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还有好几户相熟前来道贺壮行,男女分桌,席上,何大奶奶挑话夸着沈家的一众女孩子,还特意把思伊单列出来,褪了手上一对晶莹滋润的翠镯套在思伊的腕子上,思伊也没有过分推辞,便知沈何两家是要结亲了。 京城里,一个举子过日子不容易,赵氏都紧着沈节一大家子,灶上的厨娘让何氏选了合自己心意的,门房里也选了以前在京的老人。这次即是服侍丈夫进京赶考,又是和娘家重聚,何氏收拾出的行装就多了,装了两大车子,一行人十几口子。今天下午就要出发去杭州府,明早到运河码头等船起航。 散席后,沈葳沈茁是要送沈节上船的,这厢就是女眷们作别。沈节明年不中,当然还是回到祖籍,若是中了进士授了官职,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何氏和两个妯娌一个屋说话,说着说着就伏在赵氏怀里哭泣,十年沈家妇,何氏的确受长嫂眷顾多矣。 另一个屋子,孩子们也是互相道别。思伽都想哭了,思侬小姑娘,有些小性子,为人却慡快,心里不藏话,家里几个姐妹她和思侬的感情最好了,抱在一起腻腻歪歪说了很多甜腻的话如‘你要想我呀,就算以后我结识了何家表妹我也只把你当是最好的姐妹……巴拉巴拉。 临了出门,出了个小插曲。同龄人玩得最要好,仪姐儿平时都和值哥儿放在一起玩,值哥儿个头比仪姐儿还大,竟是很服气的天天叫五姐姐。值哥儿这几天被何氏教着,知道大家要坐船去很远的地方看外公外婆了,看到原来五姐姐不是一起出门的,就从习书怀里挣扎下地,蹬蹬的跑回去拉仪姐儿的手,要把五姐姐一起带走,仪姐儿有了新弟弟,阿土正是好看好玩的时候,就有点喜新厌旧了,没有值哥儿那么难舍。值哥儿剃头担子一头热的qiáng拉着仪姐儿的衣服,何氏qiáng硬的抱走了,龚氏赶紧把伊姐儿抱回屋里去,值哥儿顿时大嗓门的嚎啕大哭“五姐姐,五姐姐,我要五姐姐和我一起坐船去……”那凄厉的模样要不是两人是三四岁堂姐弟,还以为是棒打了鸳鸯。有个不懂事的小胖丁闹腾,倒是冲淡了离别的愁绪。 少了一房人,沈家又恢复了往日的蛰伏。年前唯一的大事就是把思伊的婚事定下来,两家孩子大了,都想急着完成三书六礼,明年开chūn就成婚。 双方商榷过后,何家大方的抬出了价值万两的聘礼,沈家这边,也不会亏待了思伊,基本上都把聘礼转为了嫁妆,再加上思伊生母剩余的嫁妆,丁氏赵氏并其他长辈添添妆,也有近一万五千的嫁妆,比前头沈莹嫁女也不差了。凡俗之人,一生追求富贵二字,沈思伊有这笔银子在身,也算满足了一半。 思伊看完最后整理好的嫁妆单子,谢了父母,回屋大哭了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有点短哈,不过,我不想凑字数拉长了,这章有点小结尾,思伊的婚事就是这样了 不会写结亲场面的,下章就是明年的事了 最近不给力呀 点击收藏都好少,难道我的文章观众饱和了吗?跟从的读者们,我不会放弃的。 我觉得有极品的文容易冲突刺激写,看的人多。不过,沈家这个情况,要是还有这种人生事的话,就彻底毁了。沈家还是压抑,蛰伏的,谨慎过日子的,连出门jiāo际都很少。 ☆、录用 转年元兴二月,太后大疾未愈,chūn闱延至三月。 三月里,沈葳风光嫁女,足足的三十六台嫁妆绕了半个严州城。嫁妆单子是要在州府衙门里男女双方确认盖章画押的,上万两的单子,也算是豪嫁,传言出去也是严州府里的一大新闻。州府里相识之家不由对沈家高看一分。原来还以为,沈家夺爵,多年来在啃老底呢,看上了何家的家底,卖了长女,没想到沈家不吞聘礼,还能添上几千两嫁妆。至于看上了何家,没有凑成婚事的人家,也少了风凉之话,毕竟,上杆子来的,多少看上了何家的聘礼,如今,沈家如此硬气,很多酸讥之言就不能出口了。 戌时的更声敲过,赵氏院里灯火已经点上,沈葳坐在书房,拿着兵书研读。 