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昭旭很舒服,一点都没受旅途的劳累,在前院留了庄头说了话,分配了家丁护卫的住所,自己洗了澡,穿了一件敞口雪绫缎的中衣,腰带松松的系着,露出了半个多胸膛,宽阔厚实。英俊的容颜,飘逸的雪衣,健硕的身材,有着诱人向往的资本,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思伽只能撑起眼皮来多看几眼。旁边的媳妇也趁着屋里再没别人,偷瞄了几眼,在昏huáng的烛火下,脸红也看不见。 韩昭旭是什么人,观察力是极好的,掩了掩领口,放下喝了一半的杯盏,沉声又低声的道:“下去。” 那媳妇只推拿了一半,听了这口气,一丝都不敢多停留,马上悄无声息的退下了。思伽原本眯着享受,没有听到那两个字,感受到放在身上的手远离了,才又睁开眼睛看了看,只见一个修长,高大的身影压过来。 韩昭旭半抱起思伽,摸摸她还算cháo湿的头发,嘟喃了一句道:“怎么就累成这个样子了。” 这话,思伽倒是耳聪听见了,破颜而笑,撑其身体给了韩昭旭轻轻一吻:“比不得你呢,先欠着,明天还你喔。”说完,又闲适的躺回他的臂弯中。 韩昭旭无奈的长长叹了一口气,一只手一下一下的捏着思伽的身子,因为不知道轻重,开头下手是极轻的,后来才慢慢的掌握了力道。 思伽开头是有感觉的,没揉几下,就迅速的进入了梦乡。想着,还真当了一回,被伺候的孙子。 ☆、第117章杨梅 “姑娘,这边山对面是景王府的庄子,王府上打发了两个媳妇送了一篮子杨梅来。”一个穿全新茶色中袄的妇人过来回话。这个妇人是庄头的一个儿媳妇,因长得整齐,说话做事有些大度,就留在院子里当几天差事。 现在卯时都过了,天大亮有半个时辰了,主屋那里,还没有起的意思。年轻夫妻,离了家门,都有个放诞的时候,手下人乖觉,自不会打搅。夏果正在给吨吨洗澡,含巧在厨房看菜,阿芒准备了梳洗之物守在主屋门外,这会子,空闲的只有秀儿,就回了她这里。 秀儿就是防备着庄上有事来人,拿着一本《碣石调》在侧屋看着预备,闻言,自然让妇人把来送礼的两位媳妇请过来。秀儿正经占了一个贴身伺候,二等丫鬟的名额,虽然在府里不常出来走动,遇到这样的事情,也是有这个体面,给爷儿们奶奶待人接物的。 两个穿青灰比目夹袄的媳妇进来,其中一个提着篮子,没提篮子的那位看见秀儿梳着姑娘的发髻,穿着一件滚粉色妆花小袄,下面是月白底的棉罗裙,头上戴着一对菱花金簪,手上套着一对水头不错的翡翠镯子,手指上有一个绿豆大的红宝石戒指,知道身份不低的,笑着躬身道:“请姑娘好,我们大奶奶问府上二奶奶的好,知道府上二奶奶昨儿夜里进了庄子,特命我们送来一点子新摘的杨梅,吃个头尖儿,不成敬意。” 所谓的大奶奶自然是景王长孙赵厚昕之妻。景王世子妃为了能让儿子点头,不说是满京城,是满大梁的找儿媳妇,希望能找个让宝贝儿子看上眼的,选到去年底,赵厚昕自己看上了个姑娘,是王府长史官之女江氏。长史官是朝廷命官,也是王府属臣,娶其女为正妻是有点不讲究,不过,皇室选妃都是从小官小吏中挑选,宗室虽不是全然如此,也多少向那方面看齐,景王的王爵,不需要与世族勋贵的联姻来巩固,再说了,赵厚昕那个性子,能看上一个女的,景王世子妃就要念阿弥陀佛的,还讲究那么多gān什么,在年前就给定下了,为了怕他反悔,二月中就娶进门,赶是赶的,不过,赵厚昕一应大婚之物,景王世子妃都准备了好几年了,就等着主角呢。江氏之父,也不能当景王府的长史官了,放出去做了个知府。大婚的时候,思伽陪着郑氏,魏氏喝的喜酒,景王世子妃还点了思伽去闹dòng房。新婚三日后,赵厚昕就带着妻子来庄上住,一直到现在。 