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伽手一放,那位楚儿就瘫倒在地上,掩面而泣。不知道她现在的羞耻之心是不是真的了。 思伽吁出一个浊气,对着两个软在地上,哭的连不上气的女人心硬如铁,道:“大理寺的大牢,我今天闹得满城风雨也要把你们塞进去。祸从口出,我要让说我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想毁了我?我先把你们毁彻底了,才是公道!” ☆、第184章 烂臂 “四妹,还真要闹到大理寺,对薄公堂吗?和那两个蠢人计较不值得,你这不是和她们玉石俱焚了嘛。”思伽发作了一通,懒得再理会,嘱咐媳妇婆子把两人监管起来,自己和思侬回到原来的雅间,重新上了茶点坐等,等什么,等大理寺的人来拿人呀。思侬瞧思伽是动真格的,忍不住劝一劝。 打狗看主人,把韦三奶奶的人打了,和直接扇在韦三奶奶脸上没有区别,该出的气都出了,真告到官府里去,韦三奶奶固然名誉扫地,不能生育,容不下人,得理不饶人,掐尖要qiáng,这些话也得跟着传一遍,思伽的名声多少得赔进去。 思伽还有心情玩笑道:“怎么样,三姐,今天这一出,你看的慡快吧,早八百年的仇,我顺带给你报了。” “慡快是慡快!”思侬脸裂开一个笑容,随即忧思道:“这般闹得人尽皆知,你往后该如何自处。” 思伽叹了口气,仰头悠悠的道:“这种气我憋在心里很久了,憋了不是一次两次了,我自己用心的,一天天过日子,招惹过谁了。我的丈夫,和我……,我们夫妻恩爱,到底碍着谁的眼了。三姐,刚才她们虚伪的面孔你看在眼里,她们是存心要我的命呀!” 思侬知道这个话一点也不夸张。别管思伽是不是真的不能生育了,只要思伽一直不怀孕,就逃脱不掉不能生育的嫌疑。不能生育近乎是对一个女子最大的诅咒,要是在这段时间里,丈夫稍微听信了外面的流言,加上夫家的猜忌,夫妻离心,夫家嫌弃,思伽在韩家门里就没有立足之地了,到时候思伽连生育的机会都没有,这些后果才是流言能做到积毁销骨的恶毒之处。 思伽看着思侬坚定的道:“所以,我绝不能轻易放过她们。我只是……和一个儿子无缘,就惨遭了这样诽谤,要是收拾不了她们,现在她们盯着‘二房’的位置,过几天,她们该说,我快被韩家扫地出门了,二房省了,她们上蹿下跳的,该直接筹谋‘再娶’了。我现在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告官怎么了,上公堂怎么了,我当的是原告,不是被告,我怕丢什么人。我受了诋毁,难道不该找青天大老爷主持公道,大理寺的衙门开着,又不是摆设,我求得是明正典刑,我行得正,不怕被人指摘。” “如此一来,你就算讨回了公道,你的声誉呢?”思侬叹息道。告倒了韦三奶奶和那个楚儿的同时,思伽不能容人,嫉妒的名声也算坐实了。 思伽yīn沉了脸色,转而自嘲般的笑了一顿,摇头道:“三姐,我们从小一起玩,虽然现在大了,各人有各人的家业,有些话,我也不瞒你。隔壁那二人歪派我的话,十句里,有九句是真的,我是容不下人。我既然独霸了我的丈夫,也管不上这个世界上,女子追求的贤惠了。我的丈夫既然眼里只有我一人,我得多傻缺呀,用自己的丈夫,去刷世人追求的‘贤惠’,不贤惠就不贤惠吧,我不能享受着丈夫一心一意的宠爱,还贪图贤惠的名声,这样也太不知足了。” 思侬哑然许久,神思百转,对思伽又是羡慕,又是担忧:“可惜现在四妹夫不在,我心为你悬着呢。韩家不止你们一对小夫妻,你闹得那么大发,韩家能容下?” 高门大户,多要求媳妇姑娘贞静温良,可容不下风风火火的庶子媳妇,再说了,一告了官,信国公府和安庆大长公主府是彻底撕破脸,结了仇了,韩家能为了一个媳妇的流言而眼看着门楣受损吗。 