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衡之气得脸色铁青,这个婆娘平常骄横跋扈,他忍了,没想到红杏出墙,气得说话都哆嗦,顾衡之一届秀才,平常斯文,满腹诗书,气狠了,骂道;“□□,败坏门风,心肠歹毒,一纸休书送去她娘家。” 读书人最爱面子,顾衡之只觉世人的眼光,嘲笑他,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朱氏和奸夫,哪里还能使钱活动,救出朱氏 父女正说着,门被撞开,顾如玉拉着弟弟顾长生闯进来,跪在父亲面子,顾如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求爹救救我娘,爹别听姐姐胡说,娘亲不能干那等丑事。” 顾长生叩头,“爹,看孩儿的面子上,求您救救娘。” 顾衡之余怒未消,这种事那个男人能原谅,纵然他懦弱,当即道;“恶妇差点害死你姐姐,淫.荡不知廉耻,以后休要提起。” 这时,容安走了进来,顾如约对气恼的父亲介绍,“这是容公子。” 顾衡之看这年轻公子,穿戴华丽,世家公子气派,非常客气,“容公子请坐。” 顾如玉和顾长生看见来生人,爬起来,抹抹眼泪。 顾衡之说;“如约,快给容公子倒茶。” 容安抖了抖衣摆,“老先生不必客气,容某有一事想跟老先生商量。” “容公子请讲。” “晋王想带走令千金,老先生意下如何?” 顾衡之还没从朱氏打击中缓过来,感到突然,问:“草民有两个女儿,晋王爷带走那个女儿?” 容安看一眼顾如玉,“先生长女,如果先生同意,明日随晋王回京。” 顾衡之心里不愿意,读书人清高,小心翼翼地说;“草民家境尚可勉强糊口,不卖女儿。” 容安好脾气,解释说;“你女儿进王府不是做丫鬟,做晋王的妾。” 顾衡之好像松了一口气,晋王何等身份,硬要女儿去王府做使唤丫鬟,他也挡不住,索性做妾,比丫鬟要好。 不十分情愿,思量一下,他这样的小民,女儿嫁给县里富户都是高攀,给晋王做妾也不算委屈女儿。 看一眼女儿,商量的口吻,“如约,这位公子的话你听见了,你可愿意?” 顾如约欣慰,父亲没有攀龙附凤,问自己的意见,轻声说;“女儿婚事全凭父亲做主。” 既然女儿愿意,晋王又救了女儿,顾衡之道;“蒙晋王抬爱,我答应了。” 容安起身,抖了抖锦袍,“晋王的事没办完,明日容某来接姑娘。”对顾如约说;“姑娘跟家人告个别。” 大步朝外走,顾衡之跟在身后,恭敬地客套,“送容爷,容爷慢走。” 容安一走,顾如玉收了泪,脸一变,对顾衡之说;“爹,姐进王府,我没出过远门,想跟姐去京城。” “你一个女儿家,抛头露面,王府规矩大,倒是日后你兄弟能进国子监读书,京城有你姐照应。” 父亲酸秀才迂腐,儿子将来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 顾如玉扯着父亲的衣袖,“爹,姐一个人在王府孤孤单单,姐妹有个照应,再说…….” 她瞟了姐姐顾如约一眼,嫉妒姐姐,“女儿困在这个小地方,能有什么出息。” 顾衡之转念一想,说得也是,京城天子脚下,达官显贵,如果二女儿也能找个好婆家,儿子日后仕途,更有倚靠。 对大女儿说;“如约,你妹妹跟你去做个伴,你一个人京城里举目无亲,姊妹俩做个伴。” 顾如约一直没说话,这个妹妹,像足了继母,不安分,贪图荣华富贵。 顾如玉目露精光,讨好地央求,“姐,我保证不给你添乱,帮你在王府立住脚,保证不让你被人欺负。” 顾如玉只当还是旧日那个老实懦弱的姐姐。 顾衡之也说;“是呀,如约,你有亲妹妹帮衬,比外人强,你性子软,我着实不放心。” 方才还恶狠狠地要跟自己拼命,现在脸一变,骨肉至亲,顾如约细打量这个妹妹,确实生的标致,正值豆蔻之年,就是太迫切,目的一眼被人看穿,终究还是年纪小,藏不住心思。 淡淡地说;“父亲,我进王府尚且不知是何情况,待我在王府安顿下来,看情况再说。” 顾衡之点头,“如约说的对,你在王府自己小心。” 顾如玉失望,顾如约已经不是昔日被她欺负的姐姐了。 顾衡之没管过家,想女儿出嫁,说;“如约,你明日就走,你出阁为父好歹陪送一份嫁妆,来不及准备。” 顾如约说;“父亲,家里不富裕,我母亲留下的首饰带走留个念想,那几样旧物被朱氏拿走了。” 顾家是主母朱氏当家,钱财顾衡之不清楚,当即走到顾氏的房间,他知道平常朱氏把钱财锁在炕上的箱子里,找到钥匙,打开箱子,箱子里都是朱氏的衣物,绫罗绸缎,满满两大箱子。 在箱子底下搬出钱匣子,打开看里面有一张五百两的银票,碎银有几十两,朱氏放印子钱,借据统共也有几百两。 首饰匣里钗环,也值了不少钱,认出有几件首饰是前妻之物,打开门,看见顾如玉站在门口,道;“喊你姐过来。” 顾如约进去叫了一声,“父亲。” 顾衡之拿了一千两的银票,“你带上了,到王府能用得着。” 顾如约推拒,“父亲,顾家一大家子人开销,我去晋王府不缺吃少穿,你手头留点钱,万一有急事备用。” 几样首饰是生母留下的,顾如约带走,不用添置别的。 虑及家事嘱咐父亲,“弟妹年幼,家下无人,父亲辞工回家,以后家门严谨,守着几亩薄田尚能度日,丫鬟人大心大,不能留了。” 顾衡之一一应承。 次日一早,容安来了,等在堂屋。 顾如约早已穿戴整齐,挎着包袱从后堂走出来,给父亲磕了三个头,“女儿远离,父亲保重。” 顾衡之不舍,叮咛,“到了王府给家里捎个信。” 顾如约站起来,跟容安往外走。 顾家宅门外停着一辆马车,顾如约回头看一眼,迈步上车,容安替她放下车帘。 就见顾如玉从门里跑出来,“姐……” 隔着车帘,顾如约道;“照顾好父亲。” 马车启动,很快出了杨县县城。 上了官道,马车突然停住,顾如约纤指挑起帷幔一角,看见一队人马立在县通往京城的官道口。 朝霞初升,田野山峦笼罩淡金的光,居中晋王萧逸,身披玄金鹤氅,墨发玉面,耀眼的光华。 顾如约不免多看了几眼,萧逸长着一副好皮相,又是至高无上的帝王,前世后宫多少女人被他迷得七荤八素。 容安跟萧逸说了几句话,马车继续行驶。 顾如约透过纱幔看外面的景色,看累了,倚在马车一侧睡着了。 睁开眼睛时,阳光晃眼,看日头已经中正了。 这时,马车停了,车帘一掀,露出容安的脸,拿着一个攒盒,“殿下命人去买的,姑娘饿了,先垫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