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课程,主讲兵法谋略,师徒两人摆了一盘棋局,欧阳业落下一子对着萧黎就道,“开恩科的旨意陛下已经下下来了,我们也该准备起来了,小公主可还有什么想法?” 萧黎观察着棋局的走势,然后也落下一子,“老师常教我兵不在多而在于精,将不在勇而在于谋,故咱们在选人一事上也应该遵从这样的原则。 我们要的人不一定就要有多强硬的家族背景和朝廷背景,但一定是要有一颗坚定不移,为朝廷为社稷谋福利的正义和高洁之心。 所以这个人可以是寒门学子,也可以是富家子弟,还可以是其他世家大族之人,总之,人品最为重要。 若是没有贵重的人品,就是培植了再多的人都是白搭,我可不想做那种赔本儿的买卖。” 欧阳业就笑了,“小公主所言极是,我也正是想要给你说的就是这一点,我这边倒是还有几个不错的苗子,明年可以让他们下场去试一试。” “既是老师看中的,自是错不了,那行,那这个事情就拜托老师了,”说着萧黎就起身向他行了一大礼。 “哎,使不得,使不得,小公主快请起,”欧阳业赶忙起身将她扶起。 萧黎便道,“你我虽是君臣,却也是师徒,老师定当受我这一拜。” 欧阳业见她如实说,心中也是暗自发誓和承诺,他欧阳业此生定当竭尽全力地护她助她,哪怕赔上这条性命也在所不惜! 两人重新坐下,欧阳业就道,“小公主,未来之事不仅在朝堂上,军中更是不可缺或的力量。” 萧黎就点头,“我知道,老师请放心,此事我自有计较!” “嗯,如此便好!” “老师?!” “嗯?!” “子桓师兄明年应该也可以下场一试吧?” 欧阳业就笑道,“嗯,可以下场试试。” 萧黎就道,“他若是中了,到时候就让他去蜀国吧,那边到目前为止都还一直是朝廷派去的人在打理,难免不会混入的有什么别的人的奸细,自己的家园,还是得由咱们自己的人去打理的好。” 欧阳业就点头,“嗯,好,回去了,我就跟他说说,让他好好的准备,争取五年之内入仕。” “好!子楚师兄在即墨待的有差不多也有近四五个年头了吧?”萧黎执起一子又问。 欧阳业就点头,“嗯,四个多年头了,翻过年去就是五年整了。” “期间回来过京城几次?” 欧阳业的嘴角就勾起了一抹无奈地苦笑,“从他去即墨上任,至今还不曾回来过一次。” 萧黎就道,“老师,若是我让子楚师兄回来帮我,您觉得怎么样?” 欧阳业就诧异,“你想把他调回京来?” 萧黎就道,“不,不是调回京,而是调往我的封地,我想让他做我蜀郡的郡守。” “郡守?”欧阳业就惊讶不已,随即就否定道,“不行,不行,他才多大的年纪啊,哪能做的了一郡之守啊?” 萧黎就道,“老师您这就谦逊了不是?依照子楚师兄之才,做一县令也太屈才了,子楚师兄性格沉稳,为人宽厚,不仅受地方老百姓们的爱戴,而且在治理一方水土上也颇见成效,由此可见,子楚师兄是心中有丘壑跟能力的。 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有的人终其一生也是能力平平,不见丝毫建树,有的人则是年纪轻轻便干出一番宏伟的大业,一个人的能耐哪是由他的年龄决定的啊,年龄顶多不过是增长和丰富一些人生的阅历罢了,但它绝不是评判一个人能力的标准。 在我这里,可没有那种论资排辈儿的讲究,我看中的是一个人的能力跟能耐,管他黑猫白猫,只要能捉住老鼠就是好猫,所以,你有能力呢就给我上,没有能力呢就给我下来!” “嗯,小公主所言极是!”欧阳业听了她这番话之后就甚觉有道理,可他在点过头之后却又有些犹豫了起来,“可是蜀郡不是有郡守么?” 萧黎就道,“蜀郡有郡守,可是不是我们自己的人啊?那里是天府平原,蜀国的粮仓,我想还是得掌握在我们自己人的手里为好。 明年翻春过去,皇祖父将会派工匠过去那边给我修建宫室,我听说子楚师兄在房屋构造这一块上颇有心得跟天赋,我想先派他过去做监理,等到时机成熟了我再安排他做我蜀郡的郡守。” “可陛下会同意么?”欧阳业就有些担心。 萧黎就道,“这不是什么难事,只要老师将我上次在你们家看到的那一册由子楚师兄所绘的房屋建筑图稿用一下就行。” “好,明天我就给你带来,只要陛下那边同意,子楚那边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因为他早就想见你这个小师妹是长的什么样子的。” 萧黎的嘴角就勾了起来,“好说,好说!但愿不会让他失望!” “不会,不会!” 边关,大将军荣景正在帐中处理军务,突然一个风尘仆仆的士兵手里高举着一样东西疾奔着冲了进来,“报,大将军,急件!” 