思伽自信的笑道:“阿芒回去拿帖子了,韩家容不容得下我这样的闹,三姐很快就能知道。” 思伽虽然也能写状纸,可是女子的笔墨不能流传出去,思伽只能请府里的清客代写,官告官呀,清客不敢贸然下笔,来请国公府当家的主意。 善年堂,郑氏听了阿芒转述的事情经过,吩咐了清客按照思伽的要求写状纸。 “老太太,韦三奶奶欺人太甚,该当教训,只是由着弟妹如此……”徐氏迟疑的道。 郑氏抬手制止了徐氏的话,道:“沈氏想这么收拾都由着她去,外面的流言,传得太不像话了,该找只jī杀杀。安庆大长公主的驭下,太过棉和,上回她过寿的时候,和我提过了那个人,我当场已近婉拒了,没想到,她们的脸皮这么厚,存心去找沈氏的不痛快。” 徐氏道:“安庆大长公主迟迟不回汴京去,滞留燕京,就是忙着做亲呢。” 安庆大长公主已经年过六十了,身体也不怎么硬朗,急着给韦家的子孙铺排前程,好延续韦家的富贵,而姻亲是最省力的捷径。 “韦家的子弟,读书,读书不成,习武,习武不成,若不是侍奉着大长公主,可当得起朝廷给的供养?可配享受现在的富贵?”韩家是用命拼杀出来的富贵,郑氏打心眼里瞧不起韦家这样靠女人图存的人家,吩咐道:“沈氏虽然堵着人,公主府可不会甘愿韦三奶奶去大理寺丢人,沈氏身边的人怕是镇不去,你再点二十人过去,沈氏既然撂下了狠话,总要让她说到办到!” 韩昭曦和韩昭旭并没有外界以为的不和,徐氏和思伽的妯娌之情可不惨假。郑氏决心为思伽撑腰了,徐氏也不再反对,数了十个女仆,十个男仆,由公府大管家和管家媳妇统领着赶去聚宝坊。此一去,思伽的言行,就代表了韩家的态度。 “二奶奶,韦大奶奶在外求见。”绿竹禀告道。 思伽虽然没有放走一个韦家的人,门外多少看热闹的人,消息自然传到韦家。韦家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私了了,赶紧派了韦大奶奶赶来聚宝坊料理此事,来的比大理寺的人还快。 “不见!”思伽断然否决:“我等的是大理寺的人,可不是韦家的大奶奶。今天我就是要教韦三奶奶一个乖儿,我要让全京城知道,恶意诽谤我的人,成天想着要当人家小老婆的人,会落到什么下场!” 绿竹转身出去传话,回来一脸愠色,递话道:“二奶奶,韦大奶奶让奴婢传一句话请奶奶再做定夺‘韩二奶奶这样不依不挠的抓着三弟妹要置她于死地,却不知先说这话的冯三奶奶,韩二奶奶要怎么处置?不如三家一齐捂下,过后韦家再好好的赔不是。’” “什么!”思侬首先惊怒道:“这些流言,是从二姐的嘴里传出来的” 思伽倒是没有思侬的惊诧,冷笑道:“难怪无凭无据的事,那么多人深信不疑,原来是家贼通了外鬼,沈思仟先诋毁的我!”思伽不为所动,恨绝的道:“冯三奶奶既然不顾念姐妹之情,那么,我和她的姐妹之情有如此簪……”思伽拔下手上一根玉簪,折断扔在桌案上,“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不劳韦大奶奶操心,外人想看沈家姐妹不合的笑话,由着她们笑话好了。” 绿竹知道后半截话是要传达给韦大奶奶的,拿着两截断簪将要出去。 “等一等。”思侬拦道:“四妹,家丑不可外扬,沈思仟前面做的事,你都忍下来了,可不就是为了这个。” 姐妹失和虽然没有兄弟失和那么严重,也是沈家的丑闻,之前思伽和思仟已经断jiāo,也是关起门来相互冷眼,在外人面前可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思伽挥手,示意绿竹按自己说的做,道:“我已经仁至义尽,无需再忍了!” “是,我们忍着她原不是为了她,是为了老太太。老太太有了年纪,思仟是老太太养过的,她自己把自己折腾的众叛亲离的,伤心的是老太太。”思侬痛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