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他又傻了。”水溶看梅瑜泽望着自己愣神,便笑着对黛玉说道:“罢了罢了,这棋也别下了,玉儿去叫人瞧瞧厨房的饭菜可好了,快些用了饭,好让瑜泽早些回去陪他的新夫人吧。” “咳咳……”梅瑜泽被水溶的玩笑给呛了口水,连连摇手道:“王爷说笑话,哪里有什么新夫人,贱内进门已经一年半多了,何来新夫人之说?此话若是有心人听了,又要搬弄是非了。” “撤弄什么是非?那些妇人们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你梅大公子何时在意过?怎么忽然却如此谨慎起来?”水溶暗笑,看来这个梅瑜泽是真的被那个叫什么宝琴的姑娘给折磨惨了。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得了,王爷再这样取笑下去,这午饭也不敢领了。只有一句话:明儿郡主的生辰,我们这些下属们有点心意要敬给郡主,不知王爷怎么安排,所以恭候王爷吩咐。”梅瑜泽索性也把手中的棋子放回去,便抬脚从榻上下来,对着水溶作了个揖。 “嗯,这个就不用你们操心了。若有好东西尽管翕来,其他的就免了。我自有安排,知道你们都很忙,也不占用你们的时间。明儿早早的把寿礼送来,也不用磕头了,各自忙各自的去吧。”水溶敛了笑容,淡淡的说道。 “这?……”梅瑜泽原打算着白天自然是礼部安排的那些琐事,但到晚上的时候,自家人大可以乐呵乐呵。毕竟这是皇上登基以来,第一次以朝廷的名义举办的一次宴席,这就代表着从此以后,国孝已经过去,京城乃至地方,各级朝臣之家,从此以后可以举办宴席了,此乃普天同庆的好事,像梅瑜泽这些大家公子,自然是喜欢的紧的,所以暗暗地用劲儿,准备了好些好玩的东西,不想水溶却一概不准。 “你们若是想找个借口乐一乐,大可以找别的借口。过了明儿,自然有很多现成的借口。“水溶自然是很清楚梅瑜泽的心思的,便一再的强调:“朝廷给玉儿举办及笄之礼,那是别有用心的。你们为什么跟着瞎起哄?” “王爷息怒,瑜泽自然知道,皇上此番举措是别有用心的。但若咱们一点动静也没有,岂不越发让人怀疑?”梅瑜泽自然也不仅仅只想着找乐子,人心险恶,想要挑你一点错处,那是极容易的。当你处在一个极敏感的位置时,往往左右不是,前后不同,无论你怎么做,都有错可循。 所以,若是在黛玉十五岁生日这天,北静王府及素来跟北静王府交好的几家没一点动静,便越发的让人大起疑心。与其那样,还不如让对方捏一点小错儿的好。 水溶点点头,看了看黛玉。梅瑜泽的话他不是没考虑过,但因要顾及黛玉的感受,所以他才决定不张扬,一切都低调行事。而如今看来,若是一点动静也没有,的确会令人生疑。 “那就摆几桌酒宴,简单的庆贺一下吧。不用特意的发帖子请哪个,谁来谁算。来了就好好的招待,不来也别去计较。只当是一次小小的聚会罢了。我是喜欢清静的,就不出面了。纵然有人说起,反正我刻薄多病的名声早就出去了,想来那些人也不会计较。毕竟见我不是重要的事情,拉拢投靠试探叫板才是主场戏,王爷说呢?”黛玉见水溶看自己,索性把话点透。其实这些事情三人都明白的,根本无需多说。只是水溶和梅瑜泽都要考虑到黛玉是否开心的缘故,才各自怀着几分顾虑。如今黛玉先说开,梅瑜泽先松了一口气。而水溶却为黛玉的明事理而感到隐隐的心痛。这些肮脏的事情,原本应该远离她,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所以那些朝臣官员们,才会借着一个女子的生辰做文章。 如此,梅瑜泽便没有走成,最终还是在北王府和水溶一起用了午饭才离开。水溶则略做休息后,和黛玉一起出府去,悄悄的去看南宫雅轩。 南宫雅轩果然好了许多,人就是这样,心中有希望,才有活下去的渴望。南宫倾城这两三日一直守在他的身边,也给了他很大的安稳。 从南宫雅轩的病上,南宫老夫人忽然看开了很多,她再一次深刻休会到当时无意间听见黛玉说过的那句话:求之,不得。 她想尽千方百计要把儿子的病治好,要把孙子的心拉回来,这么多年都没成功。如今反而在她一切将要失去的时候,又柳暗花明峰回路转,重新看见了生机。经过这种骨肉至亲的生离死别的考验,这个向来坚强果敢的老太太,竟然如参透了佛理一般,变得静如止水了。 水溶和黛玉从南宫倾城的小院门口下车,带着紫鹃等几个贴身家人循着一路长廊穿过前面的厅堂,直接去南宫雅轩的屋子。南宫老夫人依然是亲自迎接出来,然却不再以国礼相见,而是换了家礼,以仆妇给主子请安的礼节,给黛玉磕头。 黛玉一时惊慌,忙闪身躲开,弯腰去拉南宫老夫人,说道:“老夫人何必如此?我原说过,不是为了南宫家这四个字,我只是想给我母亲寻一个清白。” “郡主自然不图财物,但我老太婆言出必行,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从此以后,南宫世家但凭郡主驱使。”南宫老夫人执意磕了三个头,方颤颤巍巍的起身,郑重其事的声明。 南宫倾城亦迎了出来,却不多话,只用朋友之间平和的目光和水溶问候过,又微笑着对黛玉说道:“丫头,你不必拒绝老太太了。如今她老人家一门心思吃斋念佛,原来那股誓做天下第一商家的豪情,已经烟消云散了。南宫世家的生意涉猎极广,家族内的关系错综复杂,非能人不能做这个当家人。可惜南宫世家全族人里,都选不出一个优秀的当家人。老夫人原是看中了丫头你的能力,才有心求亲。如今你我二人联姻不能,难道我连做你的随从的资格,都没有吗?” “怎么能这样说话?”黛玉皱起了眉头,其实在她的心里,早就把南宫倾城当成朋友,如今若说要他做自己的哥哥,黛玉也没什么好抵触的,只是不希望他们牵扯上母亲生前的清白名声。所以才会激烈的反对。如今南宫倾城这番话说出来,倒是让黛玉不忍心了一一这样优秀的一个人,曾经救过自己的命,而且就算自己不承认,或许他也真的跟自己有几分血缘的关系。这样的人,如何能收来做自己的仆从? “我姓南宫,原是南宫世家既定的当家人,虽然还没举行仪式,但在来京城之前,老夫人已经跟家里的几个长老打过招呼。老夫人的话我自然要服从。”南宫倾城说着,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众人进屋说话。 水溶对南宫倾城的话也感到无语,毕竟他说的亦是实情。若南宫世家的当家人出尔反尔,下一任当家人连上一任当家人的话都不执行,那南宫世家早就一败涂地了,如今的天朝,根本就不会有这一大商家。 黛玉摇头,虽然无法反驳南宫倾城的话,但她依然不愿按照这个设想走下去,于是她选择了沉默片刻后,岔开了话题:“令尊的病恢复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