面打斗的声音,因着肚子里咕噜噜的水响,又知道黎远不会把对方怎么样,坏心眼地等黎远教训完才出门查看。 不料小鱼没理他,一动不动,肩膀颤抖。 再定睛一看,只见小鱼居然泪流满面,不由得了一惊:“你,你,哭了?” 小鱼抽噎个不停,看向他,泪眼里全是委屈:“你们欺负人,要杀就杀嘛,砍我的戒指做什么?欺负人。” 语气话语满满的女儿态,头一次让人想起她还只是个姑娘。 霎时沈开就化了,也不知为什么自觉罪无可恕,忙安慰:“别哭,对不起啊,是我不对。我让人给你另打两枚。” “假惺惺……”小鱼越哭越伤心,周围的银丝都因为她的抽泣活动起来。一条银丝轻轻从她脸颊划过,划出一道淡淡的血痕,血珠子瞬间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