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您可总算是回来了,有几位大人已经在偏厅里等候您很久了,”尉迟老丞相一回到家中,管家就急忙地迎上来通报道。撰 “哦?都有哪些人啊?他们找老夫何事?”尉迟老丞相虽然已经大致地猜到了他们来此的用意,但是却还是假装的问了出来。 管家从他的手里接过官帽,然后又去替他换下朝服,“有田源田大人,安阳候蔡仲,庞岩庞大人,还有几位大人,小人虽说没问,但是小人在给他们几人奉茶的时候也从他们相互间的谈话中听到了那么一些,好像说是陛下要恩科选仕,相爷,何为恩科选仕啊?” 老丞相就道,“恩科取仕,就是陛下今日在朝堂上新下的一道旨意,你随我去到偏厅,稍后就知道了。” “喏!” 尉迟老丞相换好一审居家服,随即就来到了偏厅内,在此已经等候了他多时的几人一见到他都赶忙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丞相!” “哎,都坐吧,”尉迟老丞相手一压,走往主位上去。撰 几人重新落定之后,尉迟老丞相就揣着明白装糊涂道,“几位大人这是还没回家?不知几位大人找老夫是所谓何事啊?” 几人都皱着眉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几人中一个面容稍显粗犷的中年男子出声道,“丞相,陛下真的要废除爵位世袭制和举荐制,而改用恩科取仕制?这可是我大魏朝自立国之时起就一直沿用的选官制度啊?” 他这话一问出口之后,其他人也都立马地附和着,“是啊,是啊,天下诸国都是沿用着这样的选官制度,现在陛下说废除就废除,这不是置祖宗的礼法于不顾吗?” “就是啊,就是啊,士农工商,自古朝廷的官员都是由贵族和名门望族担任,像那些农民和商户们他们怎么能出仕呢? 那农民天生就是和泥土打交道的料,那么他们就该种田,那商户也只能是从事经商买卖的行当,这陛下突然也让他们参与仕途,这不是乱套了么?” “是啊,是啊,士农工商,本就该各司其职,怎么能交叉混合着来呢?陛下这样,那我们这些氏族子弟以后还怎么活啊?” 看着一个个面色凝重又不甘的样子,尉迟老丞相面带微笑地说道,“诸位,诸位,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这是陛下决定的事情,老夫也是左右不了的啊?”撰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都就噤了声,老丞相接着道,“老夫的家底儿虽然没有你们在场的一些人丰厚,但是老夫也是氏族出身,陛下的这一道旨意一出,就标志着老夫的子孙后代今后若是想走仕途入朝为官,那也就只能走恩科选拔这一条了。” “是啊,那丞相,您倒是想想办法啊?您今天也听到陛下说了,要想入朝为官,那得经过严格的层层考核筛选才行。 以前入朝为官只需要父辈或长辈们致仕之后由家中的嫡长子或者是最有能耐之人顶替上去就可以,亦或是经过熟人好友的推荐,只需要向陛下交一篇策论文,只要陛下觉得还可以,得到了他的首肯,就可以在朝廷中谋取到个一官半职的。 可是现在陛下要废除这两种入仕制度,而改用恩科甄选制,这考了一回还不行,还得连续考四回,所考的知识点和内容是一回比一回难,这前后需得花费至少十年之久的时间,这谁受得了啊?” “就是,就是,这跨度的时间也太长了!” 尉迟老丞相就一个劲地点头,“能理解,能理解,但是诸位你们可曾有想过陛下为何怎么做啊?” 几人不言,尉迟老丞相继续道,“那是因为咱们如今的贵族氏族啊的确是不像个样子,两个侯爷,一个卫尉,都是朝廷的重臣要臣啊,竟然公然地将勾栏之所的女子招至府中,而且还毫不避讳地就当场与之行鱼水之欢苟且之事。撰 我大魏自立国之时起就铭文规定地将‘百善以孝为先,万恶以淫首’写进了我大魏的律法之中,其目的就是要杜绝不孝子孙的产生和时刻地警醒世人要严律己身,所谓要修身,齐家,方能治国平天下。 一个不修身,不能随时控制自己欲望的人,又岂能指望他为朝廷建功立业?不怪陛下龙颜震怒啊,怪只怪我们自己不争气,总是仗着祖宗留下的那份家业,还有那份功劳就为所欲为,也总是觉得不管将来怎么样,我死了,我的儿子,孙子,还能继续将这份荣耀和富贵给继承下去。 可是诸位你们别忘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呐,咱们身为贵族氏族和望族的这份荣耀和富贵是陛下赐予我们的,他既然能赐,那么也就有权收回! 陛下说得没错,咱们的祖上往上数几代皆是泥腿子和小商贩出身,我们的祖宗并没有谁比谁就高贵到哪里去? 既然他们能成为贵族氏族望族,那么现今的寒门子弟和商户人家的子弟又有何不可?大家也都知道现今的天下,各国的日子皆不好过。 要打破这种局面和现状,那么必须要革新!西齐的卖官鬻爵,虽然短时间能凑效,但是从长远考虑终归是埋下了很多的社会隐患。 我大魏朝要恢复国力,要发展,那必须得先稳住国内的经济,国内的经济主要靠谁?