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约又看见那个七八岁的男孩,端着破碗,站在街边,朝过往的行人乞讨。 还有几个乞讨的小乞丐,有个大个子年长的男孩,撵他走,这个男孩似乎不愿意离开这个地方。 顾如约听说乞丐们划分地盘,那行都有规矩。 不知为何几个小乞丐竟然动手打了起来,顾如约看是那个大个年长的男孩指挥几个年纪小的乞丐打那个男孩,男孩子奋力抵抗,一个人对付四五个人,竟然没有落下风。 男孩子很勇猛,几次打退几个小乞丐的进攻。 顾如约怕人多势众,男孩子吃亏,对辛驳说:“你出去阻止他们。” 辛驳出去,驱散一群小乞丐,顾如约看男孩用手背抹了一下鼻子,好像鼻子出血了,继续蹲在街边乞讨。 容安说:“可惜没人教养,不然这个男孩长大也许有出息。” 辛驳回来,说了句,“这群孩子挺可怜的。” 几个人吃完了,顾如约看桌上剩下的馍馍,抽出手绢包上,桌上盘子里一只烧鸡,没有动,顾如约招呼饭馆跑堂的,拿油纸包起来,沉香拿着。 几个人走出饭馆,那个男孩还站在街边乞讨,顾如约在过去,把手绢包的馍馍给他,“趁热吃。” 男孩感激地看了顾如约一眼,打开手绢包,拿出一个白面摸摸咬了一大口。 沉香把手里油纸包打开,烧鸡递给男孩,男孩把馍馍咽下去,接过油纸包着的烧鸡,掰了一个鸡腿,拿在手里啃。 顾如约柔声说;“慢慢吃,都是你的。” 沉香问;“你没爹娘,没有家,住在何处?” 男孩努力咽下嘴里的食物,“住破庙里,我们这些要饭的乞丐都住破庙里,有时住大户人家的屋檐下,不过要早起,不然被大户人家的仆人撵走。” 顾如约和沉香同情这个男孩,就连容安和辛驳生了恻隐之心,无奈他们还有正事要办,只是路过,而且这样的小乞丐随处可见。 连年征战,民不聊生,战争过后,多了无家可归孤儿。 几个人离开男孩,沉香说:“主子,他这么小没了爹娘,没有房屋住,没有吃的,怎么活?” “这样孩子生命力顽强,长大了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几个人走进客栈,客栈掌柜的,那个瘦高个男人看见几个人回来,皮笑肉不笑,“客官吃完饭了。” 几个人打声招呼,回房去了。 掌柜的朝伙计递了个眼色。 顾如约坐在椅子上,没有上床睡觉,她猜测伙计一会准来。 果然,不大功夫,响起敲门声,门外伙计的声音,“客官,小的给您送茶水。” “进来。” 伙计端着茶壶茶碗,满脸堆笑,“客官,这是新沏的茶水。” 放在桌上。 眼睛瞄着顾如约,没有离开的意思,顾如约走过去,拿起桌上的茶盅,自己倒了一盅茶水,看着伙计,伙计看她要喝,这才点头哈腰,“客官有什么事,招呼小的。” “好” 顾如约把茶盅放在嘴边,似乎嫌茶热,轻轻地吹了两口。 伙计开门走出去,回身看见顾如约举起茶盅,做了个喝的动作,这才放心地把门关上。 房门关上后,顾如约把一盅茶水倒在地上。 沉香小声问;“主子,茶水里下药了?” “我猜下药了。” 黑店给客人下药,往往在饭菜里,她们没有吃客栈的饭菜,那只有在茶水里下药。 沉香担心地问;“奴婢去通知容公子和辛驳。” “放心,他们不能喝。” 沉香铺床,两人安置。 顾如约躺在床上,有点困意,坚持不能睡,等待客栈掌柜动手。 她知道房顶和四周有暗卫,保护着她,她只要喊人,这些隐藏在暗处的侍卫立刻现身。 屋里灯熄灭了。 夜深人静,顾如约故意房间的门没闩上。 对面炕上沉香呼吸均匀,这丫鬟什么都不知道倒好,能安然入睡。 顾如约看见房门开一条缝,从外面透过来的灯光,看清楚是一个年轻女人,悄悄地走了进来。 床帐没有拉严实,顾如约透过没合拢的床帐中间缝隙在暗处看着她。 只见她蹑手蹑脚走到床前,唤了一声,“公子。” 顾如约闭眼不答,平躺在大床中间位置。 女人拉开床帐,又唤了一声,“公子。” 顾如约装睡。 一只手伸过来。 第88章 妇人的手朝她的脸伸过来, 顾如约岂肯让她碰, 假意睡梦中翻了个身, 妇人的指尖触碰到她后背的衣裳。 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妇人解衣, 摸黑上了床,躺在顾如约身边。 顾如约侧耳听走廊楼梯的动静,好在妇人再没碰她。 不久, 楼梯传来咕咚脚步声, 门外响起吵嚷声,紧接着房门被人大力踹开,烛火照亮了房间。 一个男人冲到床前, 把爬到床上的妇人扯下地,瘦高脸色蜡黄的客栈掌柜的骂道;“淫妇, 胆敢偷人。” 朝带来的几个男女喊;“把这个奸夫给我绑起来。” 伸手抓床上的顾如约,顾如约已经坐起来, 气定神闲。 一只青筋暴露的手刚伸向顾如约, 还没有碰到她,就被一只修长干净的手抓住手腕,客栈掌柜的想挣脱, 强挣了几下,文秀好看的手像一把铁钳, 纹丝不动。 掌柜的认出抓住他手腕的人, 是跟床上的小白脸一起住店的, 看似文弱书生, ,没想到手劲这么大。 容安不动声色,手下用力,客栈掌柜的疼得龇牙咧嘴,不是好声地叫,“放开我!快放开我!” 容安松开他,掌柜的气急败坏,甩了甩手腕,“你这位兄弟跟我内人通.奸,捉.奸捉双,你还有什么话说,这位兄弟,你看私了,还是报官?” 容安站在背光的地方,嘲讽地一笑,“请问你们本族男女通.奸怎样处置?” 掌柜的身后一个矮个的男人叫嚷着,“奸.夫淫.妇浸猪笼。” 容安云淡风轻的神情,“那就按你们族里的规矩办,通.奸男女一起浸猪笼。” 这句话一出口,屋里人均一愣。 地上的女人惊慌地叫喊,“不,不…….不是……” 掌柜的愣怔片刻,缓和了语气,说:“客官,难道你就狠心眼睁睁地看着你兄弟被浸猪笼,客官你看这样好不好,你们拿出点银子,作为补偿我婆娘玷污了名节的损失。” 容安斜了他一眼,“我要是不拿钱呢?” 后面那个矮个子男人喊:“不拿钱,我们就报官。” 容安嗤笑一声,“不浸猪笼了?”嘲讽地问:“你们要多少银子?” 掌柜的早看好了,这几个人穿戴绫罗绸缎,是有钱的主,伸出了一个手指,容安故意问;“一百两银子?” 掌柜的摇摇头,又伸出比量一个手指。 容安问;“一千两银子?” 掌柜的慢条斯理地说;“一万两银子。” 容安暗想,这家店真黑,开口便是一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