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古装言情 酒盏花枝/带你走进古代娱乐圈

第34章

   韩月朗还真听到了,道:“你也跟着唱起来了。我第一次来听,在这听了一晚上,回去脑子里心里不自觉地唱,整整一夜都没睡着,全萦绕着歌里的词和调调,要疯了。”   骆银瓶忍不住问:“这歌是谁写的啊?”简直伤害。   “喏,就是现在唱的那个人,当今的工部侍郎。”   工部侍郎还有这爱好?骆银瓶第一反应是伤天害理,但冷静想想,朝廷工部还是做得不错的,至少民间口碑上佳,这位工部侍郎酒馆吟唱,不是上朝时间,也没犯法呀!   无话可说。   两人此时已在二楼一间包厢坐定,韩月朗这才取下斗笠,完全露出面容。   朱大醉搬个凳子,坐在韩骆二人中间。韩月朗盯他一眼,问:“酒呢?”   “天天来喝穷我!”朱大醉先呛韩月朗一口,继而又朝骆银瓶笑道:“骆娘子,不是说你,你要天天来,我一百个乐意!”   韩月朗又盯朱大醉一眼。   朱大醉问骆银瓶:“骆娘子,想喝甚么酒呢?有没有甚么点名要的?”   骆银瓶:“随……随便。”   朱大醉:“嗯……那你是喜欢烈一点儿的?还是浓一点的?”   骆银瓶:“都行。”   朱大醉咬牙,暗道这种人要不是嫂子就撵出去了!他摇晃脑袋,调整心情,舌头舔了下唇沿:“骆娘子,你是哪个星宿的呀?”   骆银瓶疑惑地看着他,这怎么说?   “就天上二十八星宿,你的生辰对应哪个呀?”   “我不知道……”   朱大醉便告诉她,馆子里有“二十八星宿酒”,二十八种口味颜色不一,对应天上的二十八星座,可以通过这些酒算命:“待会我干脆给你上二十八杯,你挑一个,便能算出你的时运。对了,骆娘子,你是想算财还是算情?我给你算情吧!哎呀!”   朱大醉后脑勺又被韩月朗敲了一下。   韩月朗用一种见惯了,很冷漠的表情注视朱大醉,命令道:“给她来杯正常的,就‘弓云’吧!”   “唉,好的,这就上一杯我大哥最爱喝的‘弓云’给骆娘子——”朱大醉故意把“大哥最爱喝”几字咬得极重,声调升高。   韩月朗根本就不回应他,一副冷冰冰我就看你表演的样子。   不一会儿,三人就喝上了。   骆银瓶其实不太能接受酒的烈味,一小口一小口浅浅地抿,旁边两个大男人边说边喝,转眼间已经喝光数坛。不能只喝不说吧?韩朱交谈之间,骆银瓶才知道,《世子》案内奸能被查出来,原来是朱大醉帮的忙。而且全京师遍布朱大醉的眼线,他甚至养了一帮子说客,市井但凡有什么议论,都能靠这帮说客控制风评。   而朱大醉也对上了号,《京师报》里的疯狂小娘子就是眼前的骆银瓶。虽然韩骆两人都解释了,但朱大醉却始终保持“我什么都懂”的笑容。   “我家郎君性乖张,轻骂重打似发狂。每日在家心发慌,惟愿老天来帮忙。天降猛虎咬郎君,粉身碎骨叫他亡。亡了之后我化妆,高高兴兴拍巴掌。”   嘿,底下大堂又唱起来了。这又是什么鬼歌?   听声音不是那个工部侍郎,换人了。   骆银瓶隔着纱窗俯瞰,见现在弹着箜篌唱着歌的,是位清秀的小公子。后头跟着一排四个小公子,给主唱的清秀公子咿咿呀呀伴唱。   骆银瓶再一扫,发现左上角一张桌子旁围着七、八位年轻公子,有的抱着琵琶,有的抱着阮,看样子都是等着上场的。   