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媛呐,”郑先生忙走过去劝慰她道,“终究是冤家,走不到一块儿的,你还是别勉强了。” “叔叔,”悦媛哽咽道,“蒙时……蒙时待我真是太绝情了!” “现下知道他绝情,往后就不要再想着他了。这回若非你求我,我也不会帮你把他骗来的。既然话都说清楚了,就别留着什么不心甘了。” “我真……真恨他!” “傻姑娘,恨他有什么用呢?你哭成这样,倒伤了自己了!” “叔叔,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唉……” 郑先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身下了楼。悦媛哭了多久,她自己不记得了,只是斜斜地靠在书桌边,木讷地盯着听书阁里的桌椅板凳,心里痛得一团乱糟糟。 “小姐!小姐!”含露噔噔噔地跑上了楼。 “什么事?”悦媛面无表情地问道。 “小姐,好消息,找到婉儿了!” 悦媛抬起眼帘瞟了含露一眼问:“真找到了?”含露点点头道:“找到了!小姐,要把她带回来吗?” “带回来!”悦媛扶着含露的手勉强站了起来,“蒙时不是夸我聪明吗?我要跟他玩个游戏,哼!” “小姐,”含露带着陌生的眼神看着悦媛问道,“您没事吧?您打算跟蒙少爷玩什么游戏呢?” “小时候,我们喜欢解九连环,一环扣着一环,很好玩。我就想跟他玩这个游戏,看看我是不是真如他所说那样聪明!” “您脸色很不好,不如先回去吧?”含露从来没见过悦媛脸上这样阴冷的笑容,有些害怕。 “回去吧,唐廉哥哥不是要纳妾了吗?我可得去恭喜恭喜,方才对得起我们从前同窗的情分。” 悦媛重新梳洗一番后,回到了韩府里。含露劝她回自己院子歇息一会儿,可她不肯,径直去了韩皇后院子里。人还没走进院子,她就听见里面笑声不断,似乎还掺杂着蒙时的笑声,她一听就能分辨出来。 含露担心地看着她说道:“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奴婢怕您……您会撑不住!” “不怕,难道我往后都不跟他见面了吗?他不是说我们还有叔嫂的情分吗?虽是浅薄,就算浅薄,也总归是一份抹不去的情分。”悦媛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虽然心还是痛着。 走进去时,韩皇后正在叮嘱唐廉纳妾当天的一些事情。她见悦媛来了,便说道:“你来了正好,唐廉要纳妾了,虽算不得什么大事,可好歹是份喜事。你跟府里的人都说说,叫大家都凑份子出来,交到我这儿,我替他们俩置办件好的。” 悦媛瞟了一眼蔡灵舒,问韩皇后:“日子定下来了吗,奶奶?” “定下来了,就后天,铭愈第二天就出发了,正好赶上这喜事。” 悦媛走到唐廉和蔡灵舒跟前说道:“恭喜了,唐廉哥哥,芦儿姑娘。不知道要不要知会一声芦儿姑娘的娘家人?” 唐廉忙道:“不必了,她家里也没人了,就她一个。” 蔡灵舒不满地瞥了唐廉一眼,把头扭向一旁了。悦媛点头笑道:“那行,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言语一声,不必见外。日子有些赶,要不要我多派两个丫头过去帮忙?” “用不着,有香草照看着,又不是啥大事,不劳烦府里的丫头了。” “虽说是纳妾,可也不能委屈了芦儿姑娘,不如让含露过去帮忙吧?