赵氏过来,看了一眼书名,笑道:“天黑了,看书伤眼睛,早点歇了吧,这册书你都能倒背如流了。”舞刀弄枪的人,眼睛很重要。 “每年把兵书重读一遍,倒是有不同的领悟。”沈葳合起了书,放回黑漆竹梅纹的书架上,道:“是该早点安寝了,你这几天总是睡不好,可是伊儿出阁这半个月里忙过头了,说来我还要谢谢大奶奶,给沈家长脸,给伊儿添妆。”因为两家不远,抬嫁妆和出嫁是一天的,抬嫁妆时,赵氏特意从自己陪嫁里请出一尊一尺高的白玉抱子观音压阵,那尊观音玉色柔和,水头极好,是难见的珍品。 赵氏笑着解释道:“何家人丁单薄,那尊白玉观音是开过光,供奉过四十年香火的。愿保佑伊儿能早日给何家开枝散叶,站稳根基。” “原来还有这个来历,也该和伊儿说说接着供奉,不要束之高阁了。”何家有钱,也找不着这样的好东西,将来求子嗣,也不用请别的观音了。 赵氏本就有心事,既然丈夫已经察觉到了,便道:“你的事到底还会不会有结果,盐务整顿去年年底都了结了,立功的人都得了赏赐,倒台的都已经换上了新人,你的位置还会有吗。chūn闱也结束了,四月里就是三年的官员大调,我们还会有机会吗?” 沈葳神色黯淡了几分,道:“现在暂时没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了,若是我实在安排不进去,信国公也会捎个话来。” 赵氏点头,沈葳为信国公卖过命的,事情成或不成,信国公都要对底下人有所jiāo代。 沈葳过来,揽过赵氏的肩膀笑道:“怎么如今比我还着急了,你不是说现在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归于市井,隐于田园,平常打理你男人,照顾几个孩子,余下还能看看闲书,做做针线,去田庄走一走。” 赵氏斟酌片刻,缓缓道:“可是我知道你不安于此,这样的生活如何会真的开心,不过是虚度光yīn罢了。武将和文官不同,文官就是被贬二三十年,六七十岁重新启用,成就事业的也是比比皆是,武将呢,那个年纪都要退休了,还谈何建功立业。如今你已三十有五,还有多少年岁可以蹉跎等待。” 沈葳戚戚然焉,道:“我总还有二十年的时间可以奋斗,我不行了,还有佑儿。这件事情停不下来,不然,有何面目见父亲于地下,哎,都等了多年了。你这丈母娘还是养好jīng神,明天伊儿三日回门,要见女婿呢。” 何家迎娶媳妇进门,对外的称呼就改了,何大爷改称何老爷,何大奶奶改称何太太,何家大哥何景年改称何大爷,思伊便是新的奶奶了。 三日回门,何景年和思伊坐车回来,后头还带着一车礼物。 丁氏端坐上首,孙女孙女婿在蒲团上叩拜大礼,改了称呼,彼此又是一番见礼。思伽捏着作为改口费的荷包,圆圆的五颗大东珠。 沈葳带着女婿去外间叙话,屋里就剩下女人孩子,丁氏又让丫鬟们把孩子们都领走,把思伊招上来手把手的问,在何家的日子过的好不好,姑爷体不体贴。思伊羞着脸,才做新妇,面子薄的很,问什么都说好。丁氏看着眉眼神色有几分满意,让龚氏带下去歇息。 丁氏给章全家的使个眼色,章全家的就把思伊的陪房贾嬷嬷领进来。贾嬷嬷一进来,也是满脸的笑意,给丁氏赵氏见礼。 丁氏笑道:“你是贾氏留下来的老人了,有你在何家照料伊儿,我也放心。伊儿年轻,又是咋生生的到了另一户人家,做人媳妇那有当姑娘的自在,你要多提点些。这几天,伊儿在何家过的可好?” 贾嬷嬷一生未嫁,一辈子就是替贾氏守着女儿,满心都在思伊身上,这几天在何家处处留心,时时留意,忙把思伽的状况细细道来:“新婚第一日,何家就把大小姐的名字添进族谱了,进门第一天长辈们给的见面礼都是厚厚的,新婚三日,还没有去太太那里立规矩,我以打听了,何家以前没有日日让媳妇去站规矩的旧例。何家的饭菜,我瞧着大小姐也吃的惯,没有清减。姑爷这几天时时和大小姐坐块儿说话,两人也聊得开,便是去书房看书,也让大小姐在身边铺纸磨墨,两人倒是很有几分小夫妻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