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李云绵祈祷的时候,估计如来佛祖和观音菩萨都在睡觉,要么就是他刚喝了酒吃了肉,冲了菩萨,偏偏是他祈祷什么事,就发生什么事儿。当他和水溶二人肩并肩穿过简王府的穿堂过道走进后花园子门口时,远远地看着两个丫头搀扶着一身水色云雁纹宽松长衫的黛玉慢慢走来,黛玉身后跟着的除了刚才水溶派出去的那个三筝,还有一个一脸微笑的黑衣人,以及十几名同样黑衣但却用黑布包着头的护卫。 李云绵只觉得气血上涌,眼前发黑,心中惨呼一声:这下完了!我命休矣!! 水溶给身边的人丢了个眼色,立刻有两个护卫上前,一左一右守住了李云绵。而水溶则大步上前,冲到黛玉面前,把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三筝和夜景阑二人相视一笑,闪身往前,带着自己的手下站成一排,个个儿都面向外,严严密密的排成一堵墙,把水溶和黛玉围在中间。紫鹃和碧落也撅起嘴巴,开心的笑了笑,放开黛玉的手臂,转身走出了人墙之外。 “王……”黛玉刚要开口叫一声‘王爷’。便被水溶一把抱进怀里,紧紧地,仿佛要把她揉碎,直接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火热的鼻息在她的耳边,低低的唤了一声: “玉儿!” 他的声音已经哽咽,两行清泪从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缓缓流下。 幸好夜色正浓,幸好人墙严密,幸好他们紧紧地相拥…… 那两行泪慢慢的浸入她的衣衫内,无迹可寻。 第10章 笑语轻声误撞鸳鸯 黛玉感觉到自己耳后的脖颈处,又两滴热热的东西缓缓地滑进领口里,心中一酸,便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把脸埋在水溶的怀中,泣不成声。 “玉儿,我们回家。”水溶弯腰把她打横抱起来,转身便往外走,自始至终,都没有多说一句话。 此时夜深人静,皇上那里,自然不能惊动。水溶命人请了廉亲王和东平郡王并大理寺卿一起过来,廉亲王乃是先皇之弟,皇上的亲叔叔,东平郡王乃是皇上的母舅,再加上大理寺卿这三个人,足以看守住一个李云绵了。 廉亲王等人命人把李云绵严密看守在简王府的书房里,穆太妃那里亦留了人控制外人进出,剩余简王府的家人全都锁到一座院子里,就擒的护卫亦用绳索绑了,着人专门看守。 简王府的一切都被控制起来,等天亮之后上朝时,再禀报皇上。而水溶则因为这几日来,不眠不休为黛玉担心牵挂,一时撑不住,跟诸人招呼了一声,带着黛玉上车回府。 马车从嘈杂的简王府出来,走在寂静的大街上。马蹄声和车轮声清晰的在深夜里回荡,一日一夜的相思和牵挂,把这两个有情人折磨的筋疲力尽。水溶抱着黛玉,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下巴抵着她散乱的发髻,闭上眼睛便进入了梦乡。悠长沉重的呼吸声中,黛玉的眼皮也越发沉重,亦跟着他一起入梦。 走了不远,坐在外边车辕上的紫鹃听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忙转身掀开车帘看时,却见二人相拥而眠,便忙从一边拉出一条毯子,轻轻地盖在二人身上, 马车从北静王府的侧门进去,一直穿过二门,从东面的穿堂一直到内书房门口方停了车。水溶天生警醒,车一停便睁开眼睛。 “紫鹃?”水溶知道紫鹃就在外边,所以轻声唤她。 “王爷,奴婢在。”紫鹃忙从车辕上下来,答应道。 “什么时辰了?” “回王爷,四更天了。” “嗯。”水溶看看怀中依然沉睡的黛玉,低头在她额上轻轻地一吻,然后抱着她下车,一直送到卧室去。又嘱咐紫鹃等黛玉醒了,记得让华先生来给她把脉。然后方换了朝服,上朝去。 不管如何,无论如何,纵然有再多的借口来敷衍,李云绵这通敌的罪名是坐实了的。因为三筝等人虽然没有捉住贺兰臹,但却在简郡王府后花园的湖心亭里捉住了两个只会说回纥话的胡人,并且还有几身锦衣卫的衣服。人证物证俱在,就算李云绵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水溶毫不隐瞒,据实上奏。 皇上听水溶说完之后,真的很想对天长笑,摆酒庆祝个三天三夜。 李云绶和李云绵这一对兄弟,是先帝膝下最有作为的两个皇子,一为太子,一为郡王。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先帝还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但年龄都还小,三皇子李云缂今年十一岁,四皇子才五岁,不成什么气候。 三个女儿长女嫁给了燕王为妃随着燕王镇守燕地;次女因脸上长了一颗泪痣,相士说此女在家克父母,出嫁克夫君,若想保住亲人的平安,必须嫁给天下第一家。此言一出,愁坏了先帝,除了皇家,谁家还敢称‘天下第一家’?后来多亏丞相进言,说齐鲁孔家,乃孔子嫡系子孙,孔子所创儒教,指儒家学派。又称孔教。中国历史上把孔子的儒家学派视同宗教,与佛教,道教合称三教。所以,孔家可称‘天下第一家’所以先皇次女嫁给了孔家的长子为妻,当朝孔家地位非比寻常;而三公主如今只有六岁,只随着其母妃在后宫居住,不问世事,将来也无非是和亲的结果。 所以一直以来,李云绵就是太子李云绶的眼中钉肉中刺。 “皇上?”水溶把李云绵的事情在朝堂之上说完之后,却良久听不到皇上出声,于是又试探着叫了一声。 “哎!”李云绶终于回神,把心中沸腾的兴奋压制下去,面做悲戚之状,叹了口气,连连摇头,对着龙座下整整齐齐站立的文武群臣叹道:“简王真是另朕失望啊!众卿说,这事儿该怎么办好?” “简王私通敌国,论罪当凌迟处死。有道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请皇上无比秉公执法,给百姓们一个交代!也要杀鸡儆雅,给那些乱臣贼子敲敲警钟。”简王虽然善于笼络人心,但朝臣之中,依然有人站在他的对立面。这不,吏部的一名司法主事,听了皇上的话,立刻站出来,要求把简王凌迟处死。 这得多大的仇恨啊!水溶自然明白此人乃邀功之辈,只是这事儿跟自己无关,他便不言不语,只站在原地,面色平静无波。 “皇上!简王不过是一时糊涂,才被贼人利用,这件事情尚未审讯,若冒然判罪,只怕不能服众,还请皇上把这件案子交给刑部和大理寺会审,审讯出幕后主使,再根据我朝历法定罪,方能彰显我天朝天子威仪!”户部有位官员站出来,恨恨的看了吏部那名主事一眼,说了一句自以为很公道的话。 “皇上!无论怎么说,简王也是皇上的亲兄弟,若处以极刑,恐怕有人会借机生事,诋毁皇上的盛名,还请皇上三思!” “皇上,简王罪大恶极,不但通敌卖国,还栽赃嫁祸给锦衣卫,就算是五马分尸也不为过呀,皇上……” “皇上,案子还未审讯,不能请一定罪,使亲者痛仇者快,请皇上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