大将军的贴身侍卫容恒快步地迎上去将那封急件从那送行的士兵手里接过并送呈至荣景的手里,荣景打开那份急件看了之后就对着帐外的人喊道,“来人?!” “大将军?!”账外立马就冲进来一名士兵对他拱手道。 “先带他下去休息!” “喏!” 那士兵即刻上前一步领着那送行的士兵出了大帐。 荣景即刻吩咐自己的另一名亲卫容轩道,“速召几位将军前来议事!” “喏!”容轩迅速地转身离去。 不多一会儿的功夫,几位将军都就来了。 “大将军?!”几人齐齐拱手行礼。 “几位将军不必多礼,此次唤大家前来是有要事相商!”大将军起身走至几人的跟前。 “大将军,是不是陛下那里有什么旨意了?”这首先问话的是建威将军卢毅。 大将军道,“并无!” “那大将军唤我等前来是有何事?”镇西将军程成又立马问道。 大将军道,“刚收到线报,西齐的丞相严颢之子在其周边的几个附属草原部落横征暴敛不说,还将那些部落里凡有些姿色的女子,不论平民还是贵族,都带回了西齐。 名义上说是他们的太后想找那些女子进宫去陪她说说话,了解了解他们那边的情况,实则是为一己私欲将那些女人占为己有。 那些女子不从,他在强纳了人家之后便又赏给了手底下的亵玩,最主要的是被他强纳的那几个女子中有一人是匈奴王最宠爱的公主和一名柔然的王妃,因这两人不堪受辱,后来便自尽了。 匈奴和柔然的王庭知道了此事之后,就找西齐要说法,要求交出此事的元凶,但西齐自持自己上国地位,拒绝交人,并还将两部落其余被强行带回来的女子扔去了勾栏之所。 如此奇耻大辱两部落又怎么会忍气吞声的了,所以现在两部落各集了五万人马已经联起手来向西齐发兵了!” “啊哈哈,这简直是太好了!”镇西将军程成突然就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安南将军赵宣也忍不住地高兴了起来,“这的确是一个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啊?” 建威将军卢毅就道,“所以将军唤我们来的意思是我们跟两个部落一起来对西齐进行一个夹击?” 大将军容景就点头,“嗯,不错!” 程成立马就问道,“啥时候出兵?我手底下的那些将士们早就想冲出去跟对面的西齐军干一场了!” 容景就道,“不急,据我所知,西齐一直仗势着自己国力强盛,又加上西齐的王公贵族们长期都有同那几个部落的王庭之间保持着联姻的关系,所以西齐并不将那几个部落视为自己的敌对势力,而是将他们当做了自己予取予夺的粮仓,所以他们对那几个部族的防范意识并不那么强烈,也并没有在那几个部族的边界交界处布置大量的兵力。 现在两个部族联起手攻打他们,势必会给他们一个沉重的打击,但是依照西齐人向来自持甚高惯了的性格,他们岂能容忍两个从不被他们看在眼里的部落竟然敢公然地忤逆他们,自然是要还击的。 但是由于西齐为了防范跟我大魏朝发生大规模的战争,所以就将他国内大部分的兵力都集中到了东线,他要平叛那几个部落之间的战争,那么势必就会从东线抽调兵力去支援他的北线那边。 我们既然要跟他们来一场硬仗,那自然就要选择赢面最大的,咱们争取这一场仗打下来让西齐在未来五到十年内都不敢在与我大魏朝开战的样子,这样我大魏朝的老百姓们才能安心的休养生息!” “喏!”几人齐声拱手应着。 然后程成就又问道,“那大将军的意思是趁着他们往北线调兵之际,咱们再对他们来个迎头痛击?” 大将军就点头,“正是!所以诸位将军回去就好生准备吧,不过切记不能让对面的西齐兵察觉到了异样,待我这边收到了西齐调兵的信息之后,咱们就马上行动!” “喏!”众人齐声拱手应着,随即便转身出了军帐。 “容轩,再去将粮草军需官和伙房营的负责人唤来!” “喏!” 原本正在同士兵们一起训练着的容烨,在看到几位将军和粮草军需官先后地进入到大将军营帐又出来,容烨就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郎君在看什么?”突然一道声音就在他的耳畔想了起来。 “是啊,郎君,您怎么停下来了?”跟着又有一人道。 容烨收回目光,“没什么,大家继续操练吧!”说完他便又挥起了手中的那杆银枪。 其他人见罢,也跟着继续地操练了起来。 待夜晚收兵之后,容烨独自去了大将军的军帐,容大将军看到几日不曾看到的儿子顿时就有些诧异,“唉,你怎么来了?” 容烨也不隐瞒,直言道,“父亲,我们与西齐开战的机会可是来了?” 大将军就是一阵诧异,“你怎么知道的?!是谁告诉你的?” 容烨就道,“没人告诉儿子,儿子看到您今天召见了几位将军,还有粮草军需官以及伙房营的人,他们从您的营帐里出去之后都步伐匆忙,而且今天下午几位将军的训练都做了相应的调整,较以往有所不同。” “哦?