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笑道:“我们倒不用跟她们比这些,日子过得安乐便行了。就算皇宫里的娘娘们,你们觉着那日子一定过得美吗?今天三伯娘第一次跟我们见面,不过就是想拿个架子,往后我们好怕她。”管氏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说道:“亏得你那两巴掌,打得蒙沂话都说不出来!他向来不招大姐疼爱,这回给大姐数落了好一顿,心里正窝着气儿呢!你可得小心着他,省得往后给你暗地里使绊子!” 香草点头笑道:“多谢你提醒了!”这时,管氏起身道:“我也不能久待,这就回去了。我们来日方长,往后再聊吧!” 姨娘房直略。“亭荷,”香草吩咐道,“好生送管姨娘出去!”管氏离去后,晋氏笑道:“这人倒是不错,你觉得呢?”香草抿了一口桔花茶,说道:“我瞧着她有些别有用心。”12Jav。 晋氏收敛起笑容问道:“这话咋说呢?莫不是觉得她来瞧你是有打算的?” “我猜她是想拉拢你我二人,往后帮她对抗那边的三伯娘。若是她真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必然是不会冒着这个风险来瞧我的;正因为她不是盏省油的灯,所以才有这个胆量来与我们称姐妹情分。想必她在三伯娘手下的日子不好过,又是回到了家乡,便想拉拢些人吧。” 晋氏听完香草这番话,一下子恍然大悟了:“怪不得她如此殷勤呢!想来是瞧见你今天不怕三伯娘,所以才来与我们交好的。” “我们也不必忌讳,她若要来,我们便迎着就是,横竖不被她利用就行了。” 晋氏坐了一会儿就回院子去了。香草在凉塌上打了一会儿瞌睡,做了一个很剪短的梦。梦里再次出现了一大片一大片的桃花林,她站在里面回首向远处一望,却看见烽火飘逸,心里顿时有些凄凄惨惨的感觉。 醒来时,蒙时已经回来了,就坐在凉塌边的竹椅上看书。她把头放下蒙时的胳膊上说道:“我做个噩梦。”蒙时放下手里的书,端起旁边的茶喂了她一口问道:“做啥噩梦呢?这么久了,没听你说做了噩梦。是不是今天三伯娘那一家子吓着你了?” “不是,他们还吓不着我呢!” 蒙时笑了笑说道:“也对,你倒是把他们吓了好大一跳。三叔来找我的时候,我还以为蒙家的房子被火烧了呢!” “呵呵……”香草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宝儿说了,他气得胡子都吹直了!他没为难你吧?” “他左右不过说了些狠话,都是出气儿的,不必放在心上。倒是你,肚子里怀着娃儿,莫去跟她们那边的人斗气,省点心。” “晓得了!” “对了,今天苏争勤来找我了。” “他来找你做啥呢?”蒙时递了一张纸给香草,香草打开一看,是一张契约书。原来苏争勤把自己的银楼盘给了蒙时。香草想了想说道:“他这是想卖掉所有的东西离开吗?可为啥偏偏卖给你呢?我看他是想为从前的事赎罪罢了。” “他欠三娘的,又岂是这些能还清的。就像我爹一样,为了还清欠二娘的,一直容忍着她,却落到这样的下场。” “你也不必难过,爹虽说时而昏迷时而清醒过来,不能说话,但我觉着他心里应该是明镜似的,很清楚家里发生的一切。他应该会醒来的!” “等你给他生了孙子,他指不定一高兴就醒了呢!” “又孙子?我偏说是个女儿呢!”香草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从凉塌上跳了下来拍手笑道,“有了银楼,那这事就解决了!”蒙时一见她跳就紧张,忙把她拉进怀里问道:“啥事啊?可不许这么跳,我儿子跳掉了咋办?” “自然是我们女人的大事啦!”香草揉了揉蒙时的脸笑问道,“能不能从银楼里弄个手艺好的银匠出来?” “你要做啥?” “横竖是有大事,你记住了,明天给我们找个手艺最好的银匠,晓得不?” “哦,是要打银器呢!这活儿简单,你画了图样儿交给银楼不就完了吗?” “不一样!横竖你给我找来便是!” “行,都依你!” 第二天上午,蒙时真的就派了一个银匠到府里。这银匠姓丁,所以都叫他丁银匠。香草把他安置在北边院子里住下,要做工的时候就来香草院子旁边的回游长廊,那儿有个纳凉的小厅,正好合适他打银。 听说有银匠来了府里,丫头们全都跑回屋子翻出自己的私藏嫁妆,盘算着该拿哪一样儿去打。 亭荷寻梅几个人捧了自己的小匣子出来,各自忙碌开了。这天中午,香草叫了几声,没人应,只好亲自往她们房里去一趟了。她一进门就听见亭荷在算:“这个顶多一两银子,添个二钱的,能不能打个簪子出来呢?我想要个桃儿片形的。” 寻梅一边搜罗自己的东西一边回话道:“我估摸着不行的,那桃儿片做不出来。你不如再添个二两,打个双鸟的簪子,多喜庆呀!留着做你的嫁妆也合适的。” 亭荷好像很犹豫,看了看手里的几样首饰,说道:“算了,我还是做素簪子吧。剩下的我想给我哥哥打个银盘扣。我估计少说得五六两银子,底花不要多了,单有个如意八宝图案就行了。你觉得呢,寻梅?” “我觉得……”寻梅忽然发现香草在旁边,忙起身笑道,“少奶奶咋来我们房里了?可吓死我了!是有啥事吗?我叫了听雨在您屋外面伺候着呢!”香草笑道:“你们都跑去捣鼓嫁妆去了,听雨不得跟她娘要东西去呀?咋了?还不晓得打啥呀?” 寻梅笑道:“我倒是有主意了,就是寻梅磨磨蹭蹭的,要打啥银盘扣呢!打那玩意儿做啥呢?你哥哥虽说是个掌柜的,又不是读书人,要拿东西做啥呢?” 亭荷辩解道:“又不是读书人才带那东西的,我瞧着掌柜们腰上也有呢!”香草看了一眼亭荷,压低了声音笑问道:“你老实说,这东西是不是送给其他人的?” 亭荷的脸一下子红了,忙摆手道:“少奶奶说哪儿去了呢?是送给我哥哥的!”寻梅拍了拍桌子笑道:“你莫不是想送给尹先生吧?上次送了茶叶儿是为了家书,这回又是啥呢?快说快说!” 亭荷把东西往手绢里一兜,起身笑道:“我说了是给我哥哥的,谁说给尹先生了?你可莫乱说,我先去了,得问问丁银匠能不能打出来呢!” “着急啥呢?横竖是有你份儿的,”寻梅摇摇头对香草说,“少奶奶,这话我可单跟您说,亭荷好像是喜欢上尹先生了。可您是晓得的,尹先生是成了亲的人,家里还有两娃儿呢!您要是得空劝劝她,嫁过去做啥呢?做小妾吗?那多不划算呐!” “你打哪儿听来的?” “还用听吗?一瞧就明白了!少爷平日里打赏她的茶叶,她都放瓷罐子里送出府给她爹了。这回倒好,直接给了尹先生了,可不是惷心动了吗?”正说着,雨竹推门进来了,对香草笑道:“少奶奶,您果真在这儿,管姨娘来了!”香草往窗户那儿瞟了一眼问道:“她一个人来的吗?”“跟曦儿姐姐一起来的,正在起坐间里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