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打斗的时候,我看清了怪人的打扮。他全身包裹在一件血红色的斗篷里,脸上带着一张西方幽灵一样的灰色布面具。 他的手中没有武器,招数也很怪,看上去就像一个被人操纵的提线木偶。但看似僵硬的动作实际上却无比灵巧,他与剑就像磁铁的同极一样相互排斥。当剑要刺到他的一霎那,他总能轻松地躲开,即使后来又有几个人加入了战局,也不能伤他分毫, 正当我捏着鼻子看得正起劲的时候,旁边的飞墨忽然一用力,把我拉到了旁边的假山前,再一下子把我塞到了假山缝中,随后他自己也钻了进来,挡住了我出去的路。 我刚想发火:“你干……” “别说话。”他突然命令道,表情严肃地透过假山缝看着外边。 我狐疑地顺着他的眼光看去,顿时吓得浑身冰凉。 第39章 天上不知何时多了很多和那个怪人一模一样的红色身影,那些诡异的身影正朝人们头上聚集过来。从他们身上散发出的臭味以排山倒海的攻势压住了其他一切味道,熏得我的眼睛都流出了眼泪。见势不妙,那几个正与最先出来的怪人缠斗的高手迅速撤回到了人群中,手持兵器与大家一起与天上鬼魅们对持起来。 令人想不透的是,那些幽灵般的人物并不急于进攻,而是在离人们五六米高的地方来回穿梭,就像一条条恶心的红色线虫一样,用他们的身体将天空分割成了一块块不规则的碎片。 天上逍遥自在的鬼魂,地上脸色苍白的人群,偶尔响起的“哞——”声,还有令人窒息的味道,将明媚秋日普照的大地变成了一个人间地狱。 忽然,一个红色身影蜻蜓一点一般地捞起了一个人,迅速向南窜去。 “师傅啊——救命——救命啊——”那人简直被吓得发了疯,脸涨得通红,拿着自己的剑疯狂地乱挥,但他的肩膀被红衣人牢牢地抓住,剑怎么都碰不到抓他的红衣人。 其他红衣人也突然兴奋地一齐尖叫起来,一窝蜂地往南飞了过去,那种劲头让我胆战心惊地想起了草原上抢腐肉的秃鹫。 随后一道黑影一闪,傻大侠也追了过去。既然有人带头,那么其他人也不再犹豫了,纷纷跟了上去。 待他们离开后,一丝清凉的空气插入了难以忍受的恶臭中,世界终于重生了。 从假山缝中钻出来,我使劲地扇扇鼻子旁边的空气,等味道淡了许多后才问正看着南边眉头紧皱的飞墨:“那些人好怪,你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啊?” “不知道,也许,他们根本就不是人。” “凶手怎么会突然多出这么多同伙呢?” 飞墨缓缓地摇摇头,朝对岸迈开了步子。 我急了:“百里飞墨,别去。“ 他停下了步子,回头一笑:“我去又怎么的?” 难道他要像大哥那样去呈英雄?我急忙一跺脚,将眼睛一闭:“你去吧,我不会眼睁睁开着你去送死的,我闭上眼睛了,你去吧。” “呵呵,我百里飞墨不做亏本生意的。”他忽然笑了起来。 我睁开眼睛,看见他笑得那个春光啊灿烂,知道自己被他耍了,气鼓鼓地说不出话来。这神经一缓下来,我就发现刚才热热闹闹的地方此刻只剩下了我和飞墨,刚想到这里,脚心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有点不大对头啊。 “飞墨。”我小心翼翼地喊了声,“是不是太安静了?” “糟了,我们走。”飞墨也明白了自己犯了一个非常大的错误,拉着我就想跑。 可惜已经晚了,刚转身我们就看见在庭院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可怕的人。他全身包裹在一件黑色斗篷里,只留下一双冷冰冰的眼睛和一些额发。微风轻轻吹起他斗篷的边缘,上扬的斗篷和间或夹杂着的一些长发,使他看起来像一团跳动着的黑色火焰,全身散发着威险的死亡气息。 他的左手捏着一个周家家丁的脖子,手臂自然地弯曲着,就好像拎了一个重量不多的小玩意。那个家丁在他看似轻松的钳制下却万分痛苦地拼命挣扎,用双手无力地想把自己的喉咙从黑衣人的手中拯救出来。更可怕的是家丁的嘴大张着,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哪怕是一点点呻吟声。 飞墨上前一步挡到了我面前,与黑衣人横剑相对。我大惊失色,正想提醒他和这个人斗是用鸡蛋撞石头,他的剑“叮当”一声落地:“孟书,后退,我们让路。”飞墨冷静地说。 我又是一惊,随即对他佩服起来。飞墨果然是一个出色的商人,在任何条件下他都能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于是我和飞墨慢慢地退到了路边,黑衣人看了我们一眼,也没有任何表示,自顾自地拖着手中的人从我们身边走过去了,他的身上丝毫没有那种恶臭的味道。 看到他手中那个挣扎的人我非常不忍,没有哪个正常人能笑嘻嘻地看着别人杀人,即使我并不喜欢被杀的人。飞墨感觉出了我的异样,使劲捏了捏我的手。 黑衣人走到了萧墙旁边,突然一挥手,四道相隔很密,像砍瓜菜一样的闷声传来,眨眼之间,那个家丁已经被黑衣人用四根钉子钉住了四肢。 飞墨紧紧地捂上了我的嘴,把我的尖叫封在了口中。 那是怎样的一种场景啊,那个家丁被钉住了四肢,可他还是活生生的人。他在萧墙上无助地乱扭着,像一只被钉在墙壁上的大壁虎,张大了嘴巴拼命地想叫喊可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眼睛睁得好像马上要爆了一样。这种死法太残忍了,不仅要让人忍受出离的疼痛,连叫喊的权利也被人夺走了。我甚至希望黑衣人赶紧杀了墙上的人,结束他的痛苦。 可黑衣人只是沉默地站在萧墙下面,微风轻扬着他的衣服,宛若一个死神。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墙上挣扎的人,好像在静静地享受着这个猎杀的过程。 飞墨捂在我口上的手也变成了一块冰,但我和他只能这么看着这骇人的一幕。 突然,黑衣人像发现了什么似的歪了一下脑袋,再随手一挥,那个家丁的痛苦终于结束了。 后边吵吵嚷嚷的声音传了过来,黑衣人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冷冷又微微有点熟悉的眼光将我扫得一个哆嗦。他没有耽搁,微微一蹲,然后像鬼魅一样飞上了天空,闪了几下后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我终于忍不住开始大吐特吐,飞墨也没好哪去,脸色苍白地扶着旁边的树半天不说话。幸亏大家回来了,否则不知道那个家丁的折磨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四周又开始热闹起来,大部分人围着墙上那具新尸体义愤填膺地谴责着那个凶手。还有一部分人站在我不远处听刚才那个被怪人抓走的鬼哭狼嚎“大侠”扯着嗓子讲他的脱险史。 忽然人们都静了下来,我奇怪地抬头看去,江大哥扛着一个用白布死死裹住的人走进了庭院,白布下露着一些鲜红色的布料,他抓到了一个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