那自然是那些大商户,民以食为天,农民是我大魏朝的立国之本,陛下虽尚武,但也是爱民如子,更不是滥杀无辜之人。撰 你们身为勋贵要臣,在朝廷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不但不出力,反而还一味地注重自己的享乐?陛下能不动怒,能不震怒? 朝廷拿着高官厚禄地滋养着你们,你们竟然不知道珍惜,那么陛下自然就对你们没有什么指望和想法,但是你们不懂得珍惜有人却懂得珍惜,那就是随时都想要改变自己命运的天下寒门学子和富商子弟,综合考虑,陛下自然是要给到他们这样的机会! 所以啊诸位,你们也不要在我这里多说这些了,也更不要期望我能改变陛下的这一决定,咱们陛下是个什么样的人诸位也都清楚。 他虽年迈可是却并不昏聩混用,天下大事他比谁都看得清楚,也想得明白和考虑的长远! 你们回去吧,而我也要着手准备这明年恩科的事情了,若我是你们,就赶紧地回去督促自家子弟认真地读书,争取将来能真正地光耀门楣,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安于现状,不思进取!” 说完,老丞相就率先地起身离开了偏厅。 “唉?哎......”撰 在场的几人个个面面相觑,在一阵阵的长吁短叹中也不得不起身离去! 在回书房的路上,管家就道,“相爷,小的总算是听明白了这恩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不得不说这恩科取仕还真的是很难啊?您说到时候真的会有人考中么?” “不好说呀,这最后一关的殿试是由陛下亲自出题,不过若真有真才实学,也未必不能高中,哦,对了,你让人传信给二公子他们几个,让他们晚上务必回来一趟,就说我有事交代他们。” “喏!” 有人欢喜有人愁,很快老皇帝要开恩科的事情就在整个燕京城里传开了。 那最高兴的莫过于那些身为寒门的农家子弟和一直期望着能改变门楣的大商户和大地主他们。 他们听说老皇帝给予了他们同那些世家大族和豪门贵族一样入朝为官的资格和机会,而且从此以后还废除了传承了几百上千年的爵位承袭制和推荐制,他们别提有多高兴和多开心了,个个都欢欣鼓舞,喜不甚收不说,还对老皇帝那是感恩戴德的不行,直赞他是自大魏朝建国以来最圣明的君主之一。撰 他们在家大肆庆贺的同时,也有一些富户和大户们为了以示对老皇帝的感念和感激之情竟主动的开仓放粮,和在城中的几大菜市口施粥布药。 这愁的自然是那些世家大族和豪门贵族们,因为承袭制和推荐制的废除就标志着他们中很多人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他们或者他们的后代将不再享有像以往那般的荣耀和荣光,他们会沉寂,会没落。 而随着开恩科的出现,原本属于他们的利益将会削弱和取代,而那些一直被他们看不起,甚至是视为下等人的农民和商户将会翻身,与他们平起平坐,甚至是身份地位高过于他们,这叫他们怎么能甘心和服气? 可是不甘心和不能服气又怎么样?那是老皇帝下的旨意啊,他们谁敢违抗?所以就只能郁闷着。 “是谁?是谁告的密?咱们好不容易才拉拢到的几个军中的人,就这样的被人给除掉了,简直是可恶!”昭华宫中,高美人听到老皇帝对那几个人的处置之后就气不打一处来,只见她一把就将桌子上的东西给扫到了地上,脸上露出一片气急败坏的狰狞之色。 站于一旁的闵氏就道,“是啊,花了那么大的价钱,可结果却是这样,这不是等于将那么多的粮食都打了水漂了么?” 高美人厉目一横就朝冯桢看了过去,冯桢赶忙就道,“我知道,我知道,这肯定是萧凛那边干的,不然我想不到第二个人选,萧凛一直就视咱们家阿尧为眼中钉肉中刺,无时无刻都不想的把他给拔出掉。撰 那天的拍卖会萧凛也在场,他是怕咱们拉拢到朝中的一些重臣要臣对他不利,所以就时刻地派人紧盯着咱们这边,不然他们那三人怎么会落到那般田地?也好巧不巧正是咱们送礼的那三人。” “萧凛?!”高美人微眯着眸子,眼里瞬间就露出一抹阴狠的光芒。 “既然这样,那你也就派人给我盯着辽东王府,随时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今天他折损了我们的人,改天我也要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冯桢就道,“放心吧,我已经安排了人手。” 与此同时,辽东王府,辽东王一进入到翟离先生的院子就被正坐在一处矮几旁边饮着茶和边看着书的翟离先生调侃道。 “让对手遭受到了损失,按理王爷该高兴才是啊,怎么还看起来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辽东王嘴角扯出一抹淡笑,“先生有所不知,我这也算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撰 翟离先生为他斟茶的手就一顿,望着他一脸不解,“王爷此话怎讲?” 