有小丫鬟接了东西,另有丫鬟上了茶,秀儿让着两位媳妇炕上坐了,留着休息吃点心,秀儿陪坐,笑道:“我们奶奶昨儿累着了,现在还不痛快,不能出来,你们奶奶的话,我接下,回头就说与我们奶奶,两位姐姐一早过来辛苦,一定要吃完这杯茶。” 两位媳妇恭敬的回道:“我们就是跑腿的,不敢劳动府上奶奶,奶奶们都金贵,从京城到这里要坐好几个时辰的马车,是要歇几天才好。” 小丫鬟掀开篮子上盖着的青布,又扒开上层铺着的杨梅叶,让秀儿过目,一颗颗杨梅,散发着酸甜的香气,个个都有拇指大,深红深紫色的,都是熟透了的。秀儿询问道:“我们庄上也种了杨梅,我过来的时候看见了,虽开始变红了,是还没熟的,怎么几步路,你们庄子上的杨梅就长得这样好了?” 一个媳妇笑道:“我们庄子里有一眼温泉,那周围比别处暖和些,特意植了两株,杨梅就比别的地方早熟六七天的,这些也是头一茬,我们奶奶今早派丫鬟看着摘下的,一篮子孝敬王妃,世子妃,还有百来个,听到你们奶奶到了,分了一半予你们奶奶尝尝鲜。” 秀儿紧着她们吃点心,替思伽对江氏道了一回谢,两个媳妇留了一刻钟,秀儿塞上两个荷包又说了几句客气话,送她们到门口,打发别的媳妇送她们出庄子。回头把杨梅一颗颗重新择了一遍,有坑洼不要的,这样一捡也就四十多个,用滚过的凉水洗了三遍,又用温盐水渍了一会儿,才取出来,放在一个浮海棠石蕉叶的圆碟里。 到了辰时末,主屋才开门,秀儿端着碟子进屋,给思伽说了景王府大奶奶送杨梅的事。 思伽就没有起chuáng,饭都是在chuáng上吃的,家里规矩大,到了外面当然怎么闲适怎么来,拥着被子坐在chuáng头,带着一丝慵懒,一分情cháo,一种娇艳,听了秀儿的话,就让含巧看看韩昭旭还在不在马房,问问什么意思,到了这里那边算是邻居,对方有心,我们也不能失礼,看看回点什么好。新娘妆不算,思伽连江氏的真容都没有见过,dòng房那天是拉着凑数的,和江氏没有说过一句话,毫无jiāo情,这梅子,自然是韩昭旭的情。 韩昭旭早上可如意了,缠了三次,吃了饭惦记着惊帆,要去给惊帆刷毛,然后放出去跑跑。 含巧一会儿就回来了,道:“爷说了,不值什么东西,不用特意去回礼,不过明儿中午要请赵大爷夫妻过来吃顿饭,在菜色上下点功夫就是了。” 思伽拨出十颗给韩昭旭留着,让丫鬟们一起坐在chuáng边吃杨梅说话,道:“现在正是青huáng不接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待客了。我想想,昨天路边吃的那个臊子不错,你们也吃了,说说实话你,那个味道怎么样,吃得惯吗?” 含巧笑道:“庄子上是没有什么好东西,不过,我们自带了好些食材,能整治出一桌上好的席面的。” “凡我们家里有的,王府上会没有,若我说还是不用那么讲究的,那个野菜也上得了台面。”阿芒吐了一个梅核,还不忘夸一句,“这梅子真甜。” 秀儿想了想道:“那个臊子回味有些苦涩,想是野菜的缘故,正经当盘菜待客还要改改,今天试着加点东西再尝尝,把那个味道盖一盖就更好吃了。” 思伽点头,这个研究就jiāo给厨娘了,又笑道:“别的没有,庄子小湖里的鱼养了一冬是肥肥的,我和爷下午一起钓鱼去,也有几个菜了,还有开chūn笋子好吃呢,用老家的腌肉和贵州的腌肉做两道风味别样的腌笃鲜出来,别的大菜看着例在那里,添几个就好了。” 安排好了,思伽吃完了杨梅,就在chuáng上洗了手,簌了口,就是不起chuáng,还躺会被子里接力气。韩昭旭给惊帆刷了毛,纵情出去跑了一个半时辰,人,马都是一身汗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