多个人手总归是要妥当些的。” “我不习惯,多谢了。”蔡灵舒极其简练地回绝了。唐廉忙附和了一句笑道:“她有点怕生,说话不周到。还是算了吧,不劳烦含露姑娘了。” “好吧,要缺人手来跟我说一声就是了。对了,我那儿有几样好糕点,拿过来给大家尝尝,奶奶觉着如何?” “你舍得,就拿出来吧!”韩皇后笑米米地说道,“横竖唐廉和蒙时他们要在我这儿吃午饭呢!一会儿,叫了铭念铭愈也来,热热闹闹地一桌子,那才好呢!” 午饭过后,蒙时和唐廉都有事走了。香草带着蔡灵舒随后也离开了韩府里。蔡灵舒一边走一边抱怨道:“真恶心!”香草回头问道:“啥恶心啊?”蔡灵舒道:“郑悦媛的那糕点,其中一盘是雪蛤银耳枣糕,我向来最不喜欢雪蛤了,想想都觉着恶心,刚才居然还吃下去了……罢了,不说了,真恶心!” 香草笑了:“原来女先锋怕雪蛤呀?” “你要知道雪蛤是怎么来的,你也吃不下!对了,还要去哪儿?” “说好了,逛街买东西,给你置办份像样儿的嫁妆!” “随便买两样就行了,也不是真的。” “真真假假,不过就是一念之间的事。你可以当它是假的,也可以当它是真的。” “少跟我说这些玄乎的话,你们俩口子都差不离儿的!” “夫妻嘛,性格相貌都会互相模仿相似的。你跟唐廉久了,就会有所领悟了。” “我说了我跟他是假的。” “可你不想是真的吗?” “你……” “哎,”香草交叉了两手挡在胸前说道,“可莫显摆你的匕首,我打不过你的。不过,你自己心里一点真的想法都没有?哄我的吧!” “横竖我清楚我自己是从哪儿来的,带着什么任务,最终要回到哪儿去!”“所以你还是选择站在严亲王的立场是吧?” “从来没变过!”蔡灵舒理直气壮地说道。 “好吧,我不劝你了,假的就假的吧,假的也要办得像样儿一点不是吗?走,买东西去,购物是最让人放松心情的,出发!” 唐廉纳妾的婚礼在第三天办了。没有正式的帖子,也没有蔡灵舒娘家人,简简单单地请了韩府的人,这就算完事了。当天晚上,韩家小辈儿都来了,包括韩铭愈。他原本是不想来的,可韩皇后一再劝他不要跟兄弟们太疏远了。他也只好来了唐府里勉强喝了一杯喜酒。 酒席还未散去时,韩铭愈起身走出了厅里。悦媛跟着他出去后问道:“这就叫回去吗?再等等吧,我刚才打发了轿子回去。” “打发了轿子回去?” “轿厢里有些脏东西,我打发了回去清理,一会儿就送回来。你不陪唐廉哥哥他们了吗?要不再坐一会儿?”韩铭愈看了悦媛一眼,觉得她今天有点怪,却又说不出哪儿怪。她问道:“怎么了?喝醉了吗?” 韩铭愈摇摇头道:“不必等轿子了,我走着回去,离得也不是很远。” “要人送你吗?” “我还没醉。”韩铭愈说完这话就往外走去了。 离开了唐府的喧嚣,街道上格外安静。韩铭愈一边低头沉思一边反背着手往前走着。出了街口后,他抬起头打量路时,眼前忽然扫过了一个人影。他忽然觉得这人十分眼熟,不自不觉地喊了一声:“是婉儿吗?” ☆、第五百一十二章 上战场俩兄弟出发 那身影停顿了片刻,又疾步往前走去,像是在躲避韩铭愈。此时的韩铭愈更生疑心,快步地赶了上去。他一把拽着了那人的胳膊,问道:“你是不是婉儿?”那人停下了脚步,不肯回头,沉默了一小会儿,她才缓缓转过头来说道:“原来睿武郡王还记得婉儿这个人?”这声音太熟悉了,令韩铭愈全身毛孔地竖了起来。他忙把这人的脸掰了过来一看,天哪,果真是婉儿的脸!他双手颤抖了一下,想用手指去触碰这女人的脸,到底是真还是假,又或者是自己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