怎么不同了?”大将军有意考考自己的儿子,于是就一脸似笑非笑地凝望着他。 容烨就道,“下午的训练乍一看跟往常也没什么两样,但是实际上已经发生了本质的变化,以往都是以防守为主,但是今天下午和晚上的训练却是以攻击为主,而且期间还使用了阵法,所以儿子就斗胆猜测我们跟西齐的战争很快就要到来了。” 大将军起身走至容烨的身前就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一脸柔和地望着他就道,“所以,你准备好了吗?” 容烨目光坚定,“父亲放心,儿子每天勤练枪法和箭术为的就是将来有一天能上战场杀敌。” 大将军心感甚慰,眼里的笑意就更浓了,“好!父亲相信你!” 与此同时,燕京城丞相府,尉迟焘同两位旁支子弟一起来到尉迟骏的书房。 “祖父?!” “堂祖父?!” “都来了?!”尉迟骏放下手中的书籍,望着三人道。 几人望着他,尉迟焘便开口问道,“祖父让人唤我们回来,不知是发生了何事?” 尉迟骏叹息一声,“哎呀,不知陛下今天下的旨意你们听说了没有?” “祖父说的是开恩科的事?” 尉迟骏就点了点头,“那看来你们都是有听说了。” 尉迟焘就解释道,“今天下午,欧阳博士回书院里给大家说的,然后他就跟我们说今后大家一定要好好地读书,切莫辜负了光阴还有家族的期望。” 尉迟骏就点了点头,“欧阳博士说的对啊!” 其中一个旁支少年就道,“堂祖父,以后朝廷取仕就真的只能走恩科那一条路了么?” 尉迟骏就点头,“是啊,所以我今天唤你们回来就主要是跟你们说这个事,以后朝廷取仕不靠承袭制和推荐制了,咱们家的爵位已经传了六代了,已经过了陛下说的一个爵位不超过三代人的传承。 一个家族若是想要继续地兴旺发达下去,你们若是想要出人头地,今后便只能靠你们自己了,所以过后你们一定要认真仔细地读书,争取将我尉迟家族的荣耀继续地传承下去。” 几个少年的心里都就有了一丝失落,以前他们只需要多读一些书,多明一些道理,待到行了冠礼之后就可以去向朝廷求得一份适合自己的官职。 但是现在这条路显然是已经走不通了,今后若是想要在朝廷里谋求个一官半职的话那就只能靠自己的能耐了。 可是这恩科取仕好难的,据说若是顺利的话至少要考四次试,乡试,府试,会试,殿试,而且每次考试的难度都会较上一次的增加不少,只有通过了会试的才有资格入朝为官。 但是这种官职一般都是那种比较低阶的那种官,将来很难得到升迁不说,而且还得排队等候,不会立马就给你安排个官来做。 要等到一些人致仕了,或者官职被取消了,有空出来了的官职,之后才能安排给其他人。 若说要想有发展前途,将来能够获得升迁机会的,那还得是通过了殿试的前几名。 不过这是陛下下的旨意,他们心里面就是再怎么失落和不甘也无济于事,于是几人只得道,“喏!” 老丞相就挥了挥手,“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喏!”几人又是拱手行礼。 在他们走出几步之后,老丞相又突然地唤住尉迟焘,“焘儿,你留下一会儿。” “是,祖父!” 另两人相互地看了一眼,就只见老丞相有道,“跟我说说你大哥的事情。” “是!” 另两人这才又继续地往前走。 待两人都离开了书房之后,老丞相这才起身朝不远处的茶几旁走去,尉迟焘过去将他扶坐下。 “你也坐吧,咱们爷孙俩也好久没有说下私心话了。” “是,祖父!” 尉迟焘在他对面落了座。 老丞相就问,“最近课业怎么样?明年可有把握下场一试?” 尉迟焘就问,“孙儿想有一试,但是就是不知道将会考些什么学科?” 尉迟老臣就道,“四书五经,天文地理,数术,律学。” 尉迟焘就道,“那孩儿可以勉力一试。” 老丞相就道,“孩子,你大哥素来只对行医问药感兴趣,我是不指望他能入仕为官了,所以延续咱们尉迟家的荣耀就只能靠你了,你可莫要让祖父失望啊?” 尉迟焘就道,“祖父放心,孙儿定当竭尽所能。” 老丞相就点头,“唉,好!” “祖父,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那孙儿就告退了?” 老丞相就朝他挥了挥手,“去吧!” 尉迟焘刚起身,尉迟老丞相就又对着他交代道,“记住,尉迟家的荣耀必须得由你来延续,你可万莫要让别人先取了仕!” 尉迟焘知道他所说的这个别人是指他那两个旁支的堂兄弟,遂就朝老丞相点头道,“是,祖父,孙儿记下了!” “唉,去吧,”老丞相又就朝他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