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毛贼?”管氏仿佛听出了曦儿话里的话,那双眸子微微一收光问道,“可找到那毛贼了吗?” “三少奶奶不正查着吗?刚才还说您有嫌疑呢!这会儿子见您这副模样,想必少奶奶也不会再疑心了。奴婢刚才一直说您咋会是贼呢?那才真是天大的冤枉呢!” 管氏转头拉着香草的手,一脸愁怨的说道:“我咋会是贼呢?你要这么想,我连死的心都有了!我们朝夕相处那些日子,我是啥为人你不清楚吗?指不定是那毛贼别有用心,想故意挑拨我们的关系呢!” 曦儿接过话点头道:“姨娘这话真对呀!三少奶奶,您再仔细想想,挑拨了您和我们姨娘的干系,不就等于挑拨了东边院子和西边院子的干系吗?准是有人居心叵测,不安好心呢!我竟差点为了一个钱袋冤枉了姨娘,我真该死呀!” “啥钱袋?”管氏忙问道。 “姨娘,就是您之前掉的那个钱袋呀!绣着芙蓉花和蝴蝶图案的那只,您晓得在哪儿吗?”曦儿冲管氏眨了眨眼睛指了指香草道,“在少奶奶手里呢!您还是老老实实跟少奶奶说了吧,上回我们女扮男装来镇上的事,省得少奶奶疑心去了!” 管氏眼神里闪过一丝惊异,继而又迅速盖住了。她忙对香草,一脸平静地笑道:“要真在你那儿,不如还给我吧!我可喜欢那钱袋了,真没处找去,谁晓得竟在你这儿!说来真是叫你笑话了,我听说你开了家客栈心里实在好奇,又不想惊动了你,就自家带了曦儿乔装打扮着来了,也没跟你说一声,你不会介意吧?” 香草笑了笑说:“钱袋是一个被我辞退的老妈妈捡了这个钱袋,里头居然有十多两银子,再加上这个钱袋的价,抵过二十两了吧?我一直在想谁这么阔气,掉了这些银子都不回来寻的,原来就是你呢!” “可不是吗?我晓得是掉了,却想不起在哪儿掉的,以为是半路上呢!那么一个钱袋,十几两银子我懒得回来找了,只当捐了香油钱了!”管氏笑盈盈地对香草说,“你该不会误会我有啥不好的心思吧?我就是贪玩,来玩玩而已。” 香草笑而不答,门外忽然响起了宝儿和良坤的声音。蒙时从楼上走下来问道:“找着了吗?”香草走出来问道:“找着啥了?”良坤说道:“刚才宝儿来找我,说往镇东西口去寻寻有没有可疑的马匹或者马车停在那儿。路边倒是没有,却在镇东口出去一里的一户农家里寻到了一匹马。那家主人说是一个妇人给了他二两银子暂时放在他家里的。” 管氏听了这话,脸色顿时大变,神情显得十分紧张。曦儿站在她身边,轻蔑地瞥了她一眼,小声说道:“您果真是想甩了我一个人逃呢!连马都只准备了一匹!” 管氏咬着嘴唇,低语道:“现下是你我再狗咬狗的时候吗?你也不是啥好东西!你刚才要没出卖我,咋会让香草晓得我们来过镇上的事呢?先保住命儿从这儿离开再说吧!” “咋离开呀?他们好像已经起了疑心了。” 香草转头笑问道:“两位在嘀咕啥呢?”管氏忙笑道:“我们在说蒙钟呢!到底一块儿在这儿,虽说不太喜欢他,可也得去瞧一眼才行呀!既然你们有事商量,那我们先去瞧一眼蒙钟再说。” “不必去瞧了,他在客栈那边好着呢!正跟蒙易比着玩斯nuo克呢!” “那不得去瞧一眼才放心吗?你们慢慢聊着!”管氏说着便拉上曦儿往外走去。这时,香辛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她走进来笑道:“我没来晚吧?娘缠着我说了好一通嫁妆的事,我费了些功夫打发了她,这才赶着过来——” “正等你呢,你就来了,”香草指着管氏,对香辛笑道,“姐,来见见你从前的同行吧!” 管氏和曦儿顿时愣住了,两人都紧闭双唇不发一语,故作镇定的样子。香辛上前拱拱手对管氏说道:“瞧着你刚才从二楼跳下的身手,该是有些功夫的人。不晓得在道儿有名儿没有?若是我的前辈,我倒该跟你敬个礼儿才是。” “啥前辈呀?”管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是你长辈还说得过去呢!香辛姑娘从前是做啥的呀?莫不也是个姐儿?不太像吧!”香辛笑道:“天一黑,我就在巷子里待着了,专等你的好戏呢!我瞧着你身姿轻盈地从香草房间里跳了下来,然后顺着小巷子跑到后门边,进去了,跟着发生了啥事就只能问她自己了!” 曦儿不服气地瞪着管氏,心想果然是一早就想好要陷害我的!管氏用略带慌张的声音笑答道:“你是不是看错人了?这大夜里的,又没个灯啥的,怕是看错了吧?我可一直昏迷在灶屋那后面呢!” “我从前跟你一样,是带着锁冤家跑江湖饭的。你该清楚,在夜里没有一双好眼睛,想挣口饭吃就难了。我早已经把你的身形和姿态看得一清二楚,就是你!” “真是……真是冤枉呀!”管氏争辩道,“你们找不到毛贼就随便抓一个吗?我好歹是你们三叔的小妾呢!你们不能这样与冤枉我呀!”曦儿也忙护着管氏说道:“是呀!正如刚才所言,或许是有人故意挑拨是非呢!” 香草笑道:“我想你们俩的戏差不多该收场了!之前我对曦儿姑娘你说是不是管姨娘带你来镇上踏霜的,你当时很自然地应了口,那就是说你早就晓得踏霜是啥意思了。” 曦儿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低着头不敢开口!香辛接过话说道:“踏霜是行话,春夏两季,我们叫踩青,秋冬两季我们叫踏霜。若不是同行,一般是不会晓得这些话的。”曦儿争辩道:“那我从前听别人提起过,所以记得……” “那你能让我搜搜你的身吗?”香辛打断了曦儿的话说道,“我想有样东西你应该不会离身的。” 曦儿退后的两步,分明显得很心虚的样子。香草问她:“真不打算说实话吗?” 屋子里照旧一片沉默,曦儿和管氏仿佛都抱定主意不打算说话了。蒙时站在楼梯口语,瞟了她们两人一眼问道:“要真不说,我只有翻你们俩的旧账试试了!有人肯派你们来做这事,你们从前必定是犯过些事,得过些手的人。照姐的话来说,就是道儿上应该有些名儿。但凡查出你们俩的真名真姓,只怕谁也跑不掉了。” 管氏一听这话,刚刚还挺起的胸瞬间窝了下去,像一条焉茄子似的。曦儿则脸色发白,躲到了管氏身后,垂着头不发一言! 蒙时吩咐宝儿和良坤道:“带了她们俩上来再说!”二楼上,管氏和曦儿站在蒙时香草跟前,显得极为疲惫和沮丧。她们的如意算盘全部落空了。香草笑道:“你们真不愧是混惯江湖的人。最初互相陷害掐架,见形势不对,又立刻同心协力了起来,对吗?”15c8J。 管氏抬起眼皮问香草:“你啥时候开始怀疑我的?”香草道:“从你一开始在蒙府接近我时,我就对你有所警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