辽东王就道,“本以为让萧尧母子那边折损了几位军中之人,哪知这事却惹得了父皇震怒,然后父皇当众就宣布了一件事,那就是从今往后我大魏朝取消承爵制和推荐制,该为恩科制。” “恩科制?” “对,就是通过出题考试取仕,这取仕的对象不仅仅是那些世家大族,名门望族的子弟,而且还包含了寒门学子和商户子弟,总之,就是凡我大魏朝的读书人都可以通过恩科入仕。 这对我大魏朝旧的官僚体制不得不说是一种巨大的冲击啊,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拉拢的那些人,说不准到头来没几个用得上。” 翟离先生就皱起了眉头,“王爷这话是何意啊?” 辽东王就道,“父皇说了,凡是承袭祖上荫功超过三代以上的,后面若是犯了错,不论大小,一律夺爵,没收一部分或全部家产。撰 现在整个朝堂上有三分之二的人都是人心惶惶啊,你说要是我们的人中今后有谁犯了错,那不是板上钉钉的折损是什么?你说到那时我还有几人可勘用?” 翟离先生垂眸静默了一会儿之后就猛地抬起头来道,“哎,王爷,先莫急,任何事物都有它存在的两面性,所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这恩科取仕未必就不是好事。” 辽东王瞬间就激动了起来,“先生所言何意?” 翟离先生就道,“王爷,恕在下直言,旧的官僚体系确实存在着很多的纰漏之处,现在朝中的很多朝臣他们都是因为承袭了祖上的荫功才入朝为官的,他们中的一些人也的确是有能力,但是绝大多数都是那种能力平平或者无能之人。 说白了,王爷现在拉拢他们也不过是看中他们家族的底蕴和一些盘根错节的姻亲关系罢了,可是将来一旦承了那个位置,想要让他们帮着您治理这个管家,估计是很难,王爷还是得另觅有能之士,与其到那个时候再重新地培育可靠之才,倒不如从现在就开始培育。 陛下开恩科,可是广邀天下的世家子弟,名门望族子弟,还有寒门子弟和富家子弟,这些人身上集齐了家世,背景,能力,和财富,王爷若是能将这些人收归麾下,那王爷您的江山将会坐的更加的轻松和自在。 而且最关键的是参加恩科的这一批人必将是一些年轻之人,这些人好控制,您只要对他们稍加地许以利益,他们就会对您巴心巴肝,这比您去拉拢那些朝中的牢油条子要轻松容易的多,那些人一般的利益和利益少了您未必就能打动他们站在咱们这边。”撰 辽东王想了想就道,“先生所言正是,只不过这恩科取仕它不能立马就看到成果,因为这恩科它不是只考一次,也不是只考一篇策论,而是它要考四次,考七八门学科,一次的考题只会比一次的难,而且这考核的时间跨度能长达十年之久,所以很多人不一定就能过得了。” 翟离先生就道,“若是能轻易的过得了,那也就不是王爷您所需要的那种人才了。” 辽东王就叹息道,“本王怕本王等不到那个时候去。” 翟离先生就骇然,“王爷您是想?” 辽东王赶忙摆手,“哦,不不不,本王怎会存了那样的心思?本王的意思是说父皇今年已经七十有三了,他就是再能活又能活得了多少年?不要到时候恩科的结果还没有出来他就驾崩了,你说本王到时候所需要的人才怎么去判定?” “王爷,您那是最坏的结果,或许要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三年或五年就会出成果,恩科是陛下提出来的,想必陛下比您更心急的想要看到成果,因为时间确实是不待他了,他或许会未来几年每年都会开一次恩科,这样第一次通过的人就可以接着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是第四次连考,到时候哪些人是有为之士不就一目了然了么?” 辽东王想了一会儿就道,“那咱们要怎么做?”撰 翟离先生就道,“王爷也知道,在下之前一直任职于书院,有不少的同窗好友和学生,他们中有不乏真才实学之人,王爷若是信任在下,那么在下就去给我哪些同窗好友还有学生们写几封信,告诉他们朝廷将要开恩科这件事,然后让他们都好生地做准备,以迎接接下来的恩科考试,之后在下会跟他们随时都保持联系,这样将来他们若是考中了,成为了国家的栋梁,就由在下去游说他们让他们站在王爷您这边,相信不是什么难事,王爷您觉得呢?” 辽东王听他如是说,就道,“先生严重了,我自然是信任得过先生的,那好,那这事就拜托先生了,”说完他就朝翟离先生隆重地行了一礼。 翟离先生赶忙回礼,“王爷严重了!” window.fkp=\"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jdvtelpanf3zfy0k3i4mkf6zkzmzkwwdwnjz3zwnvj2su1hu3jqzkzluwnrswxsbgpwum9itit2mitlrezuz21hmnhcmzlucmjcb2rpa2pmnmfedmllc3vdevhwtnlum2qvbe1pewrbdvl3annqlzsddljnm9vy0liiiwgmtyzmji3oteymyk=\";