她忍不住道:“你这儿好多歌者,能组个团了。”   朱大醉也是喝醉了,闻声便皱眉,眉头皱得紧紧的:“组什么团?组个瑶月宫?丧尽天良!”   韩月朗忽然郎朗笑出声。他这类笑稀少,骆银瓶忍不住又去凝视,见他笑未露齿,眼角弯下,嘴角挂着好看的弧线。   “骆娘子,你晓得瑶月宫不?瑶月宫中瑶月殿,瑶月殿中瑶月朗?”朱大醉这会喝醉了,也不管骆银瓶晓不晓得怎么回答,就自顾自地告诉讲了一大堆,什么韩月朗的名号是“花枝”,他就像峻岭上了一只花,开在云端,谁也摘不到。醉意狷狂之下,朱大醉竟举着杯子,逼骆银瓶一饮而尽。   骆银瓶无奈,闭眼一口闷。   这弓云浅尝呛口,一饮而尽,反而不呛了。似骆银瓶这般不懂酒的人,也能喝出弓云里的晨露、稻米。   晨露是丑寅之间,在春天,昨日和今日都晴空万里,所以取的晨露干干净净。稻米水乡的稻米,塘不污浊,下有游鱼,少女们用纤细的双手费力且不太熟练地插秧、收割。酒里还混着一丁点碎薄荷。   骆银瓶感觉似箭着弓,倏地直冲云霄。   云上摇摇晃晃,脚下轻飘飘踩不着底,眼前金光道道太阳过分地亮,她禁不止趴在桌上,目之幻境,好像是软趴趴侧卧绵绵云彩上。   弓云其实是大醉酒馆最劲的酒,骆银瓶饮一杯就醉了。   但此时朱大醉和韩月朗两个醉汉,早就分不清了,以为人家姑娘是还想喝,招呼着再劝她三杯。   说来也奇,弓云让人上瘾,她竟思念着酒的味道,三杯就三杯,也喝了。   三人正痛饮着,小二来报,说谁谁谁付不出酒钱,要写诗酬劳。   “又来这套!”朱大醉骂了句脏话,告诉韩骆二人,谁谁谁是京师还算有点名气的诗人,经常来大醉酒馆喝酒,喝多了就到处拉着客人抱怨日子无趣,付不出酒钱就酬诗。   喝着酒的韩月朗听完,笑道:“他说是无欲无求,让自己停下来了。”   “哥你怎么就不停下来呢?”   “我还有梦呀,要奋斗的。”醉酒的韩月朗讲话里都带着几分稚气,见所未见。他竟伸臂搭上骆银瓶的肩,摇她,“你呀,你知道吗?太节俭的人,往往是不确定将来。”   “你怎么知道我是因为不确定才抠门?”骆银瓶也醉了,反驳他,手捏上他的下巴,“我明明是觉得钱越多,才有勇气投入更多!”   朱大醉这时也插嘴:“甚么?你们聊钱财?来来来我告诉你们,攒起来的钱永远不多,要靠点子,点子知道么?一个点子挣千万金! ”朱大醉也去捏韩月朗下巴,“你瞧我大哥,他家很穷的,只能蜗居在狭小的住处,一家老小勉强度日。现在你在看看手中之财,掌中之金?还有什么忧愁?”   “愁啊——”韩月朗竟深深叹了口气,答的是朱大醉的话,双眸却凝视着骆银瓶,“总是扪心自问,入这行到底是对是错,总是得不到答案,愁云惨淡不得开心颜!”韩月朗说着松开骆银瓶,自个抱起酒坛痛饮。   骆银瓶道:“许多人有和你一样的挣扎,你不是孤立的。听我一句劝,管多少否认质疑,自己别质疑自己,我们笑脸迎客,为什么不笑着欢迎自己?不然很难快乐的,一起努力吧……”   韩月朗许是太醉了,手上不稳,竟哐当一声失了酒坛。骆银瓶和朱大醉都急着去看,还好人没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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