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将手中那颗碧绿通透的碧玉宝珠搁在灯下瞧了瞧,眉心紧紧,这是一般女儿家簪子上的宝珠,并没有特别,只是拽在这个大男人的手里感觉有些奇怪。 而且,他摊开的掌心里居然还躺着一截破碎的簪头,似是掌心将整个发簪捏碎,针梃掉出去了,只剩下包裹宝珠的簪头,足见他用多大的力道来捏这发簪。 她的心中突然有种猜测,两年前独孤北冀最后接触的人会不会不是冯丰,而是一个女子? 这个簪子为那个女子所有,在匆忙中被独孤北冀一把抓下,并扯断了几根青丝。刚才她瞧见独孤北翼的手掌里确实摊着女子的青丝。 罢了,先想办法让这个男子转醒吧。他醒了,就什么都知晓了。她这样告诉自己。 这个时候,她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很冒险的方法,“毒血放了会再生,那可不可以试试以血养血的办法?” 虽然没有实施过,但可以一试,她以前就是看着楚幕连这样做的。如若一个人的血液全部坏死,就只有抽掉这坏血,引入一半的鲜血,以血养血。 但是,贡献血的那个人就得血虚了,谁愿意呢。 她边寻思着,边往门外走了,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看到下面的农舍灯火星星点点,鸡犬在门外吠着,十分温馨。 她坐在了台阶上,仰面望着远处的山林。山里真的好静,连夜风都是凉的,星子沉寂在群山的边缘,有种说不出的寂寞。 这里的山,跟烟幕山的夜景不同,可能因为那群山下又是连绵不断没有尽头的荒原,总是让人形单影只,让人凄凉。 她又想起荒原上的那片血流成河,想起一个男人骑着骏马穿着大氅在战场上凛凛杀敌,他断臂救了她,为了她,放走宇文祈都,在蛇山担心她害怕,特意蒙了她的眼不让她看,被毒蛇追赶的时候,那只大掌将她握得紧紧的,不肯松手…… 可是,他的温柔太泛滥了,占有欲又来得猛烈而霸道,让她一会儿暖一会儿凉,摸不着边际。她害怕对任何男人产生奢望,不想全心全意去等候一个男人,更不能为男人哭。 她从来都是一个人,如若心里期待了另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根本不可能爱她的人,她不会再是自己。 夜风吹起她耳边的发丝,带来阵阵凉意,她改为将螓首搁在双膝上,用披风揽紧自己,望着特别冷清的银月。总觉得坐在外面会让她更能呼吸得过来。 也不知坐了多久,可能已久到双腿麻得站不起来,有人从后面轻轻抱起了她,带来一片温暖。 “呃!”她吓了一大跳,转头,看到她刚刚想起的那个男人正抱着她,俊颜胡渣点点,眸子深邃镇静。 她开始抗拒。 他低吟了声,男人味十足的俊脸揪成一团,却没有吼她。 她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冷道:“放我下来,以免弄伤了你的手。”却没有再挣扎。 他没有吭声,抱着她迈步起来,走向他们的房间。 等走到房里他将她放回塌上,她立即抱了被子蜷在床里,冷冷瞪着他。 他也不恼,穿着大氅的高大身子器宇轩昂站在床边,淡道:“我们明日起身回卞州,今日早点歇息。” 明日回卞州?她微微吃惊,马上想到了烟暖石上躺着的那个人,急道:“我刚想到一个救北冀门主的办法,这个办法也许能有效。” “呵,你还真关心他!”他轻笑,在脱他身上的大氅和衣物,挤上床来,“这里有大夫在,你操什么心!” 她往里侧退一些,“那个老郎中已经老花到看不清东西了。” “哦。”他眉头挑了一下,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猿臂一伸让她睡觉,“乖乖睡觉,不许再想独孤北冀的事!” “你真的打算不管他?如若不给他放血,他体内的血会完全坏死!”她冷眼相对。 他让她躺下,搂着她,搂进他的怀里,嘶哑道:“以后不许再惹本王生气,不然,后果很严重。”却并没有怒意,又道:“身子好些了吗?” 她身子一僵,想起他白日的怒火来,双手蜷在胸前隔绝她和他的距离,冷声道:“还死不了。” 他感受到她的情绪了,臂膀紧紧搂着她不让她逃,“好,那歇息。”再将她一揽,紧紧抱在怀里,轻闭双眼。 她柔软的身子被迫贴着他,仰面望着他微侧的俊颜,知道他并未睡,道:“我一定要试着救这个人!” 他没有睁开眼睛,搂着她的右手却开始在她的右肩上轻抚,准确的找到那个被他咬过的位置,闭着眼睛轻问:“这里还痛吗?” 当然痛!她偏过头不理他。 他还在轻轻抚摩她的肩头,胸膛平稳起伏,偎烫着她,再用洛满胡渣的下巴亲密贴着她的额头,“以后不许再说不要本王的话,说一次罚一次。好了,明天本王会将独孤北冀一同接往卞州疗伤,我们现在歇息。” 她静静躺在他怀里蜷缩着身子,闭上眼,没有说话。 她感觉心里很乱。 莫待无风空待望 第二十一章 王府的南苑,萧阑歆抚着隆起的肚皮一直在室内走来走去,惶恐不安。她打丝竹去多罗王多罗苍铭那好大一会儿了,却始终不见那丫头回来。 在室内来来回回踱了几趟,素手一抓,抓起一个精致的小茶杯扔在墙上,“气死我了,宇文那老家伙竟然丢下本公主落荒而逃,这算怎么回事,皇帝哥哥派来的那二十万大军不是来保护本公主的吗?他倒好,拿着鸡毛当令箭,二十万大军全部覆灭在他的野心之下……” “公主,公主!”门外传来丝竹急急切切的声音,打断萧阑歆的怨怼,“公主,多罗王那边有回应了,这是他给公主的信。”只见那小丫头从袖子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递给她。 “总算有回应了。”她连忙接过,两眼放光,却提防的朝旁边的几个丫鬟挥了挥手:“你们退下吧。” “是。”几个丫鬟垂着首,鱼贯退下。 萧阑歆这才放心大胆的拆开薄信,瞧了瞧,念出信上的那牌子:“孤王只能保证在苍月打进天景之时保你一命。” “混蛋!”萧阑歆气结,一把将那张薄薄的心之撕成一片片,撒的到处都是:“他以为本公主是在求他吗?本公主只是在与他合作,各谋其利,他以为他是谁!” “公主!”旁边的丝竹见主子动怒了,不得不掺萧阑歆坐下,劝道:“公主消消气,千万不能动了胎气,您瞧太妃娘娘现在不是经常给公主送些补品么?这说明太妃娘娘在接受这个孩子,还有连绛霜那边……” 萧阑歆眸光一闪,抬起头:“我怎么差点忘了这个!有姨母和连绛霜在,我还在这担心什么呢,我早说过要慢慢来,不从连胤轩身上下手,要从他旁边的人身上循序渐进。” “嗯,公主这样想就对了,我们不要急着找那多罗王,他毕竟是外人,那样只会贬低了我们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