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死了？”杨琏真加伸手在理宗的尸体上掐了一把。　　 “大人，你有所不知，这是因为这皇帝口里含了夜明珠，有宝气凝聚。”宗允缩颈哈腰，一副谄媚神态。　　 “夜明珠？”杨琏真加发出一声怪笑，满眼皆是贪欲：“那就给贫僧掏了出来！”他说着一扯皇帝身下的软缎，发现里头还垫着一个凉席，他拉出来一摔，直听得铿锵之声：“果然是纯金的，贫僧果然没有猜错！”他说着将这金凉席往身上一搭，就往地宫外走。　　 以宗允为首的众僧，赶忙问他道：“大人，这剩下的东西了？这个白玉雕山，这个玲珑御架，这个……”　　 “带走，统统带走！”杨琏真加哈哈大笑，突然一打响指，猥琐地挑起左边眉毛，叮嘱那些宋人道：“别忘了，还有夜明珠！”　　 “是，是，大人放心！”　　 夜明珠——　　 他们为了得到这夜明珠，将皇帝的尸首搬出墓穴，倒悬在树上。众人轮流用脚猛踢他的头颅，让水银从皇帝口中慢慢倾泻出来，直滴了三天三夜，皇帝也悬尸了三天三夜。　　 没有找到夜明珠——　　 他们却不肯善罢甘休。　　 “大人，你忘了，藏喇嘛的传说，得到了帝王的髑髅，可以厌胜、致巨富……”有几个蒙僧提醒杨琏真加道。　　 “哈哈，你不说贫僧到差点忘了！”杨琏真加旋即亲自动手，就着树上一扯，生生将皇帝的头颅拧断，命人过来剜去了那些正在腐烂的黑肉，顷刻间就变得光溜溜又光洁，就像玉一样漂亮。　　 他们大摇大摆，扬长而去。　　 只不过数天，他们就又来了。　　 这次，他们将徽宗、钦宗、高宗、孝宗、光宗，孟氏、韦氏、吴氏、谢氏这五帝四后的皇陵，统统刨开，将帝首后尸曝晒于亮堂堂的白日之下。　　 徽、钦二帝皆死于金朝，金朝虽曾归还遗骨，但高宗并未开棺检验。众僧打开二帝的陵墓，但一无所获：徽宗棺中只有朽木一段，钦宗棺中有木灯檠一枚。　　 高宗、孝宗二帝的遗骨由于年岁已久，已是骨发尽化，略无寸骸。高宗墓内只有锡器数件、端砚一只，孝宗陵只有玉瓶炉一幅、古铜鬲一只。　　 杨琏真加便觉了然无趣。　　 “大人，你看！”几个僧侣弯着腰，隔空向杨琏真加禀报。　　 他便过去看了，见是吴皇后同杨皇后的棺材，里面两具尸首俨然如生。因为穿着的凤袍值钱，早就被众僧剥去，露出光洁的胴= =体来。那红润的肌肤，那饱满的双峰，那峰上的两粒珊珊可爱，就犹如半熟未熟的樱桃。杨琏真加的目光顺着皇后的胸前一路往下，到蛮腰，再往下，粉嫩如两瓣薄唇……他终于克制不住，直接跳去棺材，将早已雄壮如铁的阳= =物，粗暴地插进了吴皇后的尸体。　　 立马就有另外一个僧人，进入了旁边杨皇后的灵柩里。　　 “大人——”旁边的僧侣们都围了过来，眼中是一种近乎疯狂的艳羡。　　 “别急，等贫僧完了这把，叫你们各个也才参这欢喜禅。”杨琏真加一面大笑，一面愉悦地上下摆动，毫不留情，他心头是那般淋漓的爽快，哈哈，人皆到前朝如何如何繁华，最珍宝的王物，最高贵的女人，如今还不是尽数在自己身下？　　 “哈哈，等会，让你们皆参了欢喜禅，我们一同做西天诸法欢喜佛！哈哈——”　　 “哈哈——”杨琏真加这一声笑声还没有落音，他的人头却已经落了地。　　 不仅是他，在场所有的僧人，无论蒙汉，好像只一道身影绕了个圈，便尽数斩下了他们的人头。　　 “先后——”罗铣飞奔上去，拿缎匹遮住皇后的胴= =体，将她们重新收敛，悲痛欲绝。　　 