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一边说一边让轿夫起了轿,打了灯笼护着往回走。“那群乞丐倒真没影儿了!不过,就算他们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也未必有人能认得出来。当时他们个个都花着脸儿,谁认得出来呢?”香草在轿子里说道。 “这才是最为难的地方。要画像没画像,要字迹也没字迹,横竖是摸不着人家半根头发丝儿,所以刺史大人急上眉毛的!” “韩铭愈也在吗?” “在呢!但凡是刺史大人召集入府,他都去了。虽说是外放的官,可到底是兵部侍郎的衔儿,脸面大着呢,回回都摆谱儿,我瞧着十分不顺眼。上回少奶奶揍他一拳算轻的,逮着机会我也得帮少爷揍一拳回来!” ☆、第四百二十九章 休燕氏恶气尽出 ☆ 香草的小轿渐渐消失在了夜色中,她带着微微的倦意回家等蒙时了。言铪碕尕可此时的赵府却显得格外地不安宁。 赵远明带了燕氏和隐法回家后,将隐法单独关押了起来。他吩咐下人用水将晕厥过去的燕氏泼醒。 一捅凉水泼了燕氏一个浑身湿透,片刻后,她渐渐地苏醒了过来。睁开眼时,忽然看见了旁边站着的白灵,想也没想,一骨碌爬起来就冲向白灵。白灵吓得连连后退,却被她掐住了脖子,拽着发髻,狠狠地抽打了几巴掌! 她嘴里骂道:“吃里扒外的东西!你敢拿手绢塞我的嘴巴!我白养你这么久了?非得抽死你不可!” 白灵脸上瞬间起了好几道殷红的手指印,一边反抗燕氏一边慌张地叫喊道:“少爷!少爷,求求您救救我!救救我!” “扯开这疯妇人!”燕氏身后传来了赵远明的一声怒喝。她回头一看,这才发现此刻已在自己院子的起坐间里。她看见赵远明的身边坐着陈银儿,越看越觉着陈银儿在露着一脸嘲讽的笑容盯着她,嘲笑她蓬头散发,眼肿面花的模样。 “相公!”燕氏扑倒了赵远明的跟前,趴在地上呜咽着哭了起来。赵远明表情冷淡地低头问她:“你还有什么委屈要哭的,尽管哭出来吧,我听着呢!” “相公,我是给冤枉的!”“除了这句,就再没别的了?你是冤枉的?那你收拾这些东西做什么?”赵远明将手边的一个匣子摔在了燕氏跟前。匣子盖被摔开了,七零八落地掉了好些东西出来:元宝银锭,金银首饰,玉石玩件,五六张银票……甚至赵家祖上传下来的唯一一颗猫眼儿都在其中。 赵远明指着这一地的东西,厉声质问燕氏:“你倒是个我编个像样儿的理由出来!编呐!”燕氏趴在地上,巍颤颤地说道:“我这……我这……这是防范于未然!我怕……怕陈银儿携带了这些东西跟道士私奔了,所以才收拾起来的!相公,你要相信我呀!” “哼!”赵远明鄙夷地瞥了燕氏一眼问道,“你是不是又得说,赵家宅子和城外几亩地全是给银儿卖掉的?”“是是是!是她指使那个道士卖的!” “简直一派胡言!”赵远明喝了一声,吩咐道,“拿了板子来,先狠打这贱妇二十大板再说!” 燕氏吓得魂不附体,忽然爬起来往外跑去。门口的下人拦下了她,她挣扎着大喊道:“儿子!我的儿啊!快来瞧瞧你可怜的亲娘!都叫人给糟蹋成什么样儿了?我的亲儿啊!快来救救你娘吧!” “不必嚷了!”赵远明在背后喊道,“儿子已经送到银儿的院子去了。你再嚷他也是听不见的!就你这贱妇,根本不配为人母!我不会让我赵家的子孙跟着你这样的母亲!还愣着做什么,打!” “救命呀!”燕氏慌张地哭喊了起来。可是赵远明一声令下,四五个丫头一块儿上前摁住她。平日里受惯了她闲气的丫头们此时卯足了劲儿摁着,没有丝毫松动。赵远明吩咐道:“筝儿,你来掌板,狠狠地打!想想平日里你家姨娘受了她多少冤枉气儿,把那些气儿都放在板子上狠狠地打!” “是,少爷!”筝儿摩拳擦掌后,接了板儿对燕氏冷笑道:“少夫人,您不是总说奴婢再护着姨娘,就得挨板子吗?今天我们来瞧瞧到底是谁来挨着板子!” “你不得好死!陈银儿也不得好……”没等燕氏嚷完,筝儿就一板子拍在她的屁股上,顿时叫她痛得挺直了脖子,圆瞪了眼睛,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了。直到第二板子落下,她才哇地一声哭开了,哭天抢地地嚷着救命和不得好死! 打到第十一板的时候,陈银儿叫了筝儿停手道:“也够了,不必再多打了。她这身板子能受得住二十板吗?”她转头对赵远明说:“我虽是极恨她,可不能叫你为了替我出气,把她活活打死了。她还给你生养了个儿子,瞧着儿子的情面儿上,你就手下留些情,饶她个不死。” 赵远明点点头道:“行,就听你的,撤了板子。横竖到了衙门里,她要不招,也是得挨板子的。衙门可都是些男人,手上的劲儿比筝儿大多了,一板子拍下去那可是要人半身骨头的!” 地上趴着的燕氏面色如土,满额头的冷汗,只剩下一声声急促的抽泣声了。赵远明问她:“招还是不招?”旁边白灵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俯身趴在地上说道:“少爷,奴婢先招了行不行?”燕氏无力地瞪了白灵一眼,喘着粗气儿地骂道:“贱丫头……你敢……敢背叛我!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好下场吗?”16640510 白灵露出一脸胆怯和委屈地说道:“姨娘,您不能怪我,我也得为自己想想呀!蒙少奶奶说得对,万一少爷追究起来,您为了自保果真什么事都推在我身上,那我可是有嘴儿说不清呢!再说了,您要跟那道士一块儿私奔,还要带着我,我可不想离开州府。我是本地人,我爹娘兄嫂都在这儿呢!离远了,你和那道士要把我卖了,我找谁哭去!”“贱婢……你什么时候跟他们一伙儿的?” “就昨天,您不在府里的时候,蒙少奶奶来过一回……” “贱婢!” “不必跟她废话了,”赵远明喝道,“把你和她做的事全都招了!那状子上我或许可以给你轻描一笔,叫你少吃些苦头!” “谢谢少爷!”白灵忙磕了个头说道,“要论起少夫人做的事,那可多了去了,得从姨娘滑胎说起!”陈银儿脸色发白地问道:“我滑胎?莫非我滑胎还跟她有干系?大夫不是说了,我那是因为给蜘蛛咬伤了中毒才滑胎的吗?” “您是给蜘蛛咬伤了中毒所致,可您知道吗?那回少夫人带了你去城外安露寺上香,说是替你肚子的孩子求平安,其实那回她就让我备好蜘蛛。等中午吃过斋饭你睡熟的时候,再放在……” “莫说了!”陈银儿浑身颤抖了一下,使劲摇了摇头,跟着掩面哭了起来。赵远明忙抚着她的背劝道:“别伤心了,那不掉也掉了,伤心无用的。” “我只当是一场意外,只当是那庙里不干净所致,谁晓得……”“让筝儿扶着你回去歇气吧,这儿交给我来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