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吗?二夫人也逼得没法子,回去求过韩太夫人,可说来说去金府非要一千三百两才罢休,要不然就闹上衙门去!掌柜的说了,闹上衙门倒没啥,可偏卉妙堂又摊上了抄封的事。到了衙门,只怕也得判我们一个不是,到时候指不定还得拖个人去牢笼子里。所以二夫人思来想去还是盘了铺子和地给金府,才抵了账。” 香草点点头道:“二舅母也不傻,要是真让她拿出私房来抵的话,她有多少私房只怕就给旁人都晓得了。她也没做过买卖,经不住吓,盘了也是常理。可是——”她说着重重地拍了拍茶几道,“这事还没算完呢!” “眼下铺子都盘了,改了别的店面儿了,还能咋办呢?” “韩太夫人盯着我那一个小铺子不转眼,非要灭了才甘心,那行!现下我没铺子可打理了,正闲得慌呢,我就跟她老人家慢慢玩玩。她毁了我一间铺子,我得叫她吐十间铺子出来才行!趁我不在的时候动手,以为我没命从判司府出来吗?我得叫她瞧瞧,啥叫乡下人的手段子!” 吕二哥忙说道:“少奶奶,您想咋办尽管吩咐,我照旧跟着您,替您办事!” “对了,上次我托你打听的事打听到了吗?”“哦,您说那道士的事吧?我倒是真打听到了些眉目。城里近来在各府里转悠的也就一老一少两个道士。您说得找那壮年的,模样还过得去的,就只有那隐法道士了。您要找他做法事吗?我听人说他没啥大名气儿,今年才来州府城里转悠的,爱往各府摇个铃铛保个平安啥的。” “你替我找找他的落脚处,再来回我的话。” “行,铺子那边您打算咋办呢?” “我先问问,你那兄弟小七现下在哪儿做活儿?” “在客栈里做跑堂子小二。少奶奶问他做啥?” “我给他每月六两银子的工钱,叫他替我做事,你看他会答应吗?” “那自然肯的。在客栈做小二也顶多三两银子的月银呢!少奶奶要不嫌弃,我这就叫了他来给您磕头。往后我们兄弟俩就死心塌地地给您办事了。” “磕头就不必了,我不矫情那个。你叫小七要替我盯着那道士,不许他出了城没影儿了,再顺带寻着他的落脚处;你就跟着我去办那铺子的事。金府来说事的时候,有没有提过寻了哪家大夫看的?” 吕二哥点点头道:“听说是寻的那位退了宫的吴太医看的。那位太医告老还乡后,就在城里开了家仁德医馆,就在韩府巷子口对面那条街上呢!”17Go5。 “连赵远明这样有官职在身的都请不动吴太医,金府倒是沾了韩府不少光彩,给个姨娘看病居然请了吴太医。行,我们就先从吴太医开刀吧!” “少奶奶打算咋办?那吴太医也是有些名望的。” “有名望的人最怕是啥?最怕别人说他不够清高不够自诩不够超凡脱俗了!”香草起身捏了捏手指说道,“亭荷,叫了寻梅一块儿跟着,说有好玩的玩了!” “那叫不叫雨竹和听雨呢?” “不叫了,场面火爆起来,会对未成年人影响不好的。留了她们两人在家,替裘妈妈看着小布谷。” 与此同时,韩太夫人的小院子里正传出一阵阵欢快的笑声。原来太夫人正跟金府的金太夫人开心地聊着天儿呢!太夫人看上去心情十分愉悦,吩咐如意道:“去取两支八宝如意簪子来,外拿从长安带回来的织金缎子两匹,鸡血石一块儿,四十两银子一包送给金妈妈。” 金太夫人就坐在旁边椅子上,一直身子前倾地跟太夫人说话。她忙弯腰谢道:“太夫人厚礼儿怎么敢收呢?实在叫奴婢不好意思了!”16607573 草问过定眉。“你替我办了件舒心的事,再多赏你几样儿也是应当的。眼下你那孙女儿又快招婿了,身边能不多备些银两吗?那鸡血石就算赏给你儿子的,我听说他爱摆弄那石头。前年有人送了我两块,我一块儿给了孙女婿,另一块一直搁在那儿呢!我又不爱那冷冰冰的玩意儿,索性送你去吧!” “太夫人这话就跟奴婢太客气了!” “我早说了你也不必再奴婢奴婢的自称了,眼下也是个太夫人了。” “奴婢哪儿敢忘呢?奴婢是韩府家养的,要不是太老爷和您恩典,许了籍让我儿子进学,我儿子也考不上贡生。又托着大老爷的福气,在他手底下做了几任官,才得了现下这个家业,奴婢真是一刻也没敢忘记呢!但凡太夫人用得着的地方,奴婢一家子必定用心效劳。” “呵呵呵……你说话还是这么招人喜欢呢!”一番话把太夫人奉承得开心极了。她乐得满脸皱成了橘皮干,连连点头道:“这说来还是你儿子自己争气呢!太老爷是个惜才的,瞧着他聪慧,能不叫他去进学吗?他倒也没让我们失望呢!眼下虽说单有个女儿,可招个能干的女婿上门,一样儿有好日子过。那新女婿有没有人选了?再怎么样也得是个举人才行。要是定下来,我替你问问太老爷能谋个官路子不。” 金太夫人连忙起身谢道:“亏太夫人挂念着呢!先谢过了!” 这时,如意捧着那些东西从院子里进来了。走到门口时,她往外看了一眼,回头对太夫人说道:“太夫人,二夫人来了。” 太夫人脸上的笑容立刻少去了三分之二,不满地瞥了窗外一眼道:“叫她先在外面候着,我正跟金家的说笑呢!” 如意放下东西后,走出厅里,拦了张氏说道:“二夫人,太夫人说了,让您就在这台阶边上候着。这会儿子她老人家正跟金府的太夫人说笑呢!您去了,只怕会饶了她的雅兴。” 涟漪忙拿团扇替张氏遮了遮头顶上直射下来的太阳。虽说才是春天,可临近中午的日头是最毒的,刚好台阶边上正晒着。如意冷冷一笑,问道:“二夫人,要不要奴婢取把伞来您撑着?” 张氏盯了如意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这是看笑话呢?还记得上回我吼了你一回吧?要说风凉话到穿风堂去,本夫人就算再不得太夫人喜欢,赏你一巴掌也是绰绰有余的!” 如意哼笑了两声,叉腰站在台阶上说道:“二夫人您只有打骂我们这样的奴婢的本事了吧?论起做买卖,您终究是本外汉,还冲什么能干呢?这回要不是太夫人替您跟金府上说合,您只怕赔得连私房都要拿出来了吧?” “死丫头……”张氏正想抬手,涟漪忙拉住了她小声说道:“夫人,忍忍吧,不必跟她一个丫头片子废话!”“是呀!”如意调笑道,“您何苦跟我一个丫头片子闹不开心呢?趁现下站在这儿的工夫,好好想想该怎么讨好太夫人吧!我听太夫人口气,像是要罚了你去城外西梁坡的云岩庵里静修呢!” “什么?” “哼!”如意洋洋得意地转身回了厅里。张氏脸色都白了,转头问涟漪:“她刚才说的是城外的云岩庵吗?”涟漪忙扶了扶她的背劝道:“兴许就是吓唬吓唬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