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戚□原本不愿意,见事情紧急,不得不搂了那让他生厌的小姐在井壁几个回旋轻点,让她稳稳落地,而后故意将她放进那稀泥里,出出恶气。 等他送完太妃娘娘下去再飞上来,已见得他的兄弟一半死伤,景王妃手中的那根柱子被药人捏碎,一步步对她紧逼。 映雪后退,却也见得楚幕连落在不远处的瓦上,轻轻吹响她的那支竹笛。她突然对楚幕连由心底生出一种强烈的厌恶,素手一伸,摘了旁边的一片薄薄的宽大树叶,以叶代笛吹起净心咒。 那边的笛音立即停了,药人也软软垂下双臂,耷拉着脑袋不再动。 她继续吹,带着剩下的人从园子里走出来,望着屋顶的楚幕连。 楚幕连也望着她,星眸里全是责备:“出去,不要管这里的事!” “原来这些药人是你炼制的,为什么?”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能理解楚幕连。 “等我毁灭了这座城,便带你永远隐居!”这是楚幕连的回答。 “为什么要毁灭这座城?”她不可置信的后退了一步,仰望着那个银月下的男人,“你能从这里得到什么?” “我能得到宇文祈都手上的另一颗白玉镇海珠!”楚幕连沉声答道,陡然从屋顶飞身而下,手中的竹笛一点点住了她,而后在戚□的目瞪口呆中,一把掳了她,风驰电掣的往城门赶。 原来他还是想把她送出城,也依旧想毁灭了这座城。 “楚幕连,白玉珠真的对你有那么重要吗?”她只能焦急出声。 “它跟你一样重要!”楚幕连的声音夹杂在疾风里,飘渺而坚定。 然后,他陡然停了下来,不再前进。 “放下她!”低沉醇厚的男中音,带着严厉,挡在他们的前面。 她困难抬首,看到连胤轩身披大麾,骑着精壮战马,带着他的大军雄狮风尘仆仆赶进了城。他剑眉飞扬,利眸鹰隼,下巴胡渣满面,犀利盯着这里。 楚幕连不出声,扛着她陡然轻身一跃,飞身上了屋顶,几番起落,竟是将她交给一个长相极丑的小老儿,自己回身与追上来的连胤轩对打。 随即,笛声重新吹起,却不是由楚幕连的嘴里而出,而是由四面八方涌来。 她被点了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深一浅的身影在对打,渐渐消失在眼界,而后,她被人抗进了一具红木棺材里,轻轻阖了棺盖,只留一条缝让她呼吸。 这个时候,她不能出声,不能动,只能睁着一双无助的眼睛聆听四周的动静。她知道这里是义庄,旁边躺着的都是死人,而且旁边一直有沉闷的脚步声走过,正是那些听到笛声爬起来的让楚幕连用药水处理过的死尸。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四周都没有声音,久到她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上方的棺盖陡然剧烈 一响,直接翻落在下,而她,吓得惊叫出声:“不要!” 是那些死尸吗?原来她的哑穴早解开了。 “是我!”有人点了她左右肩胛两下,帮她解了穴,吼道:“睁开眼睛来!” 这个声音! 她心儿一暖,立即从棺材里坐起身直接抱住了那个吼她的男人,紧紧的抱着他,身子在颤抖。 男人没有出声,却是陡然用脚尖踢起那沉重棺盖,自己一个翻身飞进棺材里来,将她轻轻压在身子,而后棺盖一阖,他撅住了她的唇。 莫待无风空待望 第三十八章 压在她身上的人是连胤轩,两人在狭窄的棺木里身体紧紧相贴,上方的他撑着双臂,努力不让她被他沉重的体魄压到,而他用唇贴着她,与她吐息交融,却没有吻她。因为上头的棺盖被完全盖严实了,狭小漆黑的空间里空气稀薄,呼吸困难。 而她吸进去的全是他唇里的味道,带着淡淡的血腥与好闻的麋香。两人都没有动,静静听着外面的脚步声。 半刻,沉闷的脚步声终于逐渐离去,他即刻撑起身体,棺盖一掀,将脑袋晕乎的她搂出了棺材。而后任她撑在棺材上拚命呼吸新鲜空气,自己却静静站在旁边。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制止楚幕连?”他低沉出声,被扯破袍的浅色袍子沾有血痕点点,唇边血迹犹新。 “你受伤了?”她望着他唇角的血迹,轻问出声。 “没事。”他眸光微暗,用修长的指轻轻拭了,再看着她:“楚幕连的药人现在遍布卞州城各个角落,笛声一起,一样活跃凶猛,用剑根本无法杀死。”却没有在意唇角又有一条新血痕淌出,血色鲜红。 她看着,心里有些心疼,总感觉他受的是内伤,而不是皮肉伤。 她轻道:“既然是用笛声指引,那定是可以破解的,只是我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曲子。” “那个叫浅浅的活死人,你是怎么控制的?也许可以用那方法一试。”他沉思道,第一次用这么认真的语气跟她讨论问题,“既然同为活死人,那应该是相差无几的。而本王刚才在进城的瞬间听到你用树叶吹响了一曲,这一曲竟对这些活死人有影响,所以不妨再试试。” 稍顿,又诚恳道:“希望你能教本王这首曲子。” “王爷果真要学?”她有些吃惊,素闻他先前爱吹笛,音律画工无师自通,经常借吹笛排解忧愁,后因难觅知音从此不再碰笛,不曾想今日他竟要学她的《净心咒》,且诚心诚意。 她自是吃惊,后又想到他是要解救他的子民,遂不以为意,淡道:“王爷受伤不轻,不宜再气沉丹田吹笛伤及性命。我可以代为吹奏一曲,以尽薄力。” 说着,不再看他,走到门外摘了一片薄薄的树叶熟练放在唇边,望着前方吹响。 于是一曲清雅的《净心咒》瞬息在亦庄的上空徘徊萦绕,挥散开去,传到四面八方,一点一点飘远。 而连胤轩却是双眸微沉,牙关紧咬,模样十分深思暗沉。而后等映雪吹奏完,陡然问道:“王妃是不是有一个呈半月形的瑶池采月玉佩?” “玉佩?”映雪轻轻放下唇边的树叶,淡淡笑道:“王爷何以知道臣妾有这样一块玉佩?” 连胤轩没有回答她,眸中瞬息荡起波澜紧紧盯着她:“是他人所赠还是自小就有?” 映雪觉得他的问题有些奇怪,也让他深刻的眼神弄得有些紧张,镇定道:“玉佩乃娘亲所赠,自小贴身佩带,并不敢遗失。” “那可否让本王瞧瞧?”听完她的回答,这个男人的脸色愈加难看,嗓音也愈加沉重。 “王爷请稍候,臣妾这就取来。”映雪瞧他一眼,转过身子去,抿着唇将眉头蹙了蹙,终是撩开领口拉出玉佩的红线,取出犹带她体温的瑶池采月。 这个男人的样子是不是太奇怪了点。 连胤轩一接过去脸色就变了,陡然一把将那玉佩捏在掌心,冷着脸不出声,然后“卡嚓”一声,他掌心的玉佩应声而裂,敲碎了她的心:“王爷!”他怎么可以弄断她唯一与娘亲有牵连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