再仔细看，见着遍地都是金钱，数以万计，却因为被尸气所蚀，如铜钱一般，恶臭难闻。　　 在仔细听，四面山中皆传来哭声，缕缕不绝。　　 千人同愤，万民同悲。　　 “这里有些银两，你拿去，务必要将先帝先后们的骸骨重新收敛了，买些口好棺材，对了，还有给陛下们好好的置了衣裳。”有人将一包袱的银子，递到罗铣面前。他星眉剑目，皮肤黑黝，不似中原人。　　 罗铣还保持着跪姿，正好望见那人腰间的刀鞘，上面雕刻着一只白虎，寒气逼人，形状怪异。它张开四爪，似乎要扑过来，面目却并不狰狞，双眼和嘴巴都是紧闭的。　　 “多谢义士——” 罗铣匍匐着磕起头来，一下下磕出血来，仿佛用尽他平生的力气，也无以为报。　　 方才众僧又来洗劫皇陵，他无能为力，再次被赶了出去。号啕大哭之时，却有这名义士，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先是劝慰了他几句，而后问明情况，便一人孤身孤胆，冲了进去。　　 罗铣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高强的刀法，一瞬间砍掉了众僧的脑袋，刀刀毙命，好不痛快。　　 “不知理宗先帝，的骸骨，现在何处?”这义士启声问他。　　 “上次杨琏真加来劫陵，将先帝的一些尸骨，同诸位皇子，皇妃的尸骨一道撒满了山沟，这些罗某这几日都在慢慢收敛。”罗铣字字泣血，说得极其艰难，几乎不能启口：“另一些尸骨，则混着牛马枯骨，在运去了临安的故宫，筑塔十三丈，名曰镇本。可是先帝的头颅……”罗铣觉得自己随时随地都会窒息过去：“被他们叫人带去了藏地……”　　 “罗大人放心，在下一定会将先帝的尸首尽数追回，完璧交于大人归藏。”义士朝他抱拳许诺，掷地有声。　　 而后他归刀入鞘，再一个抱拳，转身离去，只见风吹衣袂，青袍孤傲，风姿风骨风华，皆看得人澎湃激昂。　　 “义士！”罗铣欲叫住了他：“敢问义士大名？”　　 那青袍男子迟滞了背影，他停了一会，却没有答他，又继续前行，隐没不见。　　 只听到风的呼啸，吹过这皇陵，呼呼呼——　　 这义士走出了皇陵，早有一位女子在外头等他多时了。这女子三十出头，姿色还算漂亮，尤其是眼睛垂线和人中水平线交汇处，有一点粉红，罥烟好看。她手里牵着一个四岁左右的男孩，同他父亲一样，古铜色的皮肤，长得很结实。　　 女子的肚子明显突起，俨然又有了身孕。　　 青袍男子恭恭敬敬朝女子一鞠躬，堆笑着道：“娘子，让你久等了！”　　 女子却不在乎的白了他一眼道：“不妨，反正我也不上心。”她手里牵着的男孩却立马反驳了自己娘亲：“爹，娘亲她骗人，刚才你进去以后，她在这里来回地走，根本就是担心得不得了！”　　 “一一你这臭孩子，看老娘我不揍你！”那女子假装气恼，挥拳就要揍自己儿子，却被青衣男子轻轻一抓就拦住了：“别，别打孩子！”　　 “不打？”女子挑起眉毛，横了他一眼，嗔声质问道。　　 “恩，不打！”男子笑着将她的手臂慢慢按了下来：“不仅不能打，我们还要再生几个，排成一行，以后一起随他们老爹上战场，闯江湖，哪里有不仁不义不平之事，哪里就有我陈步元一家！”他笑得愈发灿烂，满眼都是柔情：“还有在下